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四章 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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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庭禎拍幹淨手上的魚食,站起來,走到涼亭外。
    對著望風的青葙說,現在是你的時間了。
    青葙並沒有馬上答應,恍惚著說,“真的可以嗎?”
    他臥薪嚐膽,等待已久,就是為了這個,然而報複時間到了,他竟然有些不敢。
    孟庭珍點點頭,“對,這不是我們之前商量好的條件嗎?眼下時機正好,既可以把傅家人徹底按死,也可以報了你的仇,還不會引火燒身,三全其美的好事。”
    “我是說,您真的同意嗎?這可是皇家的醜事,爆出去,對您沒有好處。”
    孟庭禎就笑了,“皇家的醜事,又不是我的醜事,我行得正坐得端,怕什麽?”
    這世上,天理昭昭,該有公道在。
    *
    傅家人,如今正是市井中的傳奇,橫掃熱搜榜的存在。
    百姓們隻知道傅家是貴人,是官宦,是他們遙不可及的存在。卻沒想到有一天,傅家人也會落到泥潭裏。
    每次有人狀告傅家,就會成為新的話題。
    百姓津津樂道著傅家每一樁的醜事,驚訝的感歎,原來,貴人,也沒什麽了不起的,甚至手段肮髒,無所不用其極。
    而其中,傅霄年的名聲是最差的。
    因為有流言稱說,正是傅霄年的死,才會引爆了整個傅家的地雷。
    而傅霄年是怎麽死的呢?
    傅霄年此人乃是色中餓鬼,貪戀美色,肆意欺辱丫鬟,不顧惜身體。這次,他竟然跟五個丫鬟大被同眠,白日宣吟,玩的正熱鬧時,死了。死的不光彩,又被大夫爆了出來。想要殺大夫滅口,結果大夫報官,此事才泄露的。
    臥槽!百姓驚呼,那不是馬上風死的嗎?
    這死法,好他爹的丟人,遺臭萬年呐。
    也有人說,“不對不對,不是馬上風死的,是被雷劈死的,他玩的正高興,天降神雷,就把他劈死了。”
    “聽說他玩的人,不是丫鬟,而是後院的姨娘,雷才劈他的。”
    “嘖嘖嘖,那可是他的庶母啊!“”
    “怪不得要雷劈他,活該嗎這是。”
    流言紛紛,甚囂塵上。傅霄年人還活著在百姓口中,已經死過千百次,而且死法各頂個的難看,足夠他成為京城百姓三十年內的談資。
    有人興致一起,突然想起另外的人。
    “還記得嗎?從前,傅霄年和傅霆年,可是被稱為京城雙璧啊,沒想到雙璧,是這麽個雙璧法。”
    眾人拍腿大笑,樂不可支。
    就是,哪是什麽翩翩公子,分明就是齷齪的偽君子。這也算了,沒想到連齷齪都齷齪到一塊去了,一路貨色。
    傅家和曾經的雙璧,名聲臭不可聞,就算是再過百年,千年,也是會被拿出來鞭屍的。
    市井傳聞,不了解真相的人,一笑而過。但稍稍了解真相的人,就像被戳了痛處,一下子蹦噠起來。
    比如宗人府的宗正,聽到這些流言,直接叫家丁驅散人群,不許他們再說。
    百姓散開後,宗正抬頭看天,這天,莫非要變了?
    *
    太後一直不放心,就在留心市井傳聞,沒想到,就聽到這樣的事。
    似是而非,意有所指,像在影射什麽。
    紫嬤嬤一稟告,太後便去找皇帝說流言。
    若是繼續讓流言傳播下去,少不得,要牽扯到真正的事主身上。
    甚至有些親貴宗室,已經從熟悉的事件裏,猜到一二分。
    景德太子的事,莫不是泄露了?
    太後從牙縫裏擠出字來,“先清理流言吧。”
    平心而論,太後聽到流言,心底有種詭異的痛快。
    做醜事的人,已經去了,活人還要收拾他留下的爛攤子。若不是當初先帝以此為要挾,施壓要他們母子收拾,誰稀罕管啊?
    現在,可不是他們泄露的!而是遲來的報應啊!
    要不是牽扯到皇室,太後非常樂意看笑話。
    皇帝歎了一聲,“母後,此事恐怕,還是要落到傅家人身上,他們著實可疑。”
    莫非傅家人眼看快死了,所以破罐破摔,幹脆也拉皇家下水?
    可是現在傅家人,都在牢房裏啊。
    太後淡淡道,“你忘了?還有一批盛平伯傅家人,活的好好的。”
    除爵後,雖然淪為平民,但也過的很好。盛安伯都知道,盛平伯能不知道?
    祖墳,可不是盛安伯一家的祖墳呐。
    皇帝森然道,“他們想魚死網破,可惜魚一定會死,網卻不一定還會破。”
    再次出手,將原盛平伯府主事的人也抓起來,投入牢房。
    自從橫梁的事發後,原盛平伯府的人惶惶不可終日,有人卷了細軟逃跑,有人四處走動尋找關係,用處不大,牢房相見。
    這動靜,驚醒了,閉目養神的傅霆年。
    坐了幾個月牢,當然保持不了風度,傅霆年跟往日大相徑庭,還是從聲音,被辨認出來的。
    “你們,怎麽進來了?”
    傅霆年還指望著家裏人運作,把自己先救出去,怎麽先進了牢房?
    他二弟不爽的回答,“不知道哪位祖宗幹的好事!竟然敢去截皇陵用的石材,禍及全家啊!”
    “長輩不做人,累死全家啊!”他碎碎念著。
    傅霆年接連問了幾個人,都得到同樣的回答。
    傅家人哭嚎著,咒罵著,甚至行賄,都沒人搭理。
    守衛充耳不聞,目不斜視。
    傅霆年猜到,這些該是皇家親衛,隻聽從一個人命令,為了防止他們臨終前亂說的。
    他苦笑道,輸了,這次是徹底的輸了,沒了翻盤機會,甚至輸給誰,都不知道。
    秋後問斬,距離秋後,已經不足一月了。
    無端端的,傅霆年想起他入獄前,有個少年曾經對他一笑,就此排布好他的命運。
    伴隨著第一縷金桂,傅家,徹底退出了朝堂舞台。
    *
    郊外,有一座院子和作坊,許多女子在此地學習紡織,刺繡,自力更生,養活自己。
    領頭是個叫翠翠的姑娘,她敢想敢做,女孩子們都服她。
    今天,又新來了一個姑娘,身體看著孱弱的很,帶著麵紗,幹活不夠麻利,好在脾氣不錯,慢也在學。
    這樣就不錯,誰也不是天生就會這些的嘛!
    翠翠很滿意她的態度,追問她的名字。
    那姑娘抬頭說,“我叫朝陽,新生的太陽。”
    不再是夜晚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