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將這個難題推給了林忘機。
    就是想看看這人的態度。
    而當李楓聽完楊林的詢問後，心中十分了然。
    他知道。
    今天他要是不給出楊林一個滿意的答複。
    他想要留在淮陽府的想法便會徹底破滅。
    要是被人趕出淮陽府，哪怕他追上了孫陽，也會被這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
    孫陽身邊的人很多。
    他的仇人也有不少。
    人家文武都不缺，極有可能會為了振奮軍心，把他給殺了。
    總之，他現在已經命懸一線了。
    楊林的話是試探，也是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刀。
    現在就要看他如何回答了。
    楊林一點都不著急，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而且一副享受的樣子，好似這茶真的非同一般。
    可林忘機就知道。
    這些茶葉不過是最普通的茶葉，好東西都已經被大人給拿走了，哪還有存貨。
    當楊林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麵上時，林忘機抬起頭，認真說道：“那就看大人如何選擇了。”
    “大人完全不要顧及草民。”
    “要是有什麽需要草民做的，草民竟然竭盡全力！”
    “讓你背叛青州，你也願意！”楊林乘勝追擊。
    林忘機停頓一瞬，卻堅定點頭：“可！”
    “謔，你倒是挺豁達的。”楊林給氣笑了。
    “青州生你養你，你竟隻猶豫了一瞬，便答應了下來！”
    “你家主子知道你還有這副麵孔嗎？”
    楊林的步步緊逼，並未讓林忘機心生怯意。
    相反。
    林忘機在試探出楊寧的底線後，心中也鬆了口氣。
    至少目前，無論是楊林還是孫陽都沒打算要自己的命。
    這便是最好的結果。
    知道楊林的底線後，林忘機順著楊林的話說了下去。
    “大人這話可就說錯了。”
    “草民雖然生在青州，長在青州，但卻也是大梁的子民。”
    “而且草民有幸讀過幾日書，懂得一點為人之禮。”
    “如今，大梁滿目瘡痍，奸相當道，皇權旁落，現在匪患四起，各地皆不安寧，草民也想盡草民的一點綿薄之力，為大梁百姓造福！”
    “草民是大梁的子民，定當為大梁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無論草民在哪兒，隻要還是在大梁，便隻為公道而亡！”
    “你可真是能言善辯！”楊林冷哼一聲，從座椅上站起身。
    “既然你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那便陪本官出去一趟！”
    說完，楊林已經朝著外麵走了。
    林忘機後背已經濕透了。
    他坐在椅子上，望著楊林離開的背影，第一次覺得自己小瞧了一人。
    之前在王家大廳之中。
    於孫大人的宴請宴會之上，他覺得自己已經將淮陽府的所有人給看透了，無論是淮陽府的富商豪紳，還是處在這邊的官員。
    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現在看來，他錯的離譜。
    他在別人眼中，或許早就已經成了一個笑話，隻是別人沒說罷了。
    想到淮陽府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林忘機無聲的搖了搖頭。
    之後起身，跟了出去。
    或許，局勢已經很明朗了，根本不需要他想什麽，隻需要他做出決斷就行了。
    …
    同一時間。
    淮陽府的一家茶肆之中。
    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木桌之前。
    他麵前已經有了一杯茶。
    旁邊還擺了一些茶點。
    小二穿梭於茶子之中，不停的給客人加水。
    此人視線卻從未停留在茶肆之中，而是不停的看向外麵的街道。
    不知過了多久。
    這人終於有了動作。
    他好似在外麵看到了什麽，猛然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了幾枚銅板，扔在桌上後，便急匆匆離開了茶肆。
    後麵的小二見了，忙吼了一聲。
    “客人，您的茶點還沒吃完呢，可需要打包？”
    他吼得很快，但對方卻未聽著。
    沒一會兒，便消失在小二的視野之中。
    小二見對方徹底消失無蹤，又看了看桌麵上的銅板。
    搖了搖頭，把搭在肩膀上的帕子摘了下來。
    先將茶碗收走，又擦了擦桌麵。
    走的時候還嘟嘟囔囔：“現在的日子都不好過啊，怎麽還有人這麽敗家？”
    “一頓茶而已，竟然給了三十二個銅板，真有錢！”
    不遠處。
    一個巷道之中。
    中年男子停下了腳步，望著前麵的算命先生。
    “和尚讓我來的，你們最近還好嗎？”
    此言一出，前麵的算命先生把露出來的利刃收了起來。
    他扭過頭，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中年男子。
    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是將軍？”
    張彪點了點頭：“是我。”
    “淮陽府的未央樓受創嚴重，還有多少人是活著的？”
    對方見張彪表明身份。
    這才鬆了口氣，然後緩緩走向張彪。
    “土匪怎麽會敗了？”
    對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張彪的問題，而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我們在淮陽府經營這麽長時間，對各方情報掌握的十分透徹。”
    “而且，淮陽府的布防以及城中兵力都已經傳遞出去了。”
    “土匪在知道淮陽府內部情況的前提下，竟然還失敗了，難道是我們內部出了叛徒？”
    算命先生把手中的布幡放在了巷道的牆壁之上，正定定的看著張彪。
    毫無疑問。
    他現在有點懷疑麵前的這位將軍。
    此人一直跟在他們家先生身邊。
    一是為了保護他們家先生的安全，二是為了給他們提供武力支援。
    在淮陽府之中，除了未央樓以外，還有一支特別的暗哨組織。
    這些人一直在張彪的手中。
    就算他們這邊出了差錯，但張彪不應該沒有察覺。
    怎會讓他們一敗塗地。
    張彪見對方這麽說，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差點跳起來。
    “你什麽意思？”
    “肯定是在懷疑本將軍？”
    “好你們未央樓，本將軍不辭艱辛，千裏迢迢來北三郡，幫你們掃除障礙，還給你們提供了這麽多線索，甚至還護著你們家先生逃離了淮陽府！”
    “沒成想，最後你們竟然反過來懷疑本將軍！”
    “怎麽，在你們這群人的眼中，本將軍已經成了背叛主上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