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看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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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頓了頓,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同出鞘的寒刃,直刺那輔臣心底:“還是說,大人是受了何人指使,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本宮身上坐實罪名,好向你的主子邀功請賞?!”
    “你……你血口噴人!”那輔臣被她看得心底發寒,色厲內荏地吼道。
    “是否血口噴人,大人心中清楚。”雲錦不再看他,目光轉向一旁的宗親,
    “還有,身為皇室宗親,不思為國分憂,反倒摻和進這等構陷忠良妻室的齷齪之事,就不怕寒了前線將士的心,不怕列祖列宗怪罪嗎?!”
    那宗親被她質問得麵紅耳赤,惱羞成怒:“雲錦!你休要狡辯!聖旨在此,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來人啊!給本王拿下!”
    官兵們聞言,立刻就要上前拿人!
    “我看誰敢!”
    一聲冰冷徹骨、蘊含著滔天怒意的厲喝,如同九天驚雷,猛然在王府上空炸響!——跑死的多少匹馬,都所不惜!幸好趕到!
    隻見王府高大的院牆之上,不知何時,竟密密麻麻站滿了手持強弓勁弩、身著玄甲的黑影!冰冷的箭簇,在晨曦的微光中,閃爍著死亡的寒芒,齊齊對準院中的官兵和那兩位大人!
    而在王府大門處,一道挺拔如山、散發著恐怖煞氣的玄色身影,正一步步踏入府中。
    他風塵仆仆,戰袍之上甚至還帶著未幹的血跡和征塵,俊美無儔的臉上覆蓋著一層冰冷的寒霜,那雙深邃的眸子,此刻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掃過院中眾人,凡是被他目光觸及之人,無不感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蕭辰!他竟然從前線回來了!
    在場所有人,包括那輔臣和宗親,全都嚇得魂飛魄散,麵無人色!
    蕭辰一步步走到雲錦身邊,目光在觸及她安然無恙時,那駭人的冰冷才稍稍融化,轉化為一種深沉的、幾乎要將人溺斃的溫柔和後怕。
    “我回來了。”他低聲道,聲音沙啞,卻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雲錦看著他染血的戰袍和眉宇間難以掩飾的疲憊,鼻子一酸,重重地點了點頭。
    蕭辰將她護在身後,這才轉身,麵向那早已嚇得癱軟在地的輔臣和宗親,聲音不大,卻如同重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本王的王妃,也是你們能動得的?”
    他緩緩抬起手,指向那卷掉落在地的聖旨,語氣森然,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想動雲錦,先問問本王手中的劍,答不答應!”
    蕭辰的歸來,如同狂風過境,以絕對強勢的姿態,瞬間滌蕩京城上空凝聚的陰霾,也將那些試圖趁他不在興風作浪的魑魅魍魎,狠狠震懾了一番。
    那日強闖王府的輔臣與宗親,事後皆因各種“巧合”被罷黜的罷黜,圈禁的圈禁,慶元帝對此保持詭異的沉默,仿佛那日下旨之人並非他自己。
    然而,蕭辰並未在京城久留。邊關戰事正處於最關鍵的時刻,他此次冒險回京,隻為確保雲錦無恙。
    在王府僅僅停留了一夜,確認雲錦安全無虞,並將京中暗衛的指揮權暫時交予她部分後,他便再次披上染塵的戰袍,於黎明時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京城,重返那片烽火連天的玉門關。
    離別前的那一夜,極盡……
    沒有言語,隻有近乎身心與靈魂的融合與給予。蕭辰像是要將未來所有分離的思念與擔憂,都預支在這一夜的無盡愛意纏綿之中。
    他的吻帶著硝煙的氣息和一種近乎絕望的深情。
    他的每一次,都仿佛要在她靈魂最深處刻下獨屬於他的印記。
    雲錦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熱情迎接著他。她能感受到他平靜外表下那洶湧的不安與後怕。
    她用自己的柔軟包容著他的強勢,用自己的溫暖熨帖著他征戰殺伐帶來的疲憊。
    他埋首在她頸間,“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等你。”雲錦環抱著他汗濕的脊背,聲音輕柔卻堅定,“我會守住京城,守住我們的家。你也要平安回來。”
    那一刻,所有的猜忌、隔閡、因神秘身世帶來的不安,似乎都被這極致的情感洪流所衝散。
    他們隻是兩個在亂世中緊緊相依、彼此唯一的愛人。
    蕭辰離開後,雲錦並未沉浸在離愁別緒之中。她深知,最好的等待,不是被動的守候,而是主動出擊,替他掃清後顧之憂,穩固這京城的根基。
    她首先利用蕭辰留下的暗衛和錦瑟閣自身的情報網,以雷霆之勢,清理王府內外以及錦瑟閣中所有可疑的、或被收買的眼線。
    如同一場無聲的風暴,將潛在的威脅連根拔起,確保自己的絕對安全和對信息的掌控。
    隨後,她的目光,投向那隻一直在暗中煽風點火、試圖將她置於死地的西域孔雀——百裏鳶。
    百裏鳶憑借其公主身份和西域商路的巨大利益,在京城編織了一張不小的人脈網絡,更是與朝中某些守舊派、乃至後宮勢力勾結頗深。
    之前軍械案的線索雖然被幽冥司滅口斬斷,但慕容翊提供的關於“沙狐”與孔雀商會往來的信息,以及雲錦自身調查發現的、百裏鳶近期頻繁且異常的舉動,都指向她在此次構陷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
    是時候,拔掉這根毒刺了。
    雲錦並未選擇與百裏鳶正麵衝突,那並非她的風格,也容易授人以柄。她選擇的是商業上的絕對碾壓,以及情報上的精準打擊。
    她動用錦瑟閣龐大的資金儲備和商業網絡,針對孔雀商會在靖朝的所有核心產業,發動了一場悄無聲息卻致命的價格戰和資源圍剿。
    絲綢?錦瑟閣推出工藝更精湛、花色更符合靖朝審美的新品,並以低於成本價三成的價格大量拋售,瞬間擠占孔雀商會七成以上的市場份額。
    瓷器?雲錦早已秘密投資擴建數座官窯,引進海外新技術,燒製出的瓷器品質遠超西域貨,同時利用錦瑟閣的運輸優勢,大幅降低運費,讓孔雀商會的瓷器堆積在倉庫,無人問津。
    香料、珠寶、藥材……幾乎孔雀商會涉足的所有領域,錦瑟閣都以其更優的品質、更低的價格、更快的流通速度,給予毀滅性的打擊。
    與此同時,一些關於孔雀商會走私違禁品、偷漏巨額稅款、甚至與北狄暗通款曲的“證據”,開始通過各種隱秘渠道,流傳於市井之間。
    雖未指名道姓,但矛頭直指百裏鳶。朝中那些原本與百裏鳶過從甚密的大臣,開始人人自危,紛紛與她劃清界限。
    百裏鳶被打得措手不及。她沒想到雲錦的反擊如此迅速、如此猛烈、如此不留餘地!
    她試圖利用公主身份向靖朝朝廷施壓,但此時邊關戰事正酣,蕭辰在前線節節勝利,靖朝上下同仇敵愾,誰還會在乎一個西域公主的商業損失?
    她試圖尋找盟友,卻發現昔日那些收受她好處的官員,要麽自身難保,要麽已被蕭辰留下的勢力或雲錦暗中收集的把柄所震懾,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不過半月之間,孔雀商會在靖朝的生意便一落千丈,損失慘重,幾乎到崩潰的邊緣。百裏鳶設在京城的華麗府邸,也變得門庭冷落,再無往日車水馬龍的景象。
    這一日,百裏鳶終於按捺不住,遞了拜帖,要求麵見雲錦。
    攝政王府,花廳。
    百裏鳶依舊穿著一身豔麗的紅衣,但眉宇間的驕縱之氣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撐的鎮定和難以掩飾的憔悴。
    她看著端坐在主位上,一身素雅宮裝、氣度沉靜雍容的雲錦,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度的嫉恨與不甘。
    “王妃娘娘好手段。”百裏鳶開門見山,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不過短短時日,便讓我孔雀商會損失百萬之巨。卻不知,娘娘如此趕盡殺絕,究竟意欲何為?”
    雲錦端起茶杯,輕輕撥弄著浮沫,眼皮都未抬一下,語氣平淡無波:
    “公主此言差矣。商場如戰場,優勝劣汰,乃是常理。錦瑟閣不過是憑本事吃飯,何來趕盡殺絕之說?至於公主的損失……若非公主先前行事過於‘急切’,又何至於此?”
    她話語中的敲打意味,不言而喻。
    百裏鳶臉色一白,咬牙道:“王妃是指軍械案?此事與本公主何幹?分明是有人栽贓陷害!”
    “是否栽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雲錦終於抬眸,目光清冷如冰,直直射向百裏鳶,“本宮今日見你,並非與你爭論是非對錯。隻是想告訴你,以及你背後的人——”
    她放下茶杯,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冷意:“靖朝,不是爾等可以興風作浪之地。攝政王與本宮的底線,不容觸碰。若再敢伸手,下次損失的,就不僅僅是錢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