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玉吃幾口飛到嘴邊的鮮嫩雞肉，再喝一口冰冰涼涼的桂花釀解膩。
    背後吹來一陣風，將她亂糟糟隨意披散的頭發吹到前麵來，糊在了臉上。
    江聽玉難受地甩甩頭，玄慕的眼睛藏在白紗之下，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看人。
    看著她那亂七八糟的頭發，玄慕指尖發癢。
    剛想要不要掐個訣，江聽玉就自己隨意歸攏好頭發紮起，但依舊亂糟糟的。
    玄慕垂下手指，繼續給江聽玉隔空喂雞肉。
    江聽玉吃飽喝足，玄慕就要原地教她引氣入體。
    他在地上放了個蒲團，讓江聽玉盤腿坐上去。
    “閉眼調息，屏除雜念，定心凝神。”
    “冥想此番天地間，隻你一人存在。”
    玄慕的聲音特意放緩，一字一句都很清晰。
    江聽玉了然，坐著閉眼放空大腦嘛，這也不是很累。
    江聽玉乖乖照做，玄慕看著她認認真真的模樣，成就感一閃而過。
    玄慕閉眼，仔細感知江聽玉的修煉狀態，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讓她進行下一步。
    星河流轉的漆黑天幕上，不知何時懸掛上了一輪彎月。
    漸漸的，玄慕感知到江聽玉的思緒和氣息都平穩了下來。
    暗歎其感悟天賦倒是不錯。
    “試著感知天地靈氣，捕捉它。”
    腦子裏突然鑽入這句話，雖然聲音平和一點也不突兀，但已經睡過去的江聽玉還是被打擾到了。
    桂花釀的醉意後知後覺，她還沒來得及清醒，就又沉溺於睡夢之中。
    察覺到江聽玉隻是睡著的玄慕：……
    他無奈，用靈力托起江聽玉，朝她居住的偏殿走去。
    玄慕見床榻上被褥有些亂，金銀珠玉滿地都是，掐了一個淨塵訣，把東西都規整好。
    被褥不見一絲褶皺，才把江聽玉放到床中央，蓋好被子。
    可當看到與這整齊床榻格格不入，江聽玉那頭亂糟糟的頭發，玄慕終是忍不住了。
    用靈力托起江聽玉，讓她背對自己坐在床邊，親手解開發繩。
    手中出現一把骨梳，玄慕從江聽玉的發尾開始，一點點給她梳順頭發。
    玄慕其實可以直接掐個訣，讓江聽玉每根頭發絲都規規整整的。
    但他指尖發癢，想親自動手。
    何況長輩為晚輩梳發，並不逾矩，反而能提現長輩對晚輩的關懷嗬護。
    烏黑的發絲很軟，被梳開後就如綢緞般順滑。
    玄慕重新把江聽玉放到床中央，看著呼吸平穩，臉頰紅潤，發絲齊整的徒弟，他滿意地離開了。
    次日，日上三竿。
    江聽玉推開偏殿大門，玄慕又看到那頭亂糟糟的發，他拿著茶盞的指尖頓了頓。
    待江聽玉眯縫著眼睛走到跟前，困倦地拱手問安完，他才問：“為何不梳頭不換衣？”
    江聽玉在茶桌對麵坐下，歎了口氣：“師尊你知道嗎？我在家裏，從未自己梳過頭發，從未自己穿過衣服鞋襪，隻要衣來張手，飯來張口就好了。”
    玄慕沉默，所以他這徒兒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什麽也不會。
    “如今，你已離家，無人再那般照顧你，你要學著獨自衣食住行。”
    玄慕眉頭都沒皺一下，這一本正經的模樣，讓江聽玉惡趣味地想逗逗他。
    看著他眼前的白紗，笑盈盈道：“可我如今有師尊了呀，師尊可以照顧我，每日為我穿衣，梳發，喂飯，我很喜歡這樣的師尊呢~”
    不知哪個字眼讓玄慕平穩沉寂的心緒有了一絲波動，默了片刻，他吐出一個字：“懶。”
    江聽玉也不否認：“是啊，我爹娘也這樣說我，師尊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也沒等玄慕回答，她自顧自道：“懶人有懶福嘛。”
    江聽玉撐著腦袋，看玄慕會是什麽反應。
    他清冷的神色未變，幾乎是麵無表情。
    “歪理。”
    江聽玉笑眯眯地，並沒有反駁：“那師尊，日後可以那般照顧我嗎？”
    玄慕：……
    “為師可以教你。”
    “師尊我餓了。”
    玄慕莫名有些心累，帶徒弟一點也不比修煉簡單。
    “想吃什麽？”
    江聽玉懶的想，讓係統推薦：“蟹黃包，青菜瘦肉粥。”
    玄慕這次離開的時間有些長，回來後將餐食放在茶桌上，還附帶兩副碗筷。
    江聽玉拿起筷子，見玄慕麵前也有碗筷，問：“師尊你也要吃？”
    “為師教……”……你用筷。
    玄慕話還沒說完，就見江聽玉夾起一個蟹黃包，穩穩地放到碗裏，然後歪頭看他，一臉無辜。
    “師尊你說什麽？”
    玄慕：……
    江聽玉見玄慕的唇抿了起來，似乎不高興了，疑惑道：“師尊你是想喂我吃嗎？可你不是沒同意照顧我嗎？”
    玄慕：……
    沒聽到他的回答，江聽玉也不理會他了，讓係統給她放小說聽書，開始慢吞吞吃飯。
    江聽玉的頭發時不時就跑到前麵，不知道頭繩去哪了，沒東西綁，風一吹，她時不時就吃到嘴裏一根兩根。
    覺得煩躁，正想放下筷子不吃了，玄慕就起身來到她身後，替她將頭發全部攬到後麵，拿出梳子一點點梳了起來。
    玄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這樣懶散無賴的徒弟，應該令他心煩才對。
    可他一點也不心煩，甚至不想看到她心煩的模樣。
    或許，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徒弟，又年歲尚小，孩童心性，說話直率卻不吵不鬧，所以他根本煩不起來。
    玄慕成功說服自己：“為師日後，至多可為你梳發。”
    江聽玉安心吃飯，聞言眼中閃過笑意：“好啊，師尊最好了~”
    玄慕繃直的唇角鬆了鬆，有了幾不可查的弧度。
    修長指尖挽起頭頂容易跑到前麵的發絲，用玉簪固定好，玄慕給江聽玉梳了個簡易齊整的發型。
    江聽玉吃完飯，衣前不小心濺上一點蟹黃包的湯汁，玄慕給她掐了個除塵訣，整個人變得比沐浴後還幹淨。
    之後就要開始修煉了，江聽玉盤腿坐在蒲團上，玄慕一邊沏茶，一邊教導。
    江聽玉成功睡了個午覺。
    等江聽玉睡醒，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玄慕照例問江聽玉想吃什麽。
    玄慕這次並沒有離開，而是直接從儲物空間中拿出江聽玉想吃的。
    昨晚沒經驗，並沒有提前準備，今日出去，才將附近小鎮中的吃食全都備了幾份在儲物空間裏。
    吃完飯，就繼續修煉。
    江聽玉沒忍住，一放空自己就想睡覺。
    看著又睡過去的江聽玉，玄慕並沒有多意外。
    掐訣將偏殿收拾一遍，玄慕把江聽玉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在江聽玉成功引氣入體之前，幾乎每日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