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那張協議,能不能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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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林知嵐從餐廳回到家後,屏蔽掉父母一股腦想著和商家結親的碎碎念,鑽進臥室想了一整晚。
    她不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相反,她從小到大就很拎得清自己能要什麽,不能要什麽。
    她確確實實喜歡商鬱,忍不住被他吸引。但和商鬱的這樁婚約,某種程度上來說,父母的意願大過了她自己的意願。
    從前,她想著反正商鬱身邊沒有女人,她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上次,她在會所看見商鬱對溫頌,是那樣情動。
    大抵是為了斷掉她最後一絲念想,今天中午商鬱出去應酬時,居然把從不離身的錢包落在了辦公桌。
    就在桌麵上,明晃晃的。
    林知嵐想替他收起來,結果,那張一直好好放在夾層裏的照片,就掉了出來。
    照片上的小姑娘笑得明媚乖巧,雙手捧著一個生日蛋糕,眉眼彎彎地望著替她拍照的人,眼底的信賴幾乎要溢出來。
    是溫頌。
    蛋糕上的蠟燭數字,是十六。
    林知嵐過年去商家老宅聽旁人閑聊時提起過,商鬱就是溫頌過完十六歲生日後沒多久,拋棄她的。
    旁人說這話的時候,言語裏都是商鬱有多翻臉無情。
    誰曾想,私下裏,他最後一次陪她過生日的照片,被他貼身存放了這麽多年。
    林知嵐幾乎一瞬間,就斷掉了所有念頭。
    他們之間,有過整整九年的朝夕相處,又有過整整八年的日思夜想。
    而她的時間,也很寶貴,不願意全部耗費在到底能不能得到一個男人的愛意上麵。
    從小的教養,不允許她太不體麵。
    所以,她在麵對溫頌的坦誠時,也忍不住將心裏話脫口而出了。
    說出來後,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好像就這麽讓自己過去幾年的求而不得,畫上了句號。
    倒是溫頌,愣住了。
    她詫異了一瞬,“你和我說這些……”
    “我是想說,”
    林知嵐偏了偏腦袋,釋然地笑了下,“我以後不會再和你打聽商鬱的私事了。”
    “而我們,或許也有機會做朋友的。”
    聞言,溫頌不由挑眉,“你該不會是看我和他性格像,打算喜歡我了吧?”
    不止是性子像。
    這張嘴,和商鬱也是一個路子的。
    林知嵐連連搖頭,“這你確實多慮了。”
    商家老宅外,黑色賓利車內。
    商一看著自家小姐和林秘書十分和諧地從老宅走出來,簡直後背一涼。
    商二正要開口說話,商一眼明手快地伸手過去,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車裏的氣壓已經夠低了。
    可不興再拱火了!
    商鬱眸光沉冷從外收回視線,瞥了駕駛座一眼,“開車過去。”
    商二沒情商歸沒情商,但還是了解自家爺的。
    嫌棄地一把拍開商一的糙手,輕踩油門,將車緩緩開到自家小姐的身旁。
    溫頌剛和林知嵐告別,要走到車旁時,就見一輛眼熟的車先開了過來。
    商一下車替她拉開後排車門,給了她一個保重的眼神,“小姐,車鑰匙給我吧,我開你的車回去。”
    這樣,她明天早上也有車用。
    “好,謝謝商一哥。”
    溫頌隱隱覺得情況不大對,但還是先把車鑰匙給商一了,而後彎腰上車。
    還沒坐定,就能感覺到一旁男人的不爽。
    溫頌偏頭朝他看過去,對上他眸底的涼意,瞬間反應過來什麽。
    適才餐廳門口的動靜,不是野貓。
    是野男人。
    溫頌沒等他說話,先老老實實開口:“我隻是表麵答應了奶奶的要求,沒想過真的幹涉你和林秘書……”
    她自然不會說什麽,是迫於威壓不得不答應。
    畢竟,商鬱和老太太的關係再差,老太太也是他的奶奶。
    而她,一個外人。
    沒曾想,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商鬱就涼颼颼截斷了她的話音,嘲諷著扯唇:“說得也是,我這種無情的人,你怎麽敢幹涉我的事?”
    溫頌渾身一凜。
    卻沒有覺得心虛,她直視著他點漆的眼眸,“這話,我說錯了嗎?”
    過去這麽多年,他說的那些話,還是字字清晰的印在她的腦海裏。
    她就是覺得他無情。
    就是覺得他三分鍾熱度!
    就是一刻都不敢再把他的態度當真!
    她總以為,再提起這些事,她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了,但這會兒,她還是覺得有點難過。
    一股憋悶得令人鼻子眼睛都發酸的委屈,不由分說地衝了上來。
    商鬱原本惱得厲害,但視線落在她瞬間泛紅的眼圈上,心底裏的那點不痛快,頃刻間就散了。
    小姑娘如過去一樣,梗著脖子不肯服輸,似乎非要一個說法。
    商鬱靜靜地睨著她,服了輸:“沒說錯,那你想怎麽樣?”
    溫頌聽著這話,一點都不覺得他是真心實意的認同。
    像極了上位者的施舍和敷衍。
    她簡直快要氣哭了,一眨眼,眼淚也真的滾了出來,她隨手一揩,通紅的雙眼看著商鬱,“我想怎麽樣,你會聽嗎?”
    有一瞬間,商鬱將眼前的這一幕,和過去重疊了。
    她小時候都趕得上淚失禁體質了,屁大點事就要哭。
    特別是剛被他接到院子裏的時候,他一個臉色或者眼神不對勁,她也能雙眼一紅。
    但她又機靈,察覺到他見不得她哭以後,就開始用這個達成各種小目的了。
    隻要他不搭理的事,她就像現在這樣看著他。
    最後什麽事,他都縱著她了。
    小姑娘家的,平安快樂就行。
    此時此刻,這一招對商鬱也依舊管用,他聲線是旁人從未聽過的和緩,“你先說,我聽聽看。”
    他想,沒什麽不能答應她的。
    溫頌聽得出他語氣的變化,膽子也就大了一些,“那張協議,能不能作廢?”
    “不能。”
    商鬱臉色一冷,又斬釘截鐵又冷漠無情又不容置喙地將這兩個字砸了出來。
    就差直說,讓溫頌死了這條心。
    看見她眼裏的果然如此,商鬱隻覺得胸腔鬱結,“你不是和老太太說,我是又有了招貓逗狗的興致嗎?那你就等著,我興致什麽時候又耗盡了,就放你走了。”
    溫頌看著他,順著話往下問:“那你這次的興致打算維持多久?”
    “不好說。”
    商鬱眼眸微垂,一瞬不瞬地覷著她,“人的定性是會隨著年齡增長的,上次是九年,這次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
    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