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簡單直白，商鬱挑了下眉，正要說話，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手機就在床上，兩人都看見了來電顯示。
    佟霧打來的。
    深更半夜，她沒事應該不會打電話過來才對，溫頌拿起來接通，“喂，佟佟，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剛回來了。”
    佟霧聲音是悶悶的鼻音，顯得有幾分無助，“你怎麽不在家？”
    溫頌瞬間起身，“我、我在商鬱這兒，馬上回去。”
    商鬱麵露不爽，按住她的肩膀，不許她走。
    “我重要，還是佟霧重要？”
    怎麽跟小學生一樣，溫頌無奈，“你要聽實話嗎？”
    商鬱眉心一跳，“聽。”
    “現在是佟霧。”
    溫頌說完，明顯覺得落在她肩上的那股力道鬆了，她怕佟霧是遇上什麽事了，匆匆離開。
    商鬱看著她離開的身影，肩膀幾不可見的弓起，眼底劃過一絲自嘲。
    現在是佟霧。
    那以前呢，是他。
    他曾經是他親手養大的小姑娘，最重要的人。
    但現在不是了。
    溫頌回到家，換上拖鞋，一眼就看見了情緒低落坐在地毯上的佟霧。
    她蜷著腿，背抵在沙發邊沿上，是極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聽見動靜，她朝溫頌看過來，有點無精打采，眼睛都是紅的，也沒忘記八卦，“你和你這個哥哥，是不是有點什麽？”
    溫頌一愣，索性趁這個機會和她攤牌，“我和他在一起了。”
    不過，沒提當情人的事。
    一提了，佟霧難免聯想到上次的事，可能會猜到她和商鬱曖昧不清的真正原因，又免不了內疚。
    “操？”
    佟霧也不無精打采了，頓時來了精神，罵道：“商鬱是禽獸嗎，你是他妹妹啊，他不會早就不安好心了吧……”
    “打住打住。”
    溫頌光腳走到地毯上，拆了袋零食在她身邊坐下，“我和他中間八年都沒聯係，他上哪兒不安好心去？”
    “那誰說得準？講不好八年前他就……”
    佟霧說著，也覺得自己有點太敢想了。
    八年前，溫頌才十六歲。平時也看不出來商鬱是喜歡養成係的男人啊。
    佟霧話鋒一轉，亂七八糟地猜測起來，“不會三年前，他不讓你嫁給周聿川，是因為他喜歡你吧？”
    “然後你又執意要嫁，所以一氣之下，他這三年也沒聯係你。”
    “你快別暢想了。”
    溫頌塞了塊餅幹進她嘴裏，“你當在看言情小說呢，什麽橋段都有。”
    現實生活裏，沒有誰會為了誰蓄謀已久。
    更何況，是商鬱那樣的人。
    他高傲又狂妄，以他的脾氣，如果真是這樣，也絕對不會再吃她這棵回頭草。
    他的驕傲不會允許的。
    他對她，撐死了就是太子爺的一時興起。
    佟霧哢滋哢滋咬著薯片，也覺得自己有點太敢想了，“那你剛在他家裏……”
    溫頌有點臉熱，扯開話題，“你怎麽突然回來了？是你爸媽，還是你弟又幹什麽？”
    “別提了。”
    提起這個，佟霧呼吸都急促了，“他們給我安排了個相親對象，說是能給68W彩禮，這樣加上他們手頭的錢湊了湊，我再讚助一些，就夠他們在地段不錯的位置給我弟首付一套房了。”
    “什麽意思？你的彩禮，全拿去給你弟買房？”
    “昂。”
    佟霧翻白眼，氣得開了瓶啤酒，咕嚕咕嚕喝著解氣，“他們想都不要想，還說什麽，我工作三四年了，又是律師這種高薪職業，手裏指定存了不少，出錢給我弟買房理所應當。”
    溫頌舔了舔唇，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你的人也好，錢也好，隻要你自己不願意，他們肯定拿不走半分。”
    至於別的，溫頌沒辦法說太多。
    他們再過分，畢竟是佟霧的家人，血脈相連的人。
    和家人斷絕關係，遠沒有那麽容易下定決心。
    佟霧仰頭望著她，平常幹練又有主見的人，這會兒故意作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們萬一非逼著我給怎麽辦？”
    溫頌失笑，“那還有我在呢，我能保護你。”
    反正她有不少錢，夠給佟霧雇上十個八個保鏢了。
    次日，溫頌和佟霧起了個大早，給家裏貼春聯和窗花，又把孫靜蘭和邵元慈給送來的丸子，拿了一部分出來複炸。
    年味漸濃時，家裏門鈴忽然響起。
    佟霧跑去開的門，沒一會兒，就跑回廚房拍了拍溫頌的肩膀，“前夫哥來了，找你的。”
    溫頌皺了皺眉，“那你看一下鍋裏的丸子。”
    她把勺子遞給佟霧後，轉身出去。
    周聿川沒有進門，就站在門口等她，“小頌，我來接你回老宅。”
    溫頌一怔。
    她認為自己離婚了，就下意識忘了這件事。
    回老宅過年，這是周家每年必須的流程。
    這些大家世族，不論平時爛成什麽樣，過年都喜歡做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那你等我一下。”
    溫頌沒有拒絕，“我換套衣服。”
    她沒想到自己要出門，身上穿的還是套家居服。
    等她換完衣服，化了個淡妝出門，發現家門外多出了一個人。
    商鬱站在電梯間，在等電梯，但氣壓很低，不知道誰又惹他了。
    周聿川應該和他打過招呼了，見溫頌出來，輕聲道：“走吧。”
    “好。”
    溫頌與他一同走到電梯間，察覺到商鬱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來，她下意識離周聿川遠了一點。
    商鬱這才用正眼看她，“下午我去周家接你，回老宅吃年夜飯。”
    “你今年要回老宅過年？”
    溫頌不由驚訝。
    這些年，商鬱回老宅過年過節的次數，屈指可數。
    商鬱沒解釋什麽，隻淡淡頷首，“嗯。”
    “阿鬱，你別特意來接小頌了。”
    一旁，周聿川突然開口，看了眼溫頌，俊朗的臉上浮現溫柔，“今年我陪她一起回去吧。”
    溫頌更錯愕了。
    周聿川什麽時候陪她回商家老宅過過年，以前每次春節，周淮安和沈明棠兩口子都會回老宅住些時日。
    而這些時日，周聿川幾乎都是寸步不離守在老宅的。
    今年，周淮安不在了，但沈明棠是周時闊的母親，按理也會回老宅過年才對。
    周聿川哪裏來的時間，陪她回商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