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宇在直播間裏，那番“我隻是在收垃圾”的“無辜”回應，以及那筆“五億保管費”的賬單。
    如同兩記最響亮的耳光，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抽在了所有舊時代太空強國的臉上。
    特別是米國。
    五角大樓，地下最深處的秘密會議室。
    這裏沒有窗戶，空氣由獨立的循環係統供給，冰冷且幹燥。
    環形會議桌中央的全息投影，依舊定格在何宇那張帶著無辜笑容的臉上，每一個像素都透著刺骨的嘲弄。
    “奧林匹斯計劃”聯盟的所有核心成員，都坐在這裏。
    他們的臉色，是一種混雜著鐵青與慘白的死灰色。
    NASA署長約翰遜的嘴唇微微哆嗦著，他盯著屏幕上那個年輕人的臉，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他花白的頭發顯得更加淩亂，領帶歪斜，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體麵。
    “他……”
    約翰遜的聲音幹澀，從喉嚨裏擠出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嘶啞。
    “他把【天宮】變成了一個……一個太空收費站！”
    話音落下，沒有人附和。
    死寂在房間裏蔓延，隻有通風係統微弱的嗡鳴。
    收費站？
    不，這個詞太溫和了。
    “砰！”
    一聲巨響，震得桌上的水杯嗡嗡作響。
    一名肩上扛著四顆星的軍方強硬派將軍，猛地一拳砸在了堅硬的桌麵上。他手背的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脖頸上的青筋暴起，整個人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不！”
    他的咆哮在密閉空間裏回蕩。
    “他這是在收‘保護費’！！”
    這一聲怒吼，終於點燃了房間裏壓抑到極點的火藥桶。
    “【天宮章程】……”
    另一名文職官員，國防部的副部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雙手插進頭發裏，用力向後抓扯著。
    “那份協議，就是一份‘賣身契’！一份我們親手簽下的賣身契！”
    他的話語裏，充滿了無盡的悔恨與自我鞭撻。
    “我們都簽了字！”
    瞬間，所有憤怒、羞辱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到了NASA署長約翰遜的身上。
    一名脾氣火爆的議員直接站了起來，指著約翰遜的鼻子。
    “約翰遜！你當時為什麽要簽？！”
    質問聲尖銳無比。
    “你難道看不出這是一個陷阱嗎？！”
    約翰遜的身體猛地一顫，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瞪了回去，積壓的屈辱與壓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我不簽？！”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破了音。
    “我不簽，國際空間站（ISS）現在就是太空裏的一堆碎片！你告訴我，我不簽還能怎麽辦？！”
    他指著那個議員，手指因為憤怒而劇烈顫抖。
    “你行你上？！當時是誰在國會山哭著喊著，要求我們不惜一切代價保住ISS，保住米C國在太空最後的顏麵？！”
    “現在，你來質問我？！”
    羞辱。
    憤怒。
    還有一種從骨髓深處滲透出來的、名為恐懼的情緒。
    會議室裏的每一個人，都清楚地感受到了這種情緒的蔓延。
    他們都是這個星球上最有權勢的一批人，但此刻，他們卻被一個遠在地球另一端的年輕人，用一份他們自己簽署的協議，逼到了牆角。
    他們知道，如果再不反抗，如果默認了龍河大學這種“合法搶劫”的行為，米C國的太空霸權，將不再是緩慢衰落。
    它會徹底淪為全球的笑柄。
    一個被時代拋棄的、可悲的笑話。
    “必須反擊！”
    “立刻！”
    那名軍方強硬派的將軍，用他那不容置喙的意誌，強行壓下了所有的爭吵與猶豫。
    他站起身，魁梧的身軀投下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半個會議桌。
    “我們必須通過‘最後掙紮’方案！”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帶著金屬的冰冷質感。
    他大手一揮，會議桌中央的全息投影瞬間切換。
    何宇那張可惡的笑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通體漆黑、棱角分明、充滿了猙獰美感的衛星三維模型。
    它的表麵覆蓋著某種未知的反光塗層，在虛擬的光線下，折射出幽冷的光。
    周身遍布著複雜的傳感器陣列和姿態調整噴口，而在它的核心位置，一門多管旋轉式的激光炮口，無聲地彰顯著其毀滅性的用途。
    “我們將立刻發射一顆，代號‘先鋒’的、搭載了最先進AI和激光武器係統的‘殺手衛星’！”
    將軍的聲音裏，透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
    “它將故意不安裝龍河大學的信號器！”
    “它將被賦予最高交戰權限！”
    “一旦遭遇‘清道夫’無人機的攔截，它將被授權……立刻將其摧毀！”
    摧毀！
    這個詞，讓會議室的溫度驟然又下降了幾分。
    所有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這是赤裸裸的軍事挑釁。
    是在全世界麵前，對【天宮】規則的公然宣戰！
    “這是自殺！”
    一個微弱的、經過加密處理的電子音，突兀地從會議桌一角的保密通訊器中傳來。
    聲音嘶啞，帶著電流的雜音，仿佛來自地獄的警告。
    是“影子”史密斯的殘餘勢力代表，通過最高級別的加密線路，遠程參與這次會議。
    “你們根本不了解【天宮】的可怕！你們這是在用雞蛋碰石頭！”
    “閉嘴！”
    幾名將軍同時厲聲駁斥，打斷了那個不祥的警告。
    其中一人輕蔑地冷哼一聲。
    “【天宮】的‘引力光束’也許很強，但那是用來對付大型目標的！它能同時對付多少目標？”
    另一名將軍接著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技術上的優越感。
    “它的‘清道夫’無人機，隻是負責清掃垃圾的‘蜜蜂’！而我們的‘先鋒’，是‘殺人蜂’！是專門為了獵殺而生的頂級掠食者！”
    最開始那名強硬派將軍，緩緩掃視全場。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全息投影上那顆猙獰的“先鋒”衛星上，眼神中燃燒著狂熱的火焰。
    他猛地站直了身體，脊梁挺得筆直，仿佛一杆刺破蒼穹的長槍。
    “我們必須向世界證明！”
    他的聲音，在死寂的會議室裏，振聾發聵。
    “米C國的太空資產，不是誰都能碰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