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孤身犯險,他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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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錦眼眶一熱,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別說話,保存體力。”
    蕭辰似乎想扯出一個笑容,卻因牽動傷口而蹙緊眉頭。他的目光流連在她臉上,帶著失而複得的慶幸和難以掩飾的深情。
    忽然,他用了些力,抬起手,輕輕將她的頭向下按了按,一個珍重而又克製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別怕……”他低語,隨即又脫力地陷入昏睡。
    雲錦整個人僵在原地,額頭上那短暫的觸感卻如同烙印般滾燙。
    心跳如擂鼓,一直以來冰封的心防在這一刻轟然碎裂。她終於無法再欺騙自己——她在意他,遠超乎仇恨與利用。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得到消息連夜趕來的沈硯風塵仆仆地闖入:“阿錦!王爺情況如何?”
    雲錦猛地回神,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沈大哥!你快看看他,箭傷靠近心脈,高燒不退!……”
    沈硯立刻上前,仔細檢查傷口,搭脈診視,又嗅了嗅傷口滲出的血液和敷用的藥膏。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箭頭淬了毒。”沈硯沉聲道,取出銀針探入傷口附近,拔出時針尖泛著一種詭異的幽藍色,“而且這毒性…與當初你在錦瑟閣遇刺時,中的那支冷箭上的毒,同出一源!”
    雲錦聞言,渾身一震!
    同樣的宮廷禁衛武器,同樣的罕見劇毒!目標從前是她,現在通過她,重傷蕭辰!曹黨的陰謀一環扣一環,陰毒至極!
    這一刻,對蕭辰的擔憂、後怕以及確認的心意,與對曹黨刻骨的仇恨交織在一起,讓雲錦的目光變得無比銳利和堅定。
    京城,皇帝,曹嶽…必須有人立刻回去!“沈大哥,”雲錦的聲音異常冷靜,“王爺交給你了。我必須立刻先行返京!”
    夜色如墨,莊園內燈火通明,卻靜得可怕。
    沈硯聽到雲錦的決定,眉頭緊鎖:“阿錦,京城如今必然是龍潭虎穴,你獨自前往太危險了!”
    “正因為是龍潭虎穴,才必須有人先去。”雲錦的目光落在昏迷的蕭辰臉上,聲音低沉卻無比堅定,
    “陛下危殆,曹嶽把持朝政,若等大軍慢行,恐京城早已改天換日。王爺重傷,我必須替他,替雲家,也替這靖朝天下,去爭這一線生機。”她深知,此刻的速度就是生命,就是勝機。
    沈硯知她性格,一旦決定,萬難更改。
    他歎了口氣,從藥囊中取出幾個瓷瓶塞入雲錦手中:“這是解毒丹、金瘡藥還有迷煙,務必小心。王爺這裏,有我守著,隻要取出箭頭清毒,他便無性命之憂。”
    “多謝沈大哥。”雲錦感激地點頭,有沈硯在,她才能放心離開。
    她迅速寫下兩封密信,一封命心腹以最快速度送往北境,調部分忠於蕭辰的邊軍秘密向京城方向移動,以作策應;
    另一封則通過青蚨組織的特殊渠道,送往京城錦瑟閣,令其啟動所有潛伏力量,準備接應。
    天剛蒙蒙亮,一支輕裝簡從的小隊已準備就緒。雲錦換上一身利落的騎裝,最後不舍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蕭辰。他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在沈硯的針灸下似乎平穩了些許。
    她俯身,在他耳邊極輕卻鄭重地說:“等我回來。”
    說罷,毅然轉身,帶領十數名精銳護衛,策馬揚鞭,衝出莊園,向著京城方向疾馳而去。
    幾乎就在雲錦離開後不久,蕭辰潛意識中似乎察覺到……,他猛地睜開眼。“阿錦……!”他嘶啞地喊出聲,下意識地就要掙紮起身,卻被背心傳來的劇痛和一雙沉穩的手按住。
    “王爺,傷口剛處理完,切勿妄動!”沈硯按住他,語氣嚴肅。
    “雲錦呢?!”蕭辰環顧四周,不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
    沈硯沉默一瞬,道:“王妃擔心京中劇變,已先行帶人趕回京城了。”
    “什麽?!”蕭辰瞳孔驟縮,情緒激動之下又是一陣咳嗽,傷口滲出血絲,“胡鬧!京城如今何等險境!她怎能孤身犯險!咳咳…”
    他又急又怒,更恨自己在此刻重傷臥榻,無力護她周全,竟要她一個女子去麵對那滔天風浪。
    “王爺,”沈硯一邊替他施針穩定情緒,一邊沉聲道,“王妃之智,遠非常人所能及。她既決定前去,必有應對之策。您此刻最要緊的是養好傷,方能盡快回去助她一臂之力。若您再有閃失,才是真正置她於險境。”
    蕭辰死死攥緊拳,指甲幾乎嵌進掌心。他知道沈硯說得對,可一想到雲錦可能麵臨的圍追堵截、明槍暗箭,他的心就如同在油鍋中煎熬一般。
    那股無力感與擔憂,幾乎將他吞噬。他閉上眼,咬牙道:“……盡快治好本王!”
    而此時,先行一步的雲錦已快馬加鞭,逼近京城。越是靠近,氣氛越是詭異。沿途關卡盤查明顯嚴密許多,見到她這支小隊,眼神都帶著審視與警惕。
    通過青蚨組織的秘密傳訊,她已提前獲悉京城內的驚變:曹嶽以皇帝病重、需靜養為由,聯合部分黨羽,控製了宮禁和中樞衙門,幾乎軟禁了慶元帝,對外封鎖消息,並以輔政大臣之名,行把持朝政之實!
    消息確認,雲錦心頭更沉。但她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燃起熊熊鬥誌。她勒住馬韁,望向那巍峨卻陰沉的京城輪廓,深吸一口氣。
    京城城門守衛果然增加數倍,對進城人員盤問得極為苛刻。
    雲錦亮出攝政王妃的身份,守衛軍官麵色一變,態度恭敬卻帶著強硬:
    “王妃恕罪,曹尚書有令,近日京中恐有北狄細作混入,凡入城者,皆需嚴查,並……需記錄在案,上報備案。”這已近乎監視。
    雲錦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既是曹尚書之令,自當遵從。本妃急於回府,速速檢查。”她坦然接受檢查,記錄名冊後,從容入城。一入城中,壓抑的氣氛更濃,街上巡防的兵士明顯增多,且多是生麵孔。
    雲錦並未直接回攝政王府,那無異於自投羅網。她悄無聲息地進入了錦瑟閣的一處秘密據點。稍作安頓,她立即決定:“備車,我要入宮探視陛下。”
    “主子,宮門定然已被曹黨控製,此時前去,恐遭阻攔,甚至……”
    “正因被控製,我才更要去。”雲錦打斷道,“不去,如何知道陛下真實情況?如何試探曹黨的底線?又如何讓某些人知道,我回來了?”她需要打破曹黨一手遮天的局麵,哪怕隻是撕開一條縫隙。
    果不其然,皇宮宮門處,守衛森嚴遠超平日。
    雲錦的馬車被毫不客氣地攔下。“陛下龍體欠安,需靜養,太後懿旨,任何人不得入宮驚擾!”
    守門的將領竟是曹嶽的一名族侄,態度倨傲,全然不將這位王妃放在眼裏。
    雲錦端坐車中,聲音清冷傳出:“本妃乃攝政王妃,陛下皇嫂。陛下染疾,於情於理,本妃都應入宮侍疾。爾等阻攔,是何居心?難道想隔絕皇室親情,蒙蔽聖聽嗎?”
    她扣下的帽子極大,那將領臉色微變,但仍強硬道:“末將隻是奉命行事!請王妃不要為難末將!”
    “奉誰的命?曹尚書之命,竟大得過皇室綱常,大得過太後懿旨?”雲錦步步緊逼,“還是說,宮中已生變故,爾等欲行不軌?!”她聲音陡然轉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周圍的守衛士兵聞言,臉上也出現一絲遲疑和不安。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一名小太監低著頭匆匆從宮門內跑出,看似對守將說話,聲音卻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雲錦聽見:“將軍,太後老人家說聽聞王妃回來了,正想念得緊,若王妃來了,問問王妃北境風土,也好解解悶……”
    那守將一愣,太後發話?他雖得曹嶽指令,但明麵上還不敢完全忤逆太後。
    雲錦立刻抓住機會,冷聲道:“既是太後傳召,爾等還要阻攔嗎?讓開!”她氣勢淩人,守將一時被懾住,又礙於太後的名頭,隻得咬牙揮手,命兵士讓開了一條路。
    車內,雲錦手心微微出汗。她不知道,這是太後是暗中相助還是另有陰謀。
    一入宮闈,氣氛更加詭異安靜。引路的小太監低聲道:“王妃,陛下其實…不是生病,像是…中了邪,或是…中毒了!太醫們都查不出緣由,曹丞相的人守著呢……”
    雲錦心中劇震——中毒?!她立刻聯想到蕭辰所中之毒,同樣詭異罕見,莫非同出一源?
    曹黨竟已猖狂到對皇帝下手!小太監將她引至一處偏殿,並非皇帝寢宮,顯然直接見駕困難重重。
    但雲錦已然確定了兩件事:皇帝情況極度危險,絕非普通病重;以及,她並非孤軍奮戰,宮中仍有可用之力。她必須盡快見到皇帝,確認情況,並急需沈硯的醫術!
    她立刻修書一封,以密語寫下“帝危,疑中毒,速歸”,命人火速送往沈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