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救了你，你不也還回來了嗎？這個地方，就是你救我的勳章。阿營，我把你當兄弟看，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了。我問你，這些年我待你如何？”
    餘營：“你自然待我是極好的。在我心裏，你也是我的親人。”
    左浩往後靠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他不說話，餘營還是保持著坐著的姿勢。
    他一邊看著左浩，一邊慢條斯理的係扣子。
    左浩很久都沒出聲，就像是睡著了。
    他脖子往後仰著，脆弱的地方都露了出來。
    哦，還有，他沒有穿褲子。
    左浩有點暴露的癖好，經常在他們麵前跟女的亂搞，還讓他們圍觀，事後連褲子都不穿。
    餘營扣好了扣子，也不出聲。
    餘營雙腿交疊坐，一隻手撐著額頭，也閉上了眼睛。
    餘營淺淺的呼吸聲傳來，他睡著了。
    而左浩，卻是在這個時候倏然睜開了眼睛。
    左浩用審視的目光盯著餘營。
    餘營是十年前跟在他身邊的。
    那個時候的左浩已經可以在一些灰色地帶為所欲為了。
    餘營一開始並不起眼，後來左浩才發現，他堪稱一條最聽話的狗，一把最好用的刀。
    他外表樸實，笑容憨厚，但下手卻心地狠辣。
    他對外狠辣，對兄弟們卻很有情義，就像今天左浩罰鄭駒，沒有人敢求情，隻有餘營站了出來。
    餘營在這些手下中很有威望和號召力。
    左浩能容忍，是因為他在餘營的眼裏看不到欲望與野心。
    左浩也試探過好多回，無數次，他在餘營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讓餘營有機會下手，但餘營從未下手過。
    餘營是真的睡著了。
    餘營的睡眠質量是公認的好，所有認識餘營的人提起他，都會說一句：“啊，那個餘營啊，隨時隨地都能睡著，那睡眠質量可真他爹讓人羨慕。”
    左浩連喊了幾聲，餘營才猛然驚醒。
    他揉了揉眼睛，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了淚意，眼睛裏有剛睡醒的朦朧和微微的血絲。
    “抱歉，BOSS，我睡著了。”
    “我不說話，你就不會問我？”
    “BOSS這麽聰明。我那點小聰明在你眼裏就不夠看了。所以有你在，我就懶得動腦。嘿嘿。”餘營邊說，邊習慣性地摸了摸後腦勺。
    他頭發又粗又硬，頭發剪得很短，看起來有點憨有點傻又有點凶，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一點也不矛盾。
    左浩：“我交給你一個任務。最近你不用跟在我身邊了，找個機會，去接觸那個叫安安的小丫頭片子。我倒要看看，我那好師父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餘營兩眼放光的看著他。
    每次左浩給他任務時，餘營就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
    全然的信任與崇拜，那眼睛太亮了。
    就像忠犬在等待主人的召喚似的。
    偶爾，左浩都覺得他有些無法直視餘營的眼睛。
    明明是個傻白甜的個性，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但看到餘營一次又一次完美的完成任務之後，左浩就想，大概這隻是餘營的保護色與偽裝罷了。
    哪有真的傻白甜！尤其是混他們這一行的！
    “BOSS，就隻用跟在那小丫頭身邊嗎？不需要做些什麽？”
    左浩輕嗤：“等你真的能混到她身邊你再來找我。”
    “是，BOSS，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不要忘記來領解藥，每十天需要服一粒解藥，否則發作的時候，你生不如死。”
    說這句話時，左浩那一眼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餘營立即低頭：“好。”
    左浩：“你可怨我？”
    餘營：“不敢。BOSS，我知道規矩一向如此。我替鄭駒求情，那我就得替鄭駒受過。我不敢有怨言。”
    左浩並不覺得餘營這話有什麽不對。
    不敢，但並不意味著沒有。
    隻是左浩高高在上久了，底下的人心他不在乎。
    隻要他給出的利益夠豐厚，多的是人賣命。
    更何況，隻要是能進入核心圈子的成員，命都握在他手上。
    沒有他獨家秘製的解藥，這些人身上的毒就不能解。
    防止成員之間互相包庇，如把自己的解藥給對方吃，左浩給每個核心成員下的毒都是獨一無二的，要吃的藥劑也是獨一無二的。
    想為了兄弟而死？想成全對方？他偏不如他們所願！
    而且，這些毒都是慢性毒劑，吃了這一次的解藥，下一次又需要再吃另一種解藥。
    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出過亂子！
    左浩揮了揮手，餘營離開了。
    餘營走出來，鄭駒就跟了上來。
    鄭駒眼睛都紅了：“餘哥，都是我的錯。餘哥，BOSS罵你了嗎？”
    餘營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摸了下鄭駒的頭：“BOSS那麽好，怎麽可能罵我。我要出趟門，這段時間你機靈一點，別再強出頭。苟著。”
    鄭駒已經習慣了每次執行任務時跟在餘營身邊，現在聽餘營要出趟門還不帶他，他都有些慌了。
    “餘哥，你不能帶上我？”
    “不能。乖，聽話。”
    餘營回到自己的住處，收拾了一個小包就出門了。
    他沒開車，誰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姚輝看著餘營離開的背影，眼裏閃過陰毒的光芒。
    憑什麽餘營能被BOSS留下來單獨說話？
    總有一天，他要比餘營更厲害，更得BOSS另眼相看。
    *
    回到沈宅，顧飛揚下了車，熟門熟路。
    今天晚上他不回了，反正沈知寒家裏客房那麽多。
    顧飛揚：“沈爸爸，我是你遺失在外的好大兒，你別趕我走。”
    沈國興聽得一頭黑線。
    現在的年輕人真想得開，認爸爸認得毫無負擔。
    不過他也不摻和，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個去。
    沈國興看到安安就眉開眼笑：“乖寶，今天在學校開心嗎？是不是出去玩啦？這個時候才回家。太爺爺想死你了。”
    安安：“太爺爺，我也想您。我今天見到我的四叔啦，他叫沈遲鳴。他今天被一個阿姨帶到房間裏去嘍。阿姨說要生米煮成熟飯。為什麽煮飯要到房間裏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