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我這裏有一副孤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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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老臉上的不以為然,漸漸變成了驚訝,他將手機上的圖片放大,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那棵鬆樹,嘴裏喃喃自語。
    “對啊……對啊!我怎麽就沒注意到這個細節!鬆針如輪,根用焦墨……說得太對了!”
    陳老的臉上,綻放出了遇到知音般的巨大驚喜,他激動地看向柳婉音。
    “小姑娘,你……你了不起啊!”
    周圍的人也紛紛向柳婉音投來驚歎和佩服。
    而江天明,他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他死死地盯著柳婉音,這個女人,不隻是個花瓶。
    她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件……擁有致命攻擊性的藝術品。
    他,想要得到她。
    江天明主動走了過去,隔開了柳婉音和周圍的人。
    “這位小姐,真是好見識,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沒想到在我的宴會上,還能遇到像您這樣對古畫有如此精深研究的知音。”
    柳婉音抬起頭,迎上江天明的目光:“江先生過獎了,我隻是平時喜歡看一些雜書,班門弄斧了。”
    “不,不。”江天明擺了擺手,“這可不是班門弄斧。真正的才華,是藏不住的。”
    他看著柳婉音,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加熱切。
    “實不相瞞,我平生也最愛收藏些字畫古玩,就在樓上的書房裏,正好有一幅前朝畫家張素問的《雪夜歸人圖》孤品,一直有幾個地方看不明白,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榮幸,能請小姐上樓,替我品鑒一二?”
    來了。
    柳婉音的心髒猛地一跳。魚兒,上鉤了。
    她的臉上,浮現出受寵若驚的表情,甚至還帶著一絲猶豫,看了一眼不遠處正端著酒杯,和別人談笑風生的黎夜。
    江天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了然地笑道:“那位是您的……?”
    “是我的朋友。”柳婉音輕聲回答。
    “哦……”江天明拖長了聲音,笑容更加玩味,“沒關係,隻是上去看一幅畫,耽誤不了幾分鍾。我相信,你的朋友,也會為你的才華感到驕傲的。”
    柳婉音的臉上,掙紮的神色一閃而過,最終,她像是下定了決心,對著江天明微微屈膝,點了點頭。
    “既然江先生盛情相邀,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江天明滿意地笑了起來,對著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A計劃,第一步。
    達成。
    柳婉音臉上那份受寵若驚的表情沒有絲毫破綻。
    她微微垂首,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陰影,遮住了所有多餘的情緒。
    “江先生,您先請。”
    江天明得意地笑了笑,不再謙讓,轉身便朝著宴會廳一側的樓梯走去。
    柳婉音跟在他身後,兩人之間隔著一個禮貌的社交距離。
    他們這一動,剛才還言笑晏晏的賓客們安靜下來,一道道視線齊刷刷地釘在了他們身上。
    羨慕,嫉妒,揣測,不甘。
    竊竊私語聲在他們身後悄然湧動。
    “那女的是誰啊?江城圈子裏沒這號人吧?”
    “不知道,看著挺清純的,難道是哪家新冒出來的?”
    “嗬,清純?我看是手段高明。你們沒看她剛才那副欲拒還迎的樣子,男人啊,最吃這一套!”
    這些刻薄的話,一字不落地鑽進柳婉音的耳朵。
    她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帶著羞澀和緊張的模樣,仿佛對身後的風言風語一無所知。
    可她的餘光,卻已經將整個宴會廳的布局盡收心底。
    賓客,侍者,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安保人員。
    每一個人的位置,可能的撤離路線……監控的死角,都在她腦中迅速構建成型。
    江天明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他刻意放慢了腳步,側過頭,用一種閑聊的語氣對柳婉音炫耀:
    “這裏的每一件藏品,可都是我從世界各地搜羅來的,待會兒你看了一定會喜歡。”
    他的姿態,活像一個國王在向新選中的寵妃展示自己的財富與品位。
    柳婉音隻是微笑著點頭,不多說一個字。
    言多必失。
    她現在的人設,是一個不善交際的天才少女,話說多了,容易露餡。
    就在這時,她的注意力穿過攢動的人群,精準地鎖定了宴會廳中央的黎夜。
    他完全沒有看這邊,正端著一杯香檳,遊刃有餘地站在一位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麵前。
    金融界的泰鬥,陳啟山。
    一個跺跺腳,就能讓江城金融市場抖三抖的巨鱷。
    柳婉音的唇角,勾起一個無人察覺的細微弧度。
    B計劃,也已就位。
    她抬起臉,看向前方那通往二樓的,幽深華麗的樓梯。
    好戲,這才剛剛開場。
    ……
    宴會廳另一端,陳啟山端著酒杯,正跟幾個老朋友抱怨。
    “美聯儲的政策一天三變,歐洲那邊又是一團亂麻,搞得人心惶惶,我那幾個基金,這個月回撤得厲害啊。”
    陳啟山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旁邊幾人立刻附和。
    “陳老,誰說不是呢。現在這生意,是真難做。”
    “都說現金為王,我看現在抱著現金都心慌。”
    一片愁雲慘淡裏,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陳老,恕我直言,您或許看錯了方向。”眾人循聲望去,說話的正是黎夜。
    他臉上掛著笑,不見半點在金融大鱷麵前的局促。
    陳啟山“哦?”了一聲,眉毛挑了挑。
    這個年輕人,這麽敢說?有點意思啊。
    “小夥子,怎麽說?”
    黎夜晃了晃杯中的香檳,金黃色的液體漾開漣漪。
    “所有人都盯著歐美市場,覺得那裏是風暴的中心。但依我淺見,那裏的動蕩,不過是虛晃一槍的障眼法。”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清清楚楚。
    “真正的風眼,或者說真正的機會,在東南亞。”
    “東南亞?”旁邊一個中年企業家嗤笑出聲,“就那幾個小國貨幣,能翻起什麽浪花來?”
    黎夜沒理他,依舊專看著陳啟山。
    “風暴來臨前,海麵總是異常平靜。近半年來,有幾股神秘的熱錢,正流入東南亞的貨幣期貨市場。它們的動作非常隱蔽,量級也不算特別巨大,但持續不斷。”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