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的身體猛地一顫，額頭上汗水瞬間浸濕了頭發。這股痛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但他沒有停下，反而加大了灰色霧氣的吸取量。
    劇痛之中，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筋骨、血肉，在這股灰色霧氣的洗禮下，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被破壞，然後重組！變得更加堅韌、密實！
    隨著肉身的不斷增強，那道原本堅固的修為瓶頸，竟也隨之出現了絲絲縷縷的鬆動。
    楚行心中大喜。
    立刻分出一部分心神，引導著那股溫潤的本源能量，開始配合著肉身的強化，一下又一下地，衝擊著那道鬆動的壁障。
    這是一個無比痛苦，卻又充滿希望的過程。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楚行感覺自己快要被那股劇痛折磨得昏過去時。
    體內，傳來一聲仿佛蛋殼破碎般的輕響。
    哢嚓！
    水到渠成。
    那道困擾他多日的瓶頸，應聲而碎！
    一股更加強大的氣息，從楚行體內轟然爆發！
    淬體境，九階！
    當清晨一縷光線透過窗戶的縫隙照進小屋時，楚行睜開雙眼，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站起身，隨意地活動了一下手腳，骨節間頓時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脆響，如同炒豆子一般。
    一夜的修煉，不僅將死戰留下的傷勢盡數修複，修為也徹底穩固在了淬體九階。
    楚行握了握拳。
    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而凝實的力量感，從身體的每一處傳來。這與之前淬體八階時的感覺截然不同，不再是單純的力量增長，更添了幾分圓融如意的掌控感。
    這隻是個開始。淬體境，不過是武道之路的第一步。想要將周垣、馮長老那樣的家夥踩在腳下，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收斂心神，徑直走向了百草溝的方向。
    雖然已是內門弟子，可以不用再做這些雜役，但對他而言，那個別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依然是他的修煉寶地。
    百草溝。
    管事師兄正靠在一棵樹下打盹，聽到腳步聲，懶洋洋地睜開眼，當看清來人是楚行時，他明顯愣了一下。
    “你怎麽又來了？”管事師兄坐直了身體，語氣裏帶著幾分詫異，“你不是已經成了內門弟子嗎？”
    “閑著也是閑著，過來幹點活，掙幾個貢獻點。”楚行嘿嘿一笑。
    管事師兄聽說了演武場上的事，此刻再看楚行，眼神已經完全變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楚行半天，想從他身上看出什麽三頭六臂來，卻什麽也沒發現。
    他撇了撇嘴，指著那條長溝：“隨你吧，還是老規矩，清理出來的東西，扔進火坑燒了。”
    “好嘞。”楚行應了一聲，熟門熟路地扛起鐵鏟，走向了那條臭氣熏天的土溝。
    看著楚行的背影，管事師兄搖了搖頭，想不通放著內門弟子的清福不享，跑來幹這又髒又累的活，腦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楚行滑下土溝，表麵上依舊是一鏟一鏟地清理著腐爛的藥渣，動作卻比前幾日快了不止一倍。
    淬體九階的力量，讓他幹起這些粗活來，顯得遊刃有餘。
    而在每一次彎腰、每一次揮鏟的掩護下，他的指尖，都會悄無聲息地捏住一兩根品相尚可的枯萎靈草。
    心念一動，丹田內的石珠微微一顫。
    一股無形的吸力從指尖透出，那截枯萎的靈草瞬間被抽幹了所有精華，化作飛灰。而一道道精純的能量，則源源不斷地匯入他的體內，滋養著剛剛突破的境界。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多餘。
    原本需要兩個時辰才能清理幹淨的區域，楚行隻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處理得幹幹淨淨。
    當他扛著鐵鏟，準備離開時，那管事師兄的眼睛都瞪圓了。
    “你……這就幹完了？”
    “幹完了。”楚行點點頭。
    管事師兄快步走到溝邊看了一眼，當看到那片被清理得異常幹淨的藥田，又想起剛才那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回到那間破敗的小院，楚行關上院門。
    他從懷中摸出了那塊通體碧綠的青玉。
    玉佩觸手溫潤，除了質地極佳，似乎並無奇特之處。可白老特意囑咐要好好琢磨，想來不會這麽簡單。
    盤膝坐下，將青玉放在掌心，端詳了片刻，也沒看出什麽名堂。
    “到底有什麽玄機？”
    楚行嘀咕一聲，嚐試著將一絲元力注入其中。
    就在元力接觸到玉佩的一瞬間。
    楚行身軀微微一震。注入的那一絲元力，竟將玉佩內部一種極其複雜的結構，清晰地反饋了回來。
    那是一個由無數條細微路徑交織而成的立體迷宮，構成了一個個極其微小、複雜到了極點的晶格結構。
    他注入的那一絲元力，竟不受控製地在其中胡亂衝撞。大部分元力剛一碰壁，便直接潰散，隻有極微弱的一縷，順著一條路徑勉強前行了片刻。
    “這是……”楚行愣住了。
    他從未有過如此奇特的體驗。
    再次嚐試注入一絲元力，這一次，楚行刻意加大了強度。
    結果，那股元力在晶格迷宮中衝撞得更厲害了，幾乎是瞬間就消耗殆盡，而那精密的晶格結構，卻紋絲不動，堅固異常。
    “有意思。”
    楚行摸了摸下巴，隱約猜到了什麽。
    心念微動，一絲微弱到極致的元力，如繡花針一般，被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晶格迷宮。
    這一次，不再任由元力肆意衝撞，而是竭力控製著它，嚐試著沿著一條最細微的晶格路徑，緩緩前進。
    很難！
    比控製火苗燒雜草要難上百倍！
    在他的控製下，那絲元力歪歪扭扭，時常偏離軌跡，撞在一旁，直接潰散。
    失敗。
    再來！
    又一次失敗。
    楚行卻不驚反喜，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與王猛的戰鬥場麵，驀然浮現在腦海。即便是聚氣境，王猛的拳風鬆散，而自己經過藥霧淬體，力量更凝練，一拳下去的效果便截然不同。
    難道說……武者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境界和元力的量，還有不同？
    或者說，是對自身力量的掌控程度？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便再也揮之不去。
    楚行看著手中的青玉，眼神越來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