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誰殺的呢
字數:4083 加入書籤
“——‘償命’。”
那小廝的聲音,像是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雞,尖銳而扭曲。
兩個字,帶著血淋淋的寒意,在雅間溫熱的空氣裏炸開。
“償命?”秦昊眉頭一皺。
“走,去看看。”
季然(舒衡)當機立斷,他扶起那抖如篩糠的小廝,神情凝重地看向眾人,“各位,此案事關重大,還請一同前往,也好做個見證。”
話音剛落,茶樓外已經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和甲胄摩擦的金屬聲,顯然是聞訊趕來的官差。
一名穿著皂隸服飾的仵作也提著箱子,匆匆跟在隊末。
眾人心中一凜,雅間裏那點閑適的氛圍蕩然無存。
周侍郎的府邸就在街對麵,朱漆大門,門口蹲著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此刻卻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連看門的家丁都不見了蹤影,隻有幾個官差守在門口,麵色凝重地攔著探頭探腦的街坊。
一行人穿過前庭,繞過影壁,直奔後院的書房。
越往裏走,空氣中那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就越發濃鬱,混雜著院中盛開的桂子香氣,形成一種詭異又令人作嘔的味道。
許心恬的臉色有些發白,下意識地往秦昊身後躲了躲。
秦昊立刻挺直了腰板,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書房的門大開著。
眾人剛踏進去,一股濃重的血氣便撲麵而來。
隻見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倒在書案旁,雙目圓睜,臉上還凝固著驚愕與恐懼。
他的胸口,正正地插著一支金釵,釵頭那顆飽滿的東珠,被鮮血浸染得妖異無比。
暗紅色的血跡從他身下蔓延開來,將那名貴的地毯洇濕了一大片,觸目驚心。
顧盼和洛菲蹙起了眉,別開了視線。
這場景,做得也太逼真了。
季然(舒衡)麵不改色,他走上前,示意仵作開始驗屍,自己則蹲下身,仔細檢查著屍體周圍的環境。
“死者周顯,戶部侍郎,年四十二。”仵作戴上手套,翻看著死者的眼皮和指甲,聲音平直無波,“死亡時間約在半個時辰前。致命傷為胸口這一釵,直中心脈,一擊斃命。從傷口邊緣的血跡來看,凶器並未拔出。與前幾樁案子手法如出一轍。”
“密室,”秦昊(盧七)在房間裏轉了圈,檢查著門窗,“門從內部反鎖,窗戶也插著閂。凶手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或許……這人真有穿牆入壁的功夫?”陸遙那張麵具下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查案講的是證據,不是神鬼之說。”季然(舒衡)站起身,目光如炬,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既然是半個時辰前遇害,那便是在亥時(晚上九點至十一點)前後。為了盡快找出凶手,洗脫各位的嫌疑,還請各位依次說出自己的身份,以及亥時前後,身在何處,可有證人。”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既是“偵探”,也都是“嫌疑人”。
眾人移步到隔壁的花廳,這裏的氣氛總算不像書房那般壓抑。
季然(舒衡)當先開口:“本官大理寺少卿舒衡。亥時正在大理寺查閱卷宗,同僚皆可作證。”他看向洛菲。
洛菲(林芌)起身福了一禮,聲音柔婉:“小女子林芌,吏部尚書之女。亥時正在家中與母親學習刺繡,府中婢女可以作證。”
接著,他看向了秦昊。
秦昊清了清嗓子,一把攬過許心恬的肩膀,朗聲道:“我叫盧七,錦衣衛百戶。亥時,我正帶著我的未婚妻徐諾,在望月樓賞花燈呢!那兒人山人海,掌櫃的和小二都看見我們了!”
許心恬(徐諾)連忙補充道:“是……是的,我們一直在望月樓。”
下一個是宋子陽。
宋子陽(宋玉)抱著他的琵琶,站起來有些緊張地說道:“我、我叫宋玉,是個樂師。亥時……我在醉仙樓彈琴,賺點盤纏。”
“我能作證。”林白嶼(林如許)懶洋洋地搖著扇子,接了話,“我當時就在醉仙樓聽曲兒,宋樂師的琴,彈得確實不錯。所以,我們倆也算互相證明了。”
目光,落在了蘇逸身上。
蘇逸(洛子衿)神色清冷,緩緩開口:“洛子衿,一介畫師。亥時,我獨自在城外的終南山寫生。”
“獨自一人?”季然(舒衡)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這可沒人能為你作證。”
就在蘇逸想開口辯解兩句時,一道從容不迫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有。”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薑澈(薑衍)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亥時末,本王從獵場回城,正好在終南山腳下,遇到了這位迷了路的洛畫師。”他偏過頭,目光落在蘇逸身上,“當時天色已晚,山路難行,本王便好心,邀他同乘,將他一路送回了城中的住處。舒少卿,這個證人,分量可還夠?”
“……”
他看著薑澈那張雲淡風輕的臉,恨得牙癢癢。
什麽迷路?什麽好心?他這劇本裏壓根就沒寫!
可眼下,他偏偏又無法反駁。
接著是顧盼(胡姬),她媚眼如絲,輕輕一笑:“奴家伽羅,在胡姬酒肆跳舞為生。亥時,酒肆裏客人都滿了,誰都能為奴家作證。”
她身後的陸遙(殺手)則言簡意賅:“影。亥時,在殺手樓接任務。”這個回答,等於沒說,但配上他那身行頭,倒也無人深究。
輪到謝尋星。
謝尋星(李江水)沉聲道:“鎮北大將軍李江水。亥時,我正在宮中與兵部尚書議事,剛出宮門,準備返回城外大營。宮門的守衛可以作證。”
他的不在場證明,無懈可擊。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沈聞璟身上。
“小安樂侯景明。”
他說完,就沒下文了。
“那……小侯爺亥時身在何處?”季然(舒衡)追問道。
沈聞璟想了想劇本,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
“睡覺。”
“……可有旁人作證?”
“沒有。”沈聞璟答得理直氣壯,“我睡覺不喜歡有人在旁邊。”
一時間,所有懷疑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沒有不在場證明,又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怎麽看都很有問題。
然而,就在這微妙的氛圍中。
沈聞璟卻偏過頭,看向那名最先報案的小廝,問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問題。
“對了,我似乎在哪兒見過周侍郎。他府上的桂花糕是不是很有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