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個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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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未說完,宋青煙便滿臉害怕。
    溫長瑛扶起她,“倘若你肯跟我說說你爹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宋青煙也不是傻子。
    終於知道溫長瑛的目的了。
    她囁喏著,“臣女……臣女可以向娘娘保證,倘若爹爹有寄家書回來,就來告知娘娘。”
    “那就多謝你了。”
    溫長瑛讓喜鵲拿來個食盒,“這是我自己做的酥餅,你可以拿回去嚐嚐。”
    “宋姑娘,在汴京如果遇到麻煩,也可以來找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算是,宋青煙替她盯梢延城消息的好處吧。
    宋青煙大概是感知到了她的好意,猶豫著:
    “臣女前些時日倒是得知了一條消息,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娘娘。”
    “但說無妨。”
    溫長瑛現在隻能依靠旁人來推測弟弟的情況,有任何機會都不會錯過。
    “我四哥哥領兵,去堯山了。”
    宋家四郎並未告訴宋青煙去堯山的目的,但溫長瑛結合從諸葛石那裏聽到的消息,已然猜到了。
    “他們什麽時候去的?”
    宋青煙回憶了下,“約莫是七日前。”
    溫長瑛的心沉了下去。
    看起來,石叔說的沒錯。
    他能扛得住刑訊,溫家軍裏的其他人可未必。
    但良禽擇木而棲,以阿野的情況,溫長瑛還真不好去責怪人家。
    她默了許久,揚起無力的微笑:“今日多謝宋姑娘了,日後若有空,可常來東宮作陪。”
    宋青煙眸中一喜。
    她這算是,攀上太子妃這根粗大腿了嗎?
    “多謝娘娘!”
    溫長瑛又從私庫裏挑了些東西,作為賞賜送給了她。
    等宋青煙從東宮離開,已是下午。
    謝庚鶴是傍晚來的。
    他身後還跟著端著奏折的畢貴。
    兩人在院中就已看見窗邊盤坐的溫長瑛了。
    謝庚鶴正要開口,就聽見一聲‘殿下’。
    回頭一看,不是程瑜又是誰?
    “家父已收到殿下的傳信,今日便會動身,不過臨行前,想邀殿下過府一敘。”
    這一去,怕是要深夜才能回宮了。
    謝庚鶴抬起的腳步又收了回來,他與溫長瑛遙遙對望。
    “阿瑛,孤去談公事,有畢貴和程大人在場,不算單獨會麵。”
    溫長瑛沒說話,直接關了窗戶。
    眼不見為淨。
    謝庚鶴默了些許,“你若不放心,孤帶喜鵲一起去。”
    屋內並未有聲音傳來。
    溫長瑛是打定主意冷著謝庚鶴了。
    他無奈,但政務更要緊,自然是讓畢貴把奏折放下,先行離開。
    沒走出多久,喜鵲就自發跟了出來。
    “殿下,奴婢願意替娘娘前往。”
    謝庚鶴問:“她的意思呢?”
    “娘娘說,您還是盡快把休書給她吧。”
    謝庚鶴的臉色再度沉了下去。
    他沒遷怒喜鵲,讓她和程瑜同乘一車。
    一行人朝程府而去。
    承恩殿內。
    溫長瑛兀自整理著舊物。
    她看得出來,程瑜急了,在找機會撬這塊臨危的牆腳。
    這樣也好。
    對誰都好。
    她再不必困在東宮煎熬,想得到謝庚鶴的人也能得到,太子在朝中也有了助力支持,不必走得那般艱難。
    這麽好的一箭三雕。
    謝庚鶴怎麽就偏偏不願意呢……
    舊物中承載了太多她跟謝庚鶴之間的回憶。
    溫長瑛沒收拾多久,就有些恍惚了。
    那件湖藍色流光水仙裙,是謝庚鶴特意為她定做的,上百個五湖四海的繡娘,一針一線趕工出來。
    因為她喜歡穿,謝庚鶴還留下了這群繡娘,特意騰了間鋪子出來。
    秀坊苑。
    專做東宮的生意。
    但從半年前,程瑜身上的衣服就也是秀坊苑承製的了。
    是太後為程瑜討要的恩典。
    謝庚鶴沒有拒絕,也不跟她言說。
    如果不是溫長瑛發現後質問,還不知道要蒙在鼓裏多久。
    “阿瑛,隻是件衣服。那麽多繡娘也不能隻給你一個人做,你穿不過來。”
    “你為何不能大度些,非要在這種小事上計較嗎?”
    她為什麽不能計較?
    不是口口聲聲說,秀坊苑是為她而存在的嗎?
    就因為程瑜是太後的侄女,因為打理東宮居功至偉,就可以讓她處處隱忍退讓嗎?
    好不公平。
    一樣的東西,怎麽能給兩個人呢?
    自那之後,這些衣服就被封存,溫長瑛再不肯穿了。
    “娘娘。”
    夜間值守的侍衛突然來稟,“梅嬪娘娘有請。”
    溫長瑛眉眼不抬,“我尚在東宮禁足,她若想看笑話,就親自來。”
    那侍衛消聲片刻,大概是去跟來請人的宮侍溝通了。
    沒多久,梅嬪身旁的大宮女桃紅就來了。
    “娘娘,我家娘娘特意去太後那為您求了恩典,可以去未央宮一敘。”
    溫長瑛道:“我同她沒什麽好敘的。”
    這宮中七年,除了謝庚鶴跟喜鵲,沒有人對她有善意。
    其實她與梅嬪也算是年少相識的,隻可惜對方被家族送到宮裏,成了皇帝的妃嬪。
    剛入東宮時,溫長瑛也以為至少能跟梅嬪搭個伴。
    誰知後來的這七年時間裏,踩她最過分的就是梅嬪。
    能有什麽好敘舊的呢?
    無非是變著花樣地看她笑話。
    “娘娘就知道您會這麽說,她說想跟您聊聊太子的事。”
    桃紅避開侍衛的視線,用口型做了個‘和離’的唇形。
    溫長瑛眉頭擰起,最終鬆口:“好。”
    反正她不會讓自己委屈吃虧了。
    看看祝湄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好。
    未央宮。
    侍衛把溫長瑛送到這後,就不能往裏進了。
    他們層層圍起未央宮。
    仿佛溫長瑛隻是換了個地方禁足。
    她眉眼不變,走到未央宮前殿內,不等桃紅招呼,自顧自挑了個位置坐下。
    “太子妃娘娘,我家娘娘還未請你坐下。”
    溫長瑛單手支著下巴,“讓她出來親自說。”
    桃紅忍了又忍。
    她畢竟隻是個宮女,得罪不起,隻好匆匆進去稟報了。
    沒多久,內殿就走出來個美人兒。
    腰肢盈盈,眉目間帶著傲氣。
    “我說溫長瑛,你還真是坐得住。自己夫君都跟別人跑到家裏幽會了,你倒是一點不著急。”
    梅嬪冷笑,“就算再想和離,用得著把心上人往外推嗎?”
    溫長瑛:“又不是跑到我麵前拉屎,我為什麽要管?”
    梅嬪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啐罵:“粗俗!”
    她定神後,端了杯茶呷飲,“我們打個賭吧,猜猜看太子跟程瑜今晚會回宮嗎?”
    溫長瑛還未說話,梅嬪就先押了賭。
    “我賭他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