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最堅固的堡壘,最珍貴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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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宴會是屬於勝利者的狂歡,也是一個新家庭在經曆了風雨後,變得更加凝聚的證明。
    隻有一個人,與這片歡樂的氛圍格格不入。
    蒂奇。
    他依舊坐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小口小口地吃著盤子裏的食物,臉上掛著那副天真而又充滿了討好意味的笑容。
    他會恰到好處地為加茨的吹噓而鼓掌,會在禦田講到高深之處時露出崇拜的眼神,會主動幫多魯姆收拾掉在地上的骨頭,生怕劃傷了甲板。
    他表現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乖巧,都要懂事。
    然而,在他那低垂的眼眸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深不見底的黑暗。
    雷恩的那番話,那場戰鬥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中一扇名為恐懼的大門,卻也同時打開了另一扇通往更深沉、更隱秘的野心之路的大門。
    他意識到,想在這艘怪物之船上實現自己的夢想,光靠隱忍和算計是不夠的。
    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抗衡那種規則的力量。
    而那顆被他深深記在腦海裏的、通體漆黑、散發著無窮引力的惡魔果實,成了他心中唯一的、也是最終的答案。
    他將那份渴望隱藏得更深了,像一粒埋在最深地下的種子,靜靜地等待著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在海麵上時,新莫比迪克號再次起航。
    至於那個倒黴的銀斧凶,紐蓋特最終還是沒有殺他。
    用紐蓋特的話說,殺一個已經失去了戰意的失敗者會髒了他的手,也有辱雷恩那鍋幹淨的鐵鍋。
    他隻是廢掉了銀斧凶的四肢,將他連同那艘破破爛爛的骨舟一起,丟在了這座無名小島上自生自滅。
    這對於一個曾經站在世界頂點的強者而言,或許是比死亡更殘忍的懲罰。
    航行的日子再次回歸了日常。
    船上的氣氛卻因為這次的事件,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加茨的訓練不再是單純地追求力量,他開始纏著禦田,學習如何更有效地運用自己的身體,如何找到敵人攻擊的破綻。
    雖然他那巨大的身軀做起精細的動作時依舊顯得笨拙可笑,但那份認真的態度卻讓禦天也收起了玩鬧之心,開始真正地將和之國的武士之道傳授於他。
    禦田也從雷恩的戰鬥中獲得了巨大的啟發,他的劍法變得更加圓融,不再拘泥於固定的招式,而是開始追求一種順勢而為、人劍合一的境界。
    紐蓋特則花更多的時間坐在王座上,不是喝酒,而是閉著眼,似乎在感悟著什麽。
    雷恩的那一戰,讓他對力量的運用有了全新的理解。
    而蒂奇,則完美地扮演著他那乖巧懂事的角色。
    他更加勤快,更加殷勤,每天將甲板擦得鋥光瓦亮,將每個人的喜好都記得清清楚楚,仿佛已經徹底融入了這個大家庭。
    隻有雷恩,在每次將食物遞給他時,都能從他那雙看似天真的眼睛裏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隱藏得更深的火焰。
    雷恩沒有點破。
    他知道,有些種子一旦埋下,就必然會生根發芽。
    他能做的不是去拔掉它,而是在它長成參天大樹之前,準備好一把足夠鋒利的斧頭。
    ……
    銀斧凶的事件,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白胡子海賊團這片看似波瀾不驚的水域下激起了層層深遠的漣漪。
    那場戰鬥的結局,並非紐蓋特以壓倒性的力量取勝,而是雷恩用一種近乎於道的方式,輕描淡寫地瓦解了強敵。
    這讓船上的怪物們對力量的認知產生了一次顛覆性的刷新。
    甲板上,加茨的訓練不再是單純地追求將船錨揮舞得更快、更有力。
    他此刻正以一個極其滑稽的姿勢蹲著馬步,巨大的身軀努力維持著平衡,手中卻並非他那柄標誌性的巨錨,而是一口從廚房裏借來的與他體型完全不符的精鐵炒鍋。
    “不對!不對!”
    禦田盤腿坐在他對麵,手裏拿著一根啃了一半的巨大獸腿骨,一副老氣橫秋的指點模樣。
    “雷恩老弟那一招的精髓不是顛,是卸!你要感受力量的流動,就像用筷子夾住一條滑溜的魚,而不是用拳頭去砸!”
    加茨憋得滿臉通紅,他學著雷恩的樣子,試圖用巧勁將鍋裏那塊充當練習道具的巨大鐵塊顛起來。
    然而,他那身蠻橫的肌肉顯然還沒學會如何與巧字和平共處。
    隻聽鐺的一聲巨響,鐵塊被他顛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驚心動魄的拋物線,精準地朝著船匠多魯姆剛剛修補好的船舷護欄砸去。
    “我的船!”
    一聲比海鷗還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多魯姆像一陣風似的從船艙裏衝了出來,以一個飛身撲救的姿勢,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那段嶄新的護欄。
    鐵塊砸在他的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多魯姆兩眼一翻,很幹脆地暈了過去,嘴角還流著幸福的口水,嘴裏喃喃著:“護欄……保住了……”
    甲板上瞬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紐蓋特靠在他的王座上,看著這群活寶,發出了標誌性的咕啦啦啦啦的大笑。
    與銀斧凶一戰,尤其是雷恩最後那番話,讓他徹底想通了很多事。
    紐蓋特曾以為,成為王,是給這群無家可歸的兒子們一個最堅實的依靠。
    但現在紐蓋特明白,這個家本身,就已經是世界上最堅固的堡壘,最珍貴的王座。
    紐蓋特不再執著於那個虛無縹緲的名號,而是開始真正享受與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刻。
    他的霸氣變得愈發內斂,如同一片深不見底的大海,風平浪靜時看不出深淺,可一旦動怒,便能掀起足以顛覆世界的狂濤。
    角落裏,蒂奇依舊在完美地扮演著他那乖巧懂事的角色。
    他總是在第一時間衝過去,用毛巾擦拭著多魯姆額頭的冷汗,又會恰到好處地為剛剛闖了禍,正手足無措的加茨遞上一杯雷恩特製的、壓驚用的果汁。
    臉上總是掛著那種天真而又充滿了討好意味的笑容。
    然而,雷恩那番殺雞儆猴的話語,那場顛覆他認知的戰鬥像一把鑰匙,在他心中打開了一扇名為極致隱忍的大門。
    蒂奇意識到,想在這艘怪物之船上實現自己的野心,光靠表麵的乖巧是遠遠不夠的。
    他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一種能抗衡雷恩那種不講道理的規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