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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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澈看著那個抱著花、像隻驕傲的小孔雀一樣昂著頭往前走的背影,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
    他快步跟上去,一把牽住那隻因為緊張而微微出汗的手,十指緊扣。
    “遵命。”
    ……
    A市,夜色把這座鋼鐵森林澆築得光怪陸離。
    位於核心區的商氏集團大樓,頂層的總裁辦依舊燈火通明。
    隻是今晚,這裏沒有往日那種令人窒息的精密運轉聲,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壓抑到了極致的低吼。
    “滾出去!”
    一隻做工精致的水晶煙灰缸擦著來人的耳邊飛過,“砰”地一聲砸在厚重的紅木門板上,摔得粉碎。
    商悸站在辦公桌後,胸口劇烈起伏。
    他那向來打理得一絲不苟的大背頭此刻有些淩亂,幾縷發絲垂在額前,擋住了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平日裏那副高不可攀的冷淡麵具,此刻像是被人用錘子硬生生敲碎了,露出了底下鮮活卻又狼狽的憤怒。
    “騙子……謝承言,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商悸咬著牙,手指死死扣著桌沿,指節泛白。
    那個被罵作騙子的男人,此刻卻一臉神清氣爽。
    謝承言穿著一件質感極好的黑色襯衫,領口敞開著,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和若隱若現的鎖骨。
    他甚至連躲都沒躲一下,隻是看著那個碎裂的煙灰缸,嘖了一聲。
    “商總,火氣別這麽大嘛。”
    謝承言邁著長腿,漫不經心地走到待客區的沙發旁,隨手撈起一個抱枕在手裏把玩著。
    那姿態,閑適得仿佛是在自家後花園遛彎,而不是在剛跟人發生過“不可描述”關係的第二天,被正主堵在辦公室裏興師問罪。
    “昨晚的你……”謝承言桃花眼微微上挑,視線像是帶著鉤子,赤裸裸地在商悸那被襯衫領口遮住的脖頸上轉了一圈,“可是乖得很。”
    “你閉嘴!”
    商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個人都炸了。
    那兩個字像是某種恥辱的開關,讓他腦子裏那些瘋狂、荒唐、且極其羞恥的畫麵瞬間回籠。
    謝承言低笑一聲,把手裏的抱枕隨手一扔。
    他一步步走向辦公桌。
    那種帶著極強侵略性的木質香調,混合著男人身上特有的荷爾蒙氣息,隨著他的靠近,一點點擠壓著商悸周圍的空氣。
    商悸下意識地往後退,直到腰背抵上了身後冰冷的落地窗。
    “退什麽?”謝承言雙手撐在商悸身側,將人圈在了這方寸之間。
    他低下頭,鼻尖幾乎蹭到了商悸的耳廓,聲音沙啞帶著點還沒散盡的情欲,“商總,這會兒知道怕了?昨晚抓著我不放,求我別停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樣子。”
    “我沒有!”商悸臉色漲紅,矢口否認。
    “沒有?”謝承言挑眉,一隻手極不安分地順著商悸的腰線往下滑,隔著西裝布料,精準地按在那塊依舊酸軟的腰窩上,“那這是怎麽回事?嗯?腿還在抖呢,商總。”
    那種又酸又麻的感覺順著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商悸膝蓋一軟,差點沒站住。
    羞恥感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他什麽時候被人這樣戲弄過?
    “謝承言!那是意外!是酒……”
    “唔!”
    剩下的話被盡數堵回了喉嚨裏。
    謝承言根本沒給他辯解的機會,低頭便吻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這不是昨晚那種帶著安撫性質的吻,而是帶著十足的懲罰和占有欲。
    舌尖蠻橫地撬開齒關,長驅直入,掃蕩著每一寸領地。
    商悸被迫仰起頭,承受著這狂風暴雨般的掠奪。
    他的手無力地抵在謝承言胸口,想要推開,卻像是欲拒還迎。
    那種熟悉的、令人戰栗的觸感,讓商悸產生了一種可怕的幻覺。
    仿佛這個男人無處不在。
    從昨晚那個封閉的總統套房,到此刻這間代表著權力的辦公室,謝承言的氣息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入侵了他的全世界,將他那原本井井有條、像精密儀器一樣的人生,攪得一塌糊塗。
    “放……開……”
    商悸好不容易尋得一絲空隙,喘息著偏過頭。
    謝承言卻沒退開,而是埋首在他的頸窩裏,像隻粘人的大型犬一樣,一下一下地蹭著,那剛冒出來的胡茬紮得商悸皮膚發紅。
    “不放。”
    謝承言的聲音悶悶的,卻透著股無賴勁兒,“商悸,咱們在一起吧。”
    商悸渾身一僵。
    辦公室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中央空調細微的送風聲。
    過了好幾秒,商悸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幹澀得厲害:“你說……什麽?”
    “我說,在一起。”謝承言抬起頭,那雙總是帶著三分戲謔、七分漫不經心的眼睛裏,此刻卻寫滿了少見的認真。
    他伸手,替商悸理了理被弄亂的領帶,動作溫柔得甚至有些虔誠。
    “我謝承言混是混了點,但在這種事上,從來不玩虛的。”他看著商悸的眼睛,“我沒有睡完就不認賬的習慣。”
    “我……”商悸心裏亂成了一鍋粥。他深吸一口氣,試圖找回那個冷靜理智的自己,“謝承言,大家都是成年人。昨晚……就當是一場意外。出了這個門,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我會給你一筆……”
    “補償?”謝承言打斷了他,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商悸,你拿我當什麽?鴨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管你什麽意思。”謝承言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有些發疼,“想撇清關係?沒門。想當一夜情處理?窗戶都沒有。”
    他逼近一步,眼神凶狠得像頭護食的狼:“你招惹了我,就得負責到底。從今天開始,我會一直纏著你。你上班我送,你下班我接,你吃飯我陪。直到你點頭為止。”
    “你這是無賴!”商悸氣結。
    “對,我就是無賴。”謝承言理直氣壯,“對付你這種嘴硬心軟的老古板,就得用無賴的法子。”
    說完,他根本不給商悸反駁的機會,再次低下頭,在那紅腫的唇瓣上用力嘬了一口。
    “蓋個章。”謝承言鬆開手,退後一步,看著商悸那副氣急敗壞卻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心情大好,“這就算是默認了啊,男朋友。”
    “謝承言!”
    “哎,在呢。晚上來接你吃飯,記得想我也。”
    謝承言吹了聲口哨,轉身拉開辦公室的門,留給商悸一個極其瀟灑、也極其欠揍的背影。
    商悸靠在落地窗上,看著那扇重新合上的門,抬手碰了碰自己發燙的嘴唇。
    那種滾燙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上麵。
    他頹然地滑坐在地毯上,把臉埋進膝蓋裏。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