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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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清漪明白。
    京魏是她自己選的人,她很滿意。
    她同樣明白 ,不管是在哪個時代婚姻都需要好的經營。
    當初蒟蒻成婚時,她說的那些話至今曆曆在目,可這事兒到了自己頭上,便怎麽也懶得去多思多想,更懶得去做些多餘的事。
    無論是現代文明社會的崔筱還是封建時代的崔清漪,兩世加起來的人生經曆早在她靈魂裏刻下深深的烙印。
    這世間男男女女多的是虛情假意,如果注定走向一條分岔路,又何必多做些無用功。
    極少得到愛的人往往會有兩種極端,要麽極端渴望愛和親密關係,要麽極端厭惡和排斥。
    崔清漪覺得自己屬於後一種但又沒到那種極端的程度。
    但從某種角度來說,崔清漪覺得她是極端自私的。
    經營親密關係對她來講是件極其不靠譜且付出和回報永遠不可能成正比的東西,因為不想卷入一段無法控製的婚事,京魏的出現恰到好處的解了她可能麵對的困局。
    可實際上,在崔清漪這裏,若是京魏沒有出現,那她會親自去選另一個男人,張魏也好李魏也好,隻要還在審美之內其實並沒什麽差別。
    隻要對方安分守己,不要打斷她的人生計劃,那麽無論是誰她都可以與之終老。
    當然若是出了差別,她也做好了隨時拋棄對方的準備。
    對京魏,崔清漪同樣如此,她如今做的麵麵俱到,若是有一天他出了岔子,她也可以毫無負擔的將人請出她的生活,讓一切回歸正軌。
    原本這樣就挺好的。
    可如今就連翠嬤嬤這個旁觀者都看出了問題,那京魏呢,他是如何看的?
    他難道看不出來自己對他並無多少情誼嗎?
    崔清漪有些自暴自棄的看向翠嬤嬤:
    “您也說了,這世間男子貪心,有了這樣想要那樣,誰又能麵麵俱到。”
    翠嬤嬤好笑的拍了拍崔清漪的手,“您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偏偏說這樣的氣話。”
    .......
    京魏收到鄉主府送過來的包裹時,興致缺缺,手裏撚著穀米百無聊賴的瞧著籠子裏依靠在一起的兩隻大雁。
    阿木抱著沉甸甸的包裹找過來時,瞧著自家主子半天沒敢說話。
    從前敢在主子麵前插科打諢,那是仗著主子脾氣好不和他計較,但什麽時候該安靜阿木拿捏的很準。
    可他完全摸不住自家主子的喜怒無常到底是個什麽原因,難道真像哥幾個說的,那什麽什麽婚前焦慮?
    “主子,鄉主差人送了東西過來,您要看看嗎?”
    京魏抬頭瞧了瞧,下意識以為是繡莊那邊送過來的吉服,渾身都懶得動,也不想看。
    “拿回去吧,晚點再看。”
    阿木沒敢纏著要這會兒打開,聽話準備將東西先拿回去,可雪球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穩穩落在阿木肩頭,伸長了爪子就去抓那鼓鼓囊囊的包裹。
    京魏這才生出了幾分好奇,起身從阿木手中拿過了包裹。
    一張紙從裏麵掉了出來,京魏拿起瞧了瞧:“府上做了肉幹,你一份雪球一份。”
    十分簡短沒有任何曖昧的一句話卻叫京魏心頭猛地一動,他在雪球期待的眼神裏拿出兩包肉幹,很顯然那份帶了辣椒的是給自己,另一份自然是給雪球的。
    京魏瞧著手中的肉幹和信,這心氣兒突然就順了。
    原本以為這樣就很好了,結果剛到了晚上,鄉主府那邊又差人送了東西過來。
    這一次沒有信,來的人是小八。
    小八回京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樣,跟護衛們打過招呼後便自顧自說開了,“鄉主給您做了衣裳鞋襪讓我送過來給您試試合不合身呢。”
    說著將裝著衣物的盒子送了上來。
    京魏撚著腰間的玉佩,似是不經意的問:“鄉主親手做的?”
    小八咧嘴一笑:“是啊,鄉主做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守著呢,這還能有假?”
    衣裳鞋襪什麽的京魏沒試,瞧了一眼隻說合適,小八便那麽去回了崔清漪。
    晚間要就寢時,京魏這才起身將擱在床頭的盒子拿了過來,看著裏麵雪白的裏衣上細密的針腳思緒逐漸飄遠。
    他記得幼時他娘親就是這樣,坐在燈下一針一線的為一個再也不會回來的人縫衣製鞋,她去世後,屬於那個人的衣裳鞋襪裝了滿滿一箱,他跪著燒了很久才燒完。
    那會兒他不能理解,如今瞧著自己手上的東西,卻好像突然就懂了娘親當年的心思。
    ......
    瞧著崔清漪終於肯分心思給未來夫君,翠嬤嬤這一顆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裏。
    蒟蒻抱著孩子來串門時,瞧見崔清漪手裏明顯給男人用的荷包瞪大了眼,隨即便笑彎了眼睛,“虧我和喬一石還擔心來著,如今看來是我們杞人憂天了。”
    蒟蒻雖然生了孩子在坐月子,但這個世上若說對於崔清漪的關心她說二沒人敢說一。
    她家姑娘這一兩月的表現,哪裏像個待嫁的新娘子呢,起初她還能告訴自己 姑娘畢竟嫁過一次了,那場婚禮又是那麽個情況,姑娘心上怕是還有些陰影。
    可眼看著婚期漸近,就連喬一石都瞧出了不對勁,這是喬一石第一次在她麵前主動提起姑娘的事,‘鄉主那模樣瞧著可不像是奔著好好過日子去的。’
    蒟蒻能理解,站在喬一石的角度,男人願意入贅便是做了極大的犧牲,他自然而然站在京魏的角度覺得自家姑娘做的不好。
    但想想自己成婚前姑娘跟她囑咐的那些話,蒟蒻便越咂摸越覺得不對勁,姑娘明明什麽都懂,偏偏在自己的事兒上一點不用心。
    可這還沒等她說呢,姑娘這裏就開竅了。
    崔清漪笑了笑,手上的動作不斷,她如今也想通了,人在當下永遠不能預設幸福或不幸,她之前的做法看似灑脫,其實也是一種極不負責的行為。
    她所做的一切出發點永遠是基於這段關係並不會長久去的,可卻忽略了沒有用心經營的關係遲早會走向分崩離析的結局。
    如今說愛之類的未免自欺欺人,但即將成為一家人,她努力做好自己該做的,剩餘的便交給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