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同誌、林慈溪同誌，我們現在就去你們家看看情況！”
    肖一紅沒有流露出異常，當即喊了人來，他親自帶隊趕往陳平安家裏。
    同行的三人，正是之前去陳平安家裏暗訪的三人。
    隊長齊全，兩名剛入職沒多久的新人公安王立功、楊福生。
    肖一紅簡單給三人介紹了情況，而在這過程中，肖一紅特別觀察了三人的表情變化。
    王立功、楊福生都是麵露驚色，唯獨齊全，卻是裝作驚訝，可惜裝得太真，反倒是被肖一紅看出了異常。
    齊全不是單純的年紀大，而是在這一行幹了多年的人。
    就這麽點事情，不至於讓他露出那麽驚訝的表情！
    三顆子彈！
    作為一個在就社會就當過警察的人，齊全可不至於這麽震驚。
    雖然已經猜出了真相，但肖一紅沒有聲張，而是準備先把陳平安、林慈溪支開，然後再內部解決這個事情。
    該處分的處分，該清理的清理。
    像齊全，自然是不可能繼續留在隊伍裏了。
    不管齊全的理由是什麽，像這種行為都不可取。
    陳平安跟林慈溪全程旁觀，任由肖一紅帶人對現場進行了所謂的勘察，做了一番詳細的記錄。
    “同誌，我懷疑是有壞分子想要陷害我們兩口子！”
    “這事兒，你們可一定要盡早查清楚！”
    陳平安抓著肖一紅的手，一本正經地表明態度。
    錢沒少，說明對方不是求財。
    子彈少了。
    這要是有人被這子彈打死了，這事兒可就說不清了。
    肖一紅聽了陳平安的話，明確表示，一定會盡快破案。
    他帶人來，不單單是走過場，是真的對現場進行了詳細的勘察，得出的結論是，今天除了齊全、王立功、楊福生三人，再沒有人經過陳家。
    所以，子彈隻可能被三人中某個人或者某些人帶走的。
    回到派出所，肖一紅直接讓人將三人帶到了詢問室，分開審查。
    “所長，不用審了，子彈是我拿的！”
    齊全直接開口。
    “我可以百分百確定，那個陳平安就是凶手！”
    “他的身上，有煞氣，殺過人的那種煞氣！”
    “我想，您應該也能感覺到吧！”
    “而且，屋裏有血腥味兒，他媳婦兒，也不是什麽善茬兒！她身上的血腥味可明顯了！”
    齊全冷著臉，將自己的理由道明。
    肖一紅望了齊全一眼，表情冷冷的。
    陳平安身上有煞氣，肖一紅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看出來了，畢竟，他也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至於陳平安媳婦兒？
    肖一紅歎了口氣，道：“老齊，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雖然你沒成家，可是，這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的事兒，你別說你不知道！”
    “啊！”
    齊全瞬間傻眼。
    血腥味兒！
    女人每個月的那幾天！
    “所長，我錯了！”
    意識到自己鬧了個大烏龍，齊全就感覺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是真把這事兒給忘了！
    肖一紅歎了口氣，道：“人家姑娘的父母都是打小日子犧牲的，是英雄之後，那槍是她父母的遺物，村裏都記著呢！”
    “至於陳平安，他的確殺過人！”
    “十幾歲的時候，就殺過！”
    “也是因為這事兒，他有過一段時間跟傻子差不多，也是這幾年才算是好了些！”
    “這事兒，我不是在卷宗裏都寫了嗎？”
    “所長，你忘了，我，我不認字的！”
    齊全腦袋垂得更低了。
    他在舊社會就幹警察，那時候幹警察要求不高，家裏使了點錢，就幹上了。後來四九城解放，他依舊是幹老本行，因為人頭熟，行行道道都門兒清，加上有些經驗，在所裏的地位還是有些高的。
    “所以，你跟我說，這事兒現在怎麽解決？”
    肖一紅對齊全也是挺看好的，至少對他的吩咐，那是不打折扣地去辦。
    上麵有什麽要求，別人可能會打個馬虎眼什麽的，但齊全人如其名，做起事兒來，那真的是一板一眼，很較真。
    “我錯了，我去道歉，求得他們的原諒！”
    “隻是，所長，你可不能開除我啊！”
    “我現在就靠這份工作養家糊口了，這些年，我也得罪了不少地痞混子，要是沒了這身皮，怕是用不了多久，您就得幫我收屍了！”
    作為舊社會過來的警察，齊全得罪的人是真不少。
    肖一紅歎了口氣，道：“子彈在哪兒？”
    “這兒呢！”
    齊全從褲兜裏摸出一個油紙包，將裏麵的三顆子彈遞到了肖一紅的手上。
    “這事兒，我會幫你遮掩一下！”
    “但是，你給我記住，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再鬧出這樣的事情，我也留不住你！”
    “簡直，胡鬧！”
    肖一紅拿著子彈離開。
    齊全苦笑著坐回椅子上，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凶手，隻是沒有證據，所以才會想著栽個贓，然後逼一逼陳平安的。
    半晌，齊全從詢問室出來，先去找了關於這件事情的案宗，讓人給他從頭到尾讀了一遍。
    聽完了關於陳平安的記錄，齊全就歎了口氣，有些落寞地走出了派出所。
    肖一紅看著齊全有些滄桑落寞的背影，還是讓人跟了上去。
    雖然齊全給出的解釋看著合情合理，但作為經驗豐富老兵，肖一紅還是覺得不大對勁，齊全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以往遇到案子的時候，齊全雖然也積極，卻沒有這次這麽過分。
    負責盯梢齊全的人是肖一紅專門跟老戰友借調的精銳偵察兵。
    一則是陌生麵孔，二則是經驗豐富。
    到了夜裏，齊全離開派出所後一天的行蹤也就被送到了肖一紅的麵前。
    溜溜達達的一天，沒有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
    “肖所長，還要繼續嗎？”
    “繼續！”
    “這幾天盯緊點兒，注意別暴露了！”
    “齊全可不是簡單角色！”
    肖一紅一整天也都在想這個事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齊全的所有反應，都很反常。
    隻是，為什麽呢？
    是那院子裏的死者跟他有什麽關係？
    但齊全的社會關係很簡單，這一點當初可是做過幾輪篩查的。
    還是說陳平安跟齊全有舊怨？
    問題是，齊全一直在四九城裏當警察，而陳平安之前一直是一個本本分分的農民，四九城都沒來過幾次。
    陳平安唯一不同尋常的地方，就是早些年小日子快投降那會兒，陳平安為了救人，靠著一雙拳頭，憑著一腔血勇，弄死了十幾號人，有小日子，有漢奸。
    隻是，這事兒據說是按在了陳平安爺爺的頭上，老陳家也因此得了人家一大筆的感謝費。
    難道是這件事情？
    可這事兒都過去這麽久了，如果齊全真的是因為這個事情，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動作？
    “還是要查一查！”
    “總歸是個方向！”
    肖一紅感覺齊全的反常，很大可能就是跟這個事情有關。
    目前缺的，就是找到齊全跟這件事情的關係。
    但當年那位大人物是誰，沒人知道。
    唯一知道內情的就是陳平安的爺爺，但老爺子早就作古，至於廟子口村的人，之前走訪的時候，村裏人都是諱莫如深，對陳平安很忌憚，但當初的事情是怎麽回事，沒人知道。
    那位大人物從始至終沒去過廟子口村！
    除此之外，近期兩起案子的死者的人際關係也得再做一次更詳細的調查。
    直覺告訴他，這次的事情，很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