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這事兒你難道不該給我們做主嗎？憑啥他們有，我們沒有。”
    “就是，那條河是大家的，釣出來魚也應該是大家的，她憑啥啊。”
    “還是說，大隊長你也收了魚？她該不會是拿來賄賂你吧？”
    “說什麽混話！”
    大隊長一聽，煙鬥一敲頓時怒上心頭。
    “一個小丫頭，連賄賂都不會寫，怎麽知道什麽是賄賂，我聽你們說這些話，我都替你們害臊。”
    什麽河是大家的，魚就是大家的，這是什麽歪理。
    “她是不會，可是有的人會啊，”
    “大隊長，你別怪我們說話難聽，這魚兒，是不是有我們一份。”
    “有屁一份，那河就在那兒，也不跑，也不會飛，你想要魚，自己去釣啊，人兜兜又沒把河霸占，自己釣不著魚，跑來讓人一個小孩分魚，要點臉不你們！”
    趙鐵柱把鋤頭一扔，就聽見他們嘰裏咕嚕說一堆歪理邪說。
    頓時便怒上心頭，也顧不得鄰裏關係。
    “你護著她，還不是人家給你魚了，你當然護著她了。”
    其中一人剛一開口，其他人就準備附和著。
    兜兜被陸建國護在身後，深怕他們情緒激動會惹麻煩。
    刁民，他可是見過不少。
    “少他娘的放屁，人兜兜是為了感謝我們幫忙，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你們不願意幫，怪誰？”
    趙鐵柱懶得解釋，反正現在說了，他們也聽不進去。
    耍起無賴來，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不管，反正這魚，她非得交出來不可。”
    兜兜早就意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民風淳樸是真，可有人故意挑撥離間也是真。
    尤其是這麽久沒有見過葷腥，心裏不平衡她都知道。
    可她沒想到，這麽多人會來逼迫她一個小孩子。
    “各位叔叔嬸嬸想要魚，那兜兜沒有，兜兜就隻拿了幾條魚回家，其他的魚兜兜已經交給大隊。”
    “既然，大家都覺得這魚應該是大家的，那就得聽大隊長的，這魚分不分，也得按隊裏的規矩。”
    至於其他的魚，她可是偷偷放進了靈泉裏養著，隻要想吃，她都可以偷偷拿出來。
    “這下聽懂了吧！”
    大隊長看他們一個個都一把年紀還不如一個小孩明白，懂事，簡直是丟了他們村裏人的臉。
    “這魚不屬於村集體，是兜兜心好捐給大隊，大隊也決定將魚提供給村裏比較困難的人家。”
    “至於其他人，那河就在那裏，想吃自己去釣，沒這本事，別到我麵前嚎，沒事兒就散了，別圍在這裏。”
    大隊長拐杖一揮，門口的人瞬間後退一步，心有不滿的離開。
    兜兜早就知道這些和何大福夫妻倆有關，瞬間就有些厭惡。
    她原本沒打算對他們趕盡殺絕的，但是現在她改主意。
    這兩個人再不處理，她就有處理不完的麻煩。
    “那個，建國你留一下，兜兜你去外麵玩，我和你爹爹說點事兒。”
    “好噠。”
    兜兜去了院子，二人坐在大隊的會議室裏。
    “你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家裏還有沒有人？我托人給你找找，那個之前做什麽的，還記得不？”
    “你也別擔心，我問這些也是想讓你家裏人放心，要是能找到也是皆大歡喜不是。”
    “大隊長。”
    陸建國歎氣。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之前是在村裏當過民兵，後麵村裏鬧荒災，村裏的人逃荒去了，我也是餓得沒有辦法，四處討食，也是巧了到這裏。”
    大隊長聽他把事說得這麽可憐，心裏雖嘀咕，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畢竟醫生的診斷和他說得也沒什麽問題，這年頭也確實因為慌災逃荒的人不少。
    他們村子也是勉強支撐著，也是因為人少，這人要是多一點，隻怕也會出現逃荒的事兒來。
    況且，他又說得這麽有理有據，都不知道怎麽接話。
    “我們村裏都是家世清白的人，雖說沒有文化，說話難聽，但也是規規矩矩的人，這逃荒是有，可這逃荒也不都是規規矩矩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大隊長把這煙鬥吐出幾個煙圈，這話裏的意思更是別有深意。
    陸建國又怎麽會聽不出來。
    他在懷疑他的身份。
    “大隊長放心，我不會給村子惹麻煩的。”
    “有你這句話就成了，你回吧。”
    大隊長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隻覺得這人不簡單。
    沉默半晌再也說不出別的來。
    陸建國握住手中的紅薯糧票，看著院子裏玩泥巴的兜兜。
    “兜兜，你先回家，我去地裏拿點東西就來。”
    “好噠，我在家裏等爹爹。”
    看著村頭後麵的破屋子，將糧票扔到地上，隨手撿了一點柴火回去交差。
    “死娘們！你看看你幹的好事，要不是你扯那些，能讓別人撿著便宜？”
    “何大富，你有沒有良心！要不是我，你連死都不知道怎麽死，你還怨上老娘？我看你真是日子過好了。”
    張金花冷哼一聲，一腳踹開那個破門抖著身子回去。
    何大富光是想想就來氣，剛走沒兩步突然又退回去。
    看著地上出現的糧票，笑得一口黃牙列在外麵。
    “老子這運氣還是不差的。”
    “何大福，你來幹什麽？”
    “來這兒，能幹什麽？當然是換糧，我可是有票子的。”
    何大福將票子拍在桌上。
    管理員仔細檢查好一會兒，發現這糧票還真是真的。
    雖然懷疑，但還是換了紅薯給他。
    何大福拎著紅薯喜滋滋的往回走。
    入了一夜，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糧倉沒多久便拎著一袋紅薯離開，放在他家門口後，消失在黑夜之中。
    次日一早。
    大隊長在會議室裏翻箱倒櫃，就是找不到。
    “咋了，這是。”
    “糧票不對，我明明記得昨天我還點過，今天怎麽就少了一張。”
    “大隊長，不好了，丟了一袋紅薯。”
    “什麽時候的事？”
    管理員蹙眉。
    “昨個兒我清點才回去的，今個兒一早再點，就不見一袋紅薯，那可是隊裏半個月的口糧啊，大隊長，我不會被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