跟錯了人，那是會死人的。
    他是為了來建功立業，又不是來送死的。
    孫陽現在已經露出了短板，他要是繼續跟著孫陽，日後怕是沒什麽好下場了。
    不過。
    孫陽倒是給了他一個好差事。
    隻要他不跟著孫陽繼續北上，便不會有太多人知道他。
    他留在淮陽府。
    看看這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他總覺得淮陽府的事情沒他們看到的這麽簡單。
    無論是知府還是縣令。
    都比他想象中的要窩囊很多。
    甚至於，連淮陽府的那些富商都要比他們有骨氣。
    這就很有問題了。
    尤其是處理土匪的事情上。
    沒有人在後麵點撥，根本不可能處理成這個樣子。
    連他也沒第一時間想起這種方案。
    對方偏偏想到了，還做得十分出色。
    土匪被安頓的很好，甚至沒有任何人生論。
    這足以說明對方的本事。
    他和那位楊大人見過麵。
    對方有多少能力他一清二楚。
    大家都是科舉出身，他雖未步入朝堂，也聽到過不少傳聞。
    官場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楊林的信息都還在他書房裏擺著呢。
    對方雖然有能力，但缺少了一些魄力。
    土匪的事情肯定不是那位楊知縣的主意。
    這淮陽府臥虎藏龍，背後應該還有高人指點。
    他得留在淮陽府，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算要輸，他也得輸得心服口服。
    ……
    淮陽府縣衙。
    楊林已經等回了總捕頭。
    等對方回來後。
    楊林衝他點了點頭，總捕頭麵向眾人，開口說道：“把人帶上來！”
    旁邊的人領命而去。
    沒一會兒，一名年輕的男子便被帶上了大堂。
    剛剛還叫囂不停的人看到這名男子的時候，瞳孔微微一縮，臉上也浮現出一絲驚恐之色。
    “大人，您……”
    “肅靜！”楊林大聲嗬斥。
    “威—武——”
    站在大堂兩側的官差頓時抬起手中的殺威棒，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口中整齊的喊出威武二字。
    百姓被嚇了一跳。
    全部都靜默下來。
    “繼續說！”楊林見眾人安靜，這才開口。
    總捕頭微微頷首，指了指大堂中央的年輕男子。
    然後讓人將此人摁在地上。
    男子雙膝著地，麵露痛苦之色。
    看到身旁的老人時，眼中有著明顯的嫌棄。
    老不死的家夥。
    辦點事情都辦不好。
    真是無用。
    感受到膝蓋傳來的疼痛。
    他伸手摸了摸膝蓋，卻也不敢有旁的動作。
    總捕頭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道出了此人的罪行。
    “此人乃黃老頭的獨生子，小時上過私塾，但卻頑劣不堪，兩年後，被夫子逐出門外！”
    “逐出師門之後，這人還不知悔改，整日呼朋喚友，流連於淮陽府街頭之上，淨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
    “手中有了銀錢，便會去逛窯子，家中的存銀皆被此人敗光！”
    總捕頭說到這裏。
    看了看跪在旁邊的老頭，問道：“你家老婆子是因何而亡故？”
    這話一出。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目露疑惑之色。
    有人幫著解釋：“黃王氏不是因為病亡嗎？”
    “是啊，我們都是黃老頭的鄰居，他家老婆子生病的時候，我們還去看望過了，確實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我還見他們去藥房抓藥，應該不會有假！”
    “是嗎？”總捕頭將手中的證據遞給了楊林。
    楊林看完證據後，一拍驚堂木。
    冷冷的看著下方的黃老頭。
    “哼，那你倒是說說，你家老婆子到底是如何亡故的？”
    這事本來都已經翻篇了。
    而且過了很多年。
    現在被人舊事重提，黃老頭麵露大駭之色。
    他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
    渾身顫抖不止。
    反觀旁邊的年輕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臉上還帶著滿滿的嘲諷。
    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
    黃老頭看了看身旁的兒子，見對方毫無悔改之意，一顆心逐漸冰涼。
    他抬頭看著坐在上麵的青天大老爺，又看了看旁邊的鄰居，之後唏噓開口：“大人，老頭子有罪！”
    “我家那老婆子並非病亡，而是被這逆子給活生生氣死的！”
    “死老頭，你說什麽呢！”
    旁邊的年輕人一聽。
    直接炸毛。
    然後猛然扭頭，一臉冰冷的看著黃老頭。
    眼中的凶狠之意毫不加掩飾。
    眼看他要朝黃老頭撲過去，旁邊的官差立刻上前，將此人撲倒在地，摁住了對方。
    黃老頭看著自家兒子死性不改。
    一顆心也跟著死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大人，當年，這逆子不知怎麽回事，欠下了一大筆賭債，賭坊的人都堵上門了！”
    “他娘知道此事之後，氣得怒火攻心，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為了遮醜，我對外胡說，老婆子是因病亡故！”
    黃老頭說到這裏。
    整個人都變得滄桑了不少。
    脊背也跟著佝僂起來。
    要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應該替這個逆子還賭債。
    而是直接將人打出門外。
    讓他自生自滅。
    想到這些年受的苦楚，黃老頭突然痛哭出聲。
    “慣子如殺子，這話一點都沒錯！”
    “賭坊的人堵上門，為了給他還賭債，老婆子無錢治病，更無錢吃藥！”
    “他正是因為被耽誤了，所以才撒手人寰！”
    “把老婆子下葬之後，我清點了一下家中的財物，該變賣的變賣，該典當的典當。”
    “我幾乎耗費了所有身家，才幫他填補了大窟窿！”
    “本以為他會就此轉變，沒想他卻變本加厲，整日遊手好閑，從不想著奉養家裏！”
    “前幾日，這逆子突然從外返回家中，拿著一大袋銀子，說是得了一個好差事。”
    “還說可以讓我安享晚年。”
    “我當時被豬油蒙了心，看到那麽多銀子，就按照逆子說的話去做了！”
    “其實，我們的屋舍並沒有被人強占，那些人都是我請來的，他們都是做戲，並沒有真正為禍四方街鄰！”
    “還有街坊鄰居的房子，但凡是有損毀的，都是我讓人做的！”
    “其實沒土匪鬧事，都是我和逆子做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