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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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起來!讓我來!”
    虎妞這會已經心急如焚,見狀一把撩開車簾子,擠到車轅上,從張文濤手裏奪過鞭子。
    她可沒那麽多講究,心想這趕車有什麽難的?不就是讓馬快跑嗎?
    她學著印象裏車夫的樣子,掄起鞭子,使勁朝著馬屁股就結結實實地抽了一下,口中喝道:“駕!快跑!”
    那馬吃痛,嘶鳴一聲,猛地向前一竄!車速陡然加快!
    張文濤猝不及防,差點被甩下車轅,嚇得趕緊死死抓住旁邊的欄杆。
    虎妞卻覺得這還差不多,心裏還嘀咕:看吧,就是得用力抽才行!
    然而,好景不長。
    這匹馬本就是匹普通的拉貨駑馬,又拉著不算輕的兩個人和車廂,猛跑了一段後,速度眼看著又慢了下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虎妞急了,以為是自己鞭子不夠狠,又連著抽了幾下:“馬兒,求你了,快跑啊!”
    馬兒也委屈極了,今日草料都還沒喂,它今天飯都還沒吃呢!
    被這麽沒輕沒重地抽打,它又驚又痛,猛地一個發力,瘋了一樣拖著車廂向前衝去!
    “哎呦!”這下連虎妞都嚇了一跳,車身劇烈顛簸起來。
    張文濤在後麵臉都白了,死死抱著車廂裏的柱子,感覺五髒六腑都快被顛出來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他艱難地開口:“虎……虎妞……慢……慢點……我……我要吐了……”
    虎妞也發現不對勁了,這馬好像失控了!
    她試著喊了幾聲“籲”,想讓它停下來,可那馬根本不理她,反而跑得更歡了。
    虎妞這才傻眼,她光知道怎麽讓馬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讓它停啊!
    她力氣是大,可這會兒總不能跳下去用蠻力把馬拉住吧?
    就在這驚慌失措的當口,悲劇發生了。
    馬車衝到一個拐彎處,速度太快,直接衝出了路麵,一邊的車輪狠狠撞在一塊半埋土裏的石頭上!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車軸斷裂!
    整個車廂瞬間失去平衡,向一側猛地傾斜,然後轟隆一聲,直接翻進了路邊的水溝裏!
    拉車的馬也被帶得一個趔趄,好不容易才掙脫韁繩,站到了一邊。
    “哎呦!”
    “我的媽呀!”
    虎妞和張文濤在車廂裏滾作一團,摔得七葷八素。
    好在溝不深,兩人除了磕碰些青紫、弄得滿身灰土之外,倒也沒受什麽大傷。
    過了半晌,兩人才狼狽不堪地從摔得變形的車廂裏爬出來,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都傻眼了。
    車輪子滾出去老遠,車廂也歪在溝裏,顯然是沒法再走了。
    而那匹罪魁禍首的馬,此刻正悠閑地站在路邊,低頭啃著青草,偶爾還打個響鼻,仿佛剛才那場驚險跟它毫無關係。
    虎妞氣得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她看看天,日頭已經偏西,再耽擱下去,真怕後日都到不了家。
    她一咬牙,心一橫,對還在揉著腰齜牙咧嘴的張文濤說:“車是沒法坐了!咱們騎馬回去!”
    “騎……騎馬?”張文濤臉都綠了。
    他倒是會騎一點,但也僅限於被人牽著慢悠悠走兩圈的那種“會”,像剛才那種瘋跑,他想想都腿軟。
    “對!騎馬快!”虎妞不由分說,走過去一把拉住那匹還在吃草的馬的韁繩。
    那馬似乎對她還有陰影,不安地刨著蹄子,不停地往後退。
    虎妞可不管這些,她力氣大,連拉帶拽,硬是把馬拖了過來。
    然後她看向張文濤:“你會上馬不?”
    張文濤苦著臉:“會……會是會一點……”
    “那你先上!我在後麵抱著你!”虎妞指揮道。
    她自己是完全不會騎馬的,但想著反正抱緊點掉不下來就行。
    張文濤戰戰兢兢地踩著馬鐙,好不容易爬上了馬背。
    虎妞則利索地一腳蹬著馬鐙,憑借著一股蠻力,也翻身坐到了張文濤身後。
    她兩條結實的手臂往前一伸,緊緊箍住了張文濤的腰。
    “坐穩了!”虎妞深吸一口氣,學著路上騎馬人的樣子,腳後跟用力一磕馬肚子,另一隻手揚起,作勢要抽鞭子。
    那馬剛才著實被她打怕了,感覺到身後的動靜,不等鞭子落下,就嘶鳴一聲,猛地竄了出去!
    “啊——!”張文濤的驚叫聲瞬間被風聲淹沒。
    虎妞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加速嚇了一跳,但隨即喊道:“抓緊了!別鬆手!”
    於是,官道上出現了一幅奇景:一匹毛色混雜的駑馬,馱著體格不小的兩個人,以近乎瘋狂的速度狂奔。
    前麵的胖乎乎的寶藍色緊身衣男子麵如土色,緊緊閉著眼,雙手死死抓著馬鬃,身體隨著馬的顛簸劇烈晃動,看樣子隨時都可能吐出來。
    後麵的女子則一臉“堅毅”,雖然動作笨拙,但雙臂如鐵鉗般箍著前麵的人,嘴裏還不停喊著:“讓讓!快讓讓!”絲毫不顧及路人驚愕的目光。
    這馬也是倒了血黴,載著兩個死沉死肥還不會騎術的人,還要被逼著玩命跑。
    它累得口吐白沫,速度其實已經不如剛才疾馳時那麽瘋了,但架不住虎妞覺得慢,時不時還要用腿夾一下或者虛晃一下鞭子,讓它不敢鬆懈。
    張文濤隻覺得風聲呼嘯,顛簸得他骨頭都快散架了,胃裏翻江倒海,終於忍不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這一路,對張文濤來說,簡直是生死煎熬。
    第二日上午,等遠遠看到永樂鎮的輪廓時,他幾乎已經虛脫,全靠虎妞在後麵架著才沒掉下去。
    那匹馬也終於到了極限,腳步散亂,感覺快要倒地不起了。
    到了鎮口,它死活不肯再走了。
    虎妞無奈,隻好先從馬背上跳下來,然後扶著臉色慘白,嘴唇都沒了血色的張文濤,哆哆嗦嗦地爬了下來。
    “你沒事吧?”虎妞趕緊問張文濤,畢竟奔襲了一日兩夜,不光人扛不住,馬也到了極限。
    張文濤擺擺手,話都說不利索了:“沒……沒事……歇……歇會兒就好……”他感覺魂兒已經都沒了。
    就在這時,虎妞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鎮口站著的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爹王金寶!看樣子正要上車,不知要去哪裏。
    “爹!”虎妞連忙著急又驚喜的高聲喊道,“您這是要去哪兒?我們收到三哥的信了!信裏說二哥平安!”
    王金寶正準備上車想辦法追錢彩鳳,聽到女兒的喊聲,猛地回頭。
    看到虎妞和張文濤這副狼狽不堪、卻急匆匆趕回來的樣子,再聽到“三哥的信”、“二哥平安”這幾個字,他渾身一震,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臉上瞬間交織著難以置信、狂喜和巨大的期盼,聲音都顫抖了:
    “啥?!三郎的信?快!快拿給我看看!信上咋說的?!你二哥……你二哥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