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歸禍害，先把人弄回去再說，這冰天雪地的，這人凍死在這兒，大夥都脫離不了幹係，咱莊稼人不幹這喪良心的事兒。”
    趙鐵柱心裏恨他們也是恨得心癢癢，可也不能讓他們死在這兒。
    日後傳出去，他們大隊怕是連人都不了。
    “趙大哥說得在理，這人死哪兒都成，就是不能死在大夥兒麵前，要不然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幾個社員背著何大富和張金花回了大隊。
    大隊長一瞅，忙叫人送進裏屋烤火。
    幸好這人是氣暈的，要是凍暈的這會兒子怕是早沒命了。
    “這是咋了？怎麽給這兩貨又弄回來了？”
    大隊長最厭煩看見他們夫妻倆，好不容易將這倆禍害趕走，這又給送回來。
    “兜兜這小丫頭，出去找食兒吃，路上就遇見他倆，又給兜兜欺負了，氣不過，氣暈了。”
    “我就尋思著，這冰天雪地再凍出個好歹，咱大隊脫不了手，就給帶回來，等他們醒了，再趕他們走就是。”
    大隊長一聽，煙杆敲了敲桌麵。
    “當真是禍害遺千年，這麽小的丫頭也欺負，真是不知道有沒有良心。”
    “什麽良心，我看他倆就是缺心眼兒，才做得出這挨千刀的事來。”
    李秀蘭倒了一碗熱水給兜兜，將她抱在懷裏搓著小手，臉上都是對她的心疼。
    “你放屁！李秀蘭，你在這裏裝好人了！要不是他先動手，我們夫妻倆至於成這樣？”
    張金花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一聽她的話立馬就從床上跳下來，擼起袖子就準備大幹一場架勢。
    “幹什麽！幹什麽！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
    大隊長杵著拐敲著地，張金花這才冷靜下來，發現是在村大隊，眼軲轆一轉忙坐在地上哭鬧起來。
    “大隊長，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是他，是他先動手的，我們就是見她一個人在雪地裏，想關心關心她。”
    “是她自己跑太快，非說我們欺負她，你讓我們咋整？還有這人，不知道哪兒來的，突然就動手打人，大隊長你要是不管，我就告到公社去！”
    “對，沒錯！反正咱有的是說理兒的地方，動手打人就是不對，何況還是個當兵的欺負老百姓，我就不信，咱還能讓一個外鄉人欺負了。”
    何大福往門口一躺，死乞白賴的直接賴著不走。
    大隊長看著夫妻倆是一個比一個混，屬實也是沒辦法。
    “你們不許欺負我爹爹！”
    兜兜將陸建國護在身後。
    爹爹都是為了保護她才動手的，根本就不是在欺負他們。
    “你說你沒有欺負兜兜，說人家打你，誰能證明？你們這德行，說出去誰信？”
    “劉癩子啊！他親眼看見的，不信，大隊長把他找來，咱們當場對質，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大隊長沉默半晌，叼著煙鬥吐出幾個煙圈。
    “大隊長爺爺，那你就答應她，把那個人帶來，不能讓他們欺負我爹爹。”
    “我爹爹是好人，他是為了保護我，況且是他們先欺負我，想搶我東西噠！他們是壞蛋！”
    一聽兜兜也願意，抬了抬手，趙鐵柱立馬帶著幾個人去把劉癩子帶來。
    一見這架勢，村裏人自然都聽說，跟著一同來村大隊看熱鬧。
    一見人，張金花就迫不及待的問他。
    “劉癩子你說是不是他先動手打的人！”
    劉癩子看了看張金花又看看一旁臉色發白的陸建國，心裏頓時就有主意。
    這陸建國畢竟是外鄉人，以後留不留下還難說，還是個殘廢，有什麽可怕的。
    但這何大福夫妻倆可是村裏出了名的，被他倆纏上指定沒好處。
    “是他動的手，差點連我也打了，還好我跑得快，才沒有挨打。”
    劉癩子一開口，眾人驚訝。
    他看上去身體都還沒好的人，能動手打人，好了以後那還得了？
    “我……”
    陸建國知道自己來曆不明，他們怕他很正常，也不想給這個小丫頭惹麻煩。
    想解釋清楚之後就離開，可他手心忽然一暖，低下頭一看，一隻小手正在牽著他的大手。
    奈何嚐試幾次也不成功，就抓著他的食指。
    “爹爹，不要怕！兜兜會保護你的！咱們沒有錯。”
    兜兜小臉氣鼓鼓的，眼神堅毅，指著劉癩子。
    “是這個叔叔說，他從大伯大伯母那裏保護了我，要我拿東西和他換，我不幹，他就要搶，看見爹爹和大伯打起來，他才走的！”
    “劉癩子，你他丫的失心瘋了？這麽小個丫頭的東西，你也好意思去搶？我看你就是個雜碎！”
    “誰說不是呢，村裏分給你的地，你不去中，成天村這頭遊村那頭，現在倒好，你連一個小孩東西都不放過，我們村咋出你這麽個人。”
    李秀蘭越看是越來氣。
    他們村回回評不上就因為他這麽一個拖油瓶，成天不是遊手好閑就是裝死人，挺屍。
    就這，還分有他們每戶為數不多的口糧，村裏那個人會服氣。
    大隊長更是氣得想動手打人。
    劉癩子一聽所有人對他指責起來，脾氣也一下上來。
    “那是普通東西嗎！她拿的可是人參，這玩意兒多金貴，擱你們身上，你們不心動？鬼才信！他們不也是為了搶人參，要不然怎麽追著她不放。”
    這人參別說是外地，就是本地上好的人參都能頂一個家裏一兩月的糧食。
    這放誰身上，誰不心動。
    這話一出，村大隊瞬間安靜下來，視線紛紛落在兜兜身上。
    兜兜更是清楚，這東西值錢，她要是真有，指不定一天到晚多少人會跟著她，甚至心裏還會偏向劉癩子。
    畢竟這錢，現在可是比人心更貴。
    “劉癩子你胡說八道什麽！老娘連人參影子都沒看見，搶什麽人參！”
    張金花一聽。
    可是不得了了。
    這事兒讓他抖落出來，雪地裏還不知道得去多少人找人參，這以後讓他們夫妻倆咋活。
    “你還不承認？那你不信，你問這小丫頭，人參還在她籃子裏呢！”
    明兒剛剛還幫了她，現在就翻臉不認人，那就別怪他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