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囂張的“外資顧問”
字數:4024 加入書籤
檢測室內的窒息感,並未隨著軍工專家們的離去而消散。
它化作一股狂喜的電流,瞬間擊穿了整個紅星軍工廠。
起死回生!
這四個字,沉甸甸地砸在每一個工人的心頭。
王浩的“微結構塗層”技術,其價值已經無法用金錢衡量。它如同一根神話中的金手指,輕輕一點,就讓這家在破產邊緣掙紮了幾十年的老廠,擁有了挑戰世界頂尖工業水平的恐怖潛力。
原本死氣沉沉的廠區,一夜之間活了過來。
生鏽的產線重新發出轟鳴,老師傅們通紅著雙眼,撫摸著那些被王浩一一“點化”過的老夥計,激動得如同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
年輕工人們眼中的迷茫與失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與希望。
然而,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總是在曙光初現時悄然逼近。
工廠的複蘇,也以最快的速度,觸動了盤踞在食物鏈頂端那些巨獸的神經。
這頭巨獸,名為“洛克威爾”。
一個長期壟斷國際特種軸承市場的西方工業巨頭,一個用專利壁壘與技術封鎖,扼殺了無數追趕者喉嚨的龐然大物。
一周後。
三輛漆黑的奔馳轎車,無視門衛的阻攔,徑直駛入了紅星軍工廠陳舊的廠區,停在了主車間的門口。
車門打開,一群西裝革履的外國人走了下來,他們看周圍的眼神,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審視與傲慢。
為首的男人,名叫漢斯,金發碧眼,鼻梁高挺。
他身上那套昂貴的意大利手工西裝,剪裁得體,一塵不染,與周圍環境中彌漫的機油和鐵鏽味形成了尖銳的對立。
“哦,我的上帝。”
漢斯剛踏入車間,手就在鼻前誇張地扇了扇,眉頭緊鎖。
“我簡直不敢相信,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偉大的龍國,其引以為傲的軍工產業,竟然還在使用這些應該被送進博物館的破銅爛鐵!”
他聲音洪亮,充滿了戲劇性的詠歎調。
他身後那位麵無表情的翻譯,立刻將這句刻薄的嘲諷,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清晰地傳遞到在場的廠長和幾位車間主任的耳朵裏。
剛剛還洋溢著喜悅和幹勁的車間,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工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一道道或憤怒、或驚愕、或屈辱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這群不速之客身上。
廠長快步迎了上去,臉上還勉強擠著一絲笑容,但眼底的警惕已經拉滿。
漢斯卻完全無視他伸出的手。
他徑直走向那台被王浩改造過的核心磨床,那台如今被工人們視作“鎮廠之寶”的功勳設備。
“廠長先生,我不得不遺憾地通知你,你們的‘好運’,到頭了。”
漢斯伸出戴著名貴腕表的手,用食指輕蔑地在那閃爍著暗金色光澤的機體上點了點,仿佛在觸碰什麽肮髒的東西。
“這種小孩子過家家式的‘塗層’把戲,也就隻能騙騙你們自己。”
他的目光充滿了不屑與譏誚,仿佛在看一個幼稚的惡作劇。
王浩此刻正與幾位老師傅在討論新的加工參數,聽到這邊的動靜,他轉過身,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漢斯將一份文件“啪”地一聲丟在旁邊的操作台上,那是一份製作精美的設備采購清單,封麵上洛克威爾集團的LOGO,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立刻停止你們所有產品的生產!”
漢斯的聲調猛然拔高,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你們正在生產的軸承,存在著嚴重到無法估量的技術隱患!
根據國際工業製造標準,我代表洛克威爾集團以及國際標準委員會,要求你們立刻封存所有產品,並采購我們集團的最新一代精密機床,以完成生產線的技術迭代!”
他的聲音在巨大的車間內回蕩,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工人們的心上。
“否則,我將正式向國際標準委員會提起申訴,徹底吊銷你們工廠的生產許可!”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工人們的臉上血色盡褪。
洛克威爾集團,這幾十年來,就是懸在他們頭頂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他們太清楚這個名字所代表的能量了。
那是行業標準,是技術權威,是生殺予奪的權力!
漢斯很滿意現場這死一般的寂靜,這讓他找回了掌控一切的感覺。
他的目光,終於從那台“破爛”機床上移開,精準地鎖定了人群中那個最年輕,也最鎮定的身影——王浩。
他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步走到王浩麵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
“你,應該就是那位來自龍河大學的‘天才’吧?”
漢斯嘴角勾起一抹極盡羞辱的弧度。
“你的‘魔術’表演,到此結束了。”
他的聲音壓低,卻充滿了穿透力,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車間。
“我勸你,現在、立刻、馬上,滾回你的大學實驗室,去玩你的試管和燒杯。工業,是一門嚴謹的科學,它關乎標準、關乎數據、關乎數十年如一日的技術積累。”
他伸出手指,幾乎要戳到王浩的鼻尖。
“它不是你能玩得轉的魔術,更不是你這種投機取巧的年輕人可以染指的領域。”
漢斯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打壓、羞辱、摧毀他們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然後,在廢墟之上,尋找並竊取那個名為“微結構塗層”的秘密。
他要讓這家剛剛看到一絲曙光的工廠,重新墜入深淵,並且在國際市場上,被徹底抹除存在的痕跡。
“欺人太甚!”
一個年輕工人雙眼赤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忍不住就要衝上去。
旁邊的老師傅一把死死拉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嘴唇都在哆嗦。
不能衝動。
對方是洛克威爾,是他們絕對得罪不起的存在。
幾十年來,這種深入骨髓的敬畏與恐懼,早已成為一種本能。
整個車間,數百名血氣方剛的工人,此刻卻隻能死死地咬著牙,任由那刺耳的羞辱在耳邊回響。
憤怒在胸膛裏燃燒,卻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屈辱像冰冷的海水,淹沒了每一個人。
他們敢怒,卻不敢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