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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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跺中心醫院10樓,高級單人病房厚重的隔音門在尖銳的警報聲中,如同壁壘將內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門外的血色紅光瘋狂潑灑,門內卻是一片近乎死寂的昏暗,隻有床頭一盞地燈散發著極其幽微的光暈,勉強勾勒出病床的輪廓。
祝一凡仰麵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呼吸微弱,仿佛一具安靜的雕塑。但他的意識深處,冰冷的機械音正如同催命的喪鍾,一下下敲打著緊繃的神經:
【係統警告:高危惡意能量載體侵入感知範圍!方位:正前方!距離:1米!生存倒計時:30秒啟動!】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瞬間灌頂!
祝一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他猛地睜開眼!
一張臉,毫無預兆地、幾乎貼著他的鼻尖懸在那裏!
竟然...是徐萍!
那張臉在昏暗的地燈光線下呈現出一種極度詭異的青白色,皮膚緊繃得如同蠟塑,嘴唇毫無血色,幹裂起皮。最令人魂飛魄散的是她的眼睛。
那雙眼睛茫然地大睜著,瞳孔漆黑如深井,毫無焦距,卻又死死地“盯”著祝一凡的臉。眼白部分,密密麻麻地布滿了蛛網般猩紅欲滴的血絲,在幽光下呈現出一種活物般的蠕動感。她的頭發淩亂地披散著,幾縷沾著粘稠的、不知名的黑色汙漬,貼在汗濕的額頭上。濃重的消毒水味和一種更深的、難以言喻的腐朽甜膩氣息撲麵而來。
她不是走進來的。她是四肢著地,以一種極其僵硬扭曲的姿態,無聲無息地爬進來的。此刻,她的上半身正以一個完全不符合人體工學的角度弓起,雙手如同枯槁的鷹爪,撐在祝一凡身體兩側的床墊上,整個人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將祝一凡死死困在床上。
係統發出生存警示:【生存倒計時:28秒!27秒…】
“嗬…嗬…就是你!”
嘶啞的、如同破風箱拉動般的喘息聲,從徐萍幹裂的喉嚨深處擠壓出來。一股溫熱而帶著腥氣的液體,混合著粘稠的涎水,滴落在祝一凡胸前的病號服上。
2、
病房門無聲地開啟了一道微小的縫隙。一雙布滿血絲、閃爍著瘋狂與恐懼的眼睛,緊緊貼在門縫外的黑暗中,死死注視著裏麵發生的一切。
祝一凡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到了極限。他想呼喊,但喉嚨像是被無形的鬼手死死扼住,隻能發出“嗬嗬”的氣音。右手本能地、用盡全身力氣向右側的緊急呼叫按鈕砸去。
“啪!”
那隻枯槁、冰涼、滑膩如同水底死屍的手,比他的動作更快!如同鐵鉗般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量大得不可思議,冰冷的指骨深深嵌入他的皮肉,傳來的劇痛幾乎讓祝一凡瞬間窒息!腕骨發出不堪重負的**!
【生存倒計時:22秒!21秒……】
左手!他還剩左手!
搏一把!祝一凡眼中爆發出瀕死的凶光!左手猛地向上揮出,帶著全身的力量,五指彎曲如鉤,狠狠抓向徐萍那張近在咫尺的布滿詭異血絲的蠟白臉龐。
目標是她的眼睛!
“噗!”
他的指尖確實觸碰到了冰冷滑膩的皮膚,但徐萍的反應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斷。她的頭顱隻是極其輕微地側了一下,那隻如同鷹爪般的左手,以一種快得隻剩殘影的速度,同樣死死攥住了祝一凡的左腕。兩隻手都被鎖死。
冰冷的、非人的力量如同鋼箍,將他牢牢釘死在病床上。
徐萍的腦袋再次俯低,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幾乎要貼到他的臉上。那雙布滿猩紅血絲、空洞無神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瞳孔深處似乎有漩渦轉動。粘稠的涎液混合著血絲,如同垂涎的餓獸,一滴、一滴,砸在祝一凡的額頭、臉頰。
【生存倒計時:17秒!16秒……】
死亡的陰影濃稠如墨,祝一凡能感覺到對方喉嚨深處那股越來越強烈的殺意。
她支撐身體的雙手猛地用力,整個上半身驟然抬起,然後,那雙冰冷滑膩如同毒蛇的手,閃電般鬆開他的手腕,帶著破風聲,帶著指甲劃破空氣的銳響,狠狠地、精準地扼向他的脖頸。
“嫂子,我是一凡!”
“謔謔!”毫無人類情感和反應的徐萍冷哼一聲,算是回應。
冰冷!窒息!劇痛!
那雙枯爪的力量遠超人類極限。祝一凡隻覺得自己的喉骨在恐怖的擠壓下發出瀕臨碎裂的**,氣管被瞬間封死,眼前瞬間爆開一片血紅。他如同一條被甩上岸的魚,身體劇烈地弓起、抽動。雙腿徒勞地蹬踹著床,這一聲嘶吼,是生命瀕臨湮滅時最後的、也是最狂暴的咆哮。
這一刻,祝一凡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肌肉纖維如同繃緊到極限的鋼絲,下一秒就要根根崩斷。但他揮出的右臂,裹挾著這股從生命熔爐深處泵壓出的純粹而野蠻的力量,精準地砸向徐萍的太陽穴。
不再是掙紮,而是致命的獵殺反撲!“砰!”一聲沉悶得令人心悸的撞擊聲響起。徐萍那顆蠟白、布滿蛛網狀血絲的頭顱,如同被重錘擊中,猛地向側方甩去。扼住祝一凡脖頸的如同精鋼鑄造的五指,驟然失去了那令人絕望的力量,出現了一絲致命的鬆動。
空氣如同甘泉,瞬間湧入祝一凡火燒火燎幾乎斷裂的氣管。他貪婪地、劇烈地倒吸了一口氣,視野中旋轉的血紅和黑暗稍微褪去,露出病房冰冷的天花板,以及徐萍那張因巨力打擊而瞬間扭曲變形的臉。
但這絕不是鬆懈的時刻!
【係統還在拚命報數,回光返照倒計時:25秒!24秒!23秒!】
冰冷的數字在腦中瘋狂跳動,如同催命的鼓點。祝一凡清晰地感覺到,這股支撐著他的、狂暴的生命本源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燃燒、流逝。每一秒都珍貴如命!
徐萍的身體隻是僵滯了不到半秒,那雙空洞的、隻有殺戮本能的猩紅眼睛,甚至沒有因為頭顱遭受重擊而產生絲毫波動。扼頸的力量雖然鬆動,但並未完全消失,那雙枯爪般的手依然死死地抓著他的脖子,隻是不再能完全阻斷空氣。
更可怕的是,她那被砸得歪斜的頭顱,正以一種非人的機械般的姿態,緩慢而堅定地扭正回來。頸部也發出令人牙酸的“哢擦”聲,仿佛裏麵的骨骼和肌腱已經被某種東西徹底改造異化。
“嗬...咯咯...你該死了!”
不再是漏氣聲,而是徐萍喉嚨裏發出的類似野獸低吼般的壓迫性噪音。
她蠟白的皮膚下,那些黑暗的搏動血管更加劇烈地鼓脹起來,仿佛有無數條細小的毒蟲在裏麵瘋狂竄動。那股混合著藥劑腥甜與腐敗的異味變得更加濃鬱,幾乎要凝結成實質。
她放棄了持續扼殺,雙爪一錯,十根枯瘦如樹枝般的手指,帶著撕裂皮肉的勁風,朝著祝一凡暴露出的咽喉和麵門狠狠抓下。
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量更足。
那指甲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一種詭異的、金屬般的幽光!
死亡的寒意再次籠罩!祝一凡瞳孔驟然收縮!
回光返照賦予他的不僅是力量,還有被極度危險壓迫到極限的神經反應。在徐萍雙爪抓下的刹那,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敏捷,身體拚命地向右側翻滾!
“嗤!!!”尖銳的撕裂聲刺耳響起。徐萍的左爪擦著祝一凡的左肩狠狠抓在冰冷的鐵床欄杆上,竟在堅硬的金屬上留下幾道清晰深刻的白色劃痕!
“我去!”那右爪則撕裂了他胸前的病號服,在他鎖骨下方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皮肉翻卷的恐怖傷口。
鑽心的劇痛瞬間炸開,鮮血如同泉湧,瞬間染紅了破碎的布片和他身下的白色床單。
“唔!”祝一凡悶哼一聲,劇痛幾乎讓他眼前發黑。
但他翻滾的動作並未停止,借著這股慣性,他整個人從病床上翻滾而下,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終於,逃離了病床的禁錮,但也脫離了唯一的屏障!冰冷的瓷磚刺激著他的神經,提醒他時間所剩無幾!
【回光返照倒計時:17秒!16秒!15秒!】
3、
屢屢被祝一凡逃脫的徐萍發出一聲更加狂躁的嘶吼,仿佛這到手的獵物逃脫讓她無比憤怒。她機械轉過身,動作僵硬卻迅猛地撲向地上的祝一凡。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鎖定目標,帶著不死不休的執念!
祝一凡背脊撞在地板上,劇痛和窒息的後遺症讓他頭暈目眩。但他死死咬住舌尖,強迫渙散的意識凝聚。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恐懼和痛苦。
視野中,徐萍那張扭曲的、散發著死亡氣息的臉在急速放大。那雙可怕的爪子再次揚起。
逃!必須立刻拉開距離!
祝一凡顧不上肩膀和胸口的劇痛,雙腿猛地對著地麵一蹬!地板光滑,他整個人貼著地麵向後滑去。
啪!
徐萍的致命抓擊狠狠拍在他剛才躺倒的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細小的水泥碎屑飛濺。
滑行的力量消失,祝一凡的後背撞到了牆壁。可是退無可退,冰冷堅硬的觸感反而讓他混亂的大腦閃過一絲清明。
徐萍一擊落空,沒有絲毫停頓,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再次撲來。
此刻的她張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喉嚨裏發出非人的嗬嗬聲,似乎要將祝一凡撕碎生吞。
絕境!必須在十秒內解決!
否則,係統回光返照結束,就是他的死期。祝一凡眼角一掃,瞥到了床邊那個冰冷的、沉重的金屬輸液架!那是眼下唯一能利用的東西。
【回光返照倒計時:9秒!8秒!7秒!】
時間在燃燒!
就在徐萍的身影即將籠罩他、那雙魔爪即將觸碰到他麵門的刹那,“吼!”祝一凡發出一聲困獸般的怒吼,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雙腿猛地蜷曲,然後如同炮彈般對著撲來的徐萍小腹狠狠蹬出。
“砰!”這一腳凝聚了他所有的求生意誌和回光返照的力量,結結實實地踹在徐萍毫無防備的腹部。
徐萍撲擊的身影猛地一頓,前衝的勢頭被硬生生遏製。
她身體向上拱起,發出一聲怪異的、如同破風箱被堵住的聲音。
就是現在!
祝一凡借著蹬踹的反作用力,身體如同彈簧般貼著牆壁向上彈起,他左手不顧一切地抓向旁邊冰冷的金屬輸液架。五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指節發白,傷口崩裂,鮮血順著輸液架的鋼管流下。
【回光返照倒計時:6秒!5秒!】
徐萍被踹得踉蹌後退一步,那雙空洞的猩紅眼睛死死盯著祝一凡,她再次穩住身形,喉嚨發出更加狂暴的低吼,又要撲上。
來不及了!
祝一凡眼中凶光暴漲,那是被逼到絕境後野獸般的瘋狂。他雙手死死攥住沉重的輸液架底座,腰腹核心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將整個輸液架如同攻城錘般掄了起來。手臂和肩膀撕裂般的劇痛幾乎讓他昏厥,但他死死咬住了牙關!
“給!我!滾!!!”一聲飽含無盡痛苦、憤怒、不甘與求生欲望的咆哮,撕裂了病房的死寂。
“呼!”
沉重的金屬輸液架帶著撕裂空氣的嘯音,劃出一道致命的弧線,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砸向徐萍那顆再次撲近的、布滿蛛網狀血絲的太陽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