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喜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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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跟你說去換個主子的,你怎麽偏要那麽傻?”
    “喜鵲,醒過來,別睡了好不好?”
    她不能,不能再失去親人了。
    溫長瑛趴在床邊,無力地嗚咽。
    也隻是幾息,很快就抬起頭,抄起鞭子就往外衝。
    她綁也要綁一個太醫回來。
    侍衛長眼皮一跳:“娘娘,您還在禁足,不能出去。”
    “讓開。”
    溫長瑛冷下心腸,“誰攔我殺誰。”
    那人一怔,咬牙伸出手臂擋路。
    溫長瑛抬鞭,就抽在他小腿上。
    咻咻風聲混著劈啪的聲響。
    其他侍衛也怕誤傷,根本不敢上前。
    幾人就那麽圍著溫長瑛,退到了慈恩宮外麵。
    畢貴正巧出來歇歇眼,遠遠一看,心道壞了。
    他正要進裏麵稟報,就見溫長瑛鞭子卷了個人,把慈恩宮門口的侍衛給摔飛出去。
    “娘娘,太子殿下在裏侍疾,您這樣衝進去,若是太後出了什麽事,就不好辦了……”
    溫長瑛看著小步跑到她麵前的畢貴,“所以是你攔著不讓我進?”
    畢貴慌著神,沒察覺異樣。
    “娘娘,您回承恩殿去,太子忙完了就去見您。切莫因衝動犯下大錯啊。”
    溫長瑛垂眸冷笑,“我要他有什麽用?”
    一語雙關。
    “要麽你進去,帶個太醫出來;要麽,我打進去,綁個太醫出來。”
    “畢貴,你來選。”
    畢貴心思百轉,猜到承恩殿是出了什麽事。
    能讓太子妃心緒大動的,除了溫在野小將軍,就隻有喜鵲了。
    他忙低頭:“奴才去請,娘娘稍候。”
    溫長瑛沒再往前。
    但畢貴進去了許久,也沒出來。
    她等不及,直接衝了進去。
    上前攔她的,都被一鞭子抽到了兩邊。
    溫長瑛每一步走得都很急,踹開門時,鞭子就直接勾準了一個最後邊的太醫。
    殿中,太醫跪了滿地。
    那些人口口聲聲說太後重病,太子侍疾。
    結果,人就坐在殿中。
    程瑜雙手打圈,給太後按揉著穴位。
    就連謝庚鶴也隻是坐在一旁喝茶,沒有一個急切的。
    溫長瑛笑了,“這就是重病?難不成太後娘娘是快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太醫們臉色一白,齊齊把額頭貼著地麵。
    太後沉了臉:“放肆!”
    “溫氏,你何時才能懂點規矩?哀家不過讓人請個平安脈,你如此大動幹戈,是想做什麽?”
    溫長瑛不欲爭辯,“你請平安脈,要十幾位太醫商討嗎?”
    “林太醫跟我走!”
    她隨意點了個經常來東宮看診的太醫。
    程瑜忙道:“可是林太醫對太後娘娘的脈象有特殊見解。”
    溫長瑛也不挑,“那就王太醫。”
    “王太醫最善解乏,太後娘娘這會兒心緒不平,恐離不開他。”
    “那朱太醫、李太醫、張太醫!一個都走不開嗎?”
    溫長瑛隻覺得遍體生寒。
    她不傻。
    這分明就是太後故意針對。
    隻是不知道謝庚鶴他有沒有參與其中。
    溫長瑛眸中微動,“你也不讓我帶著人走?”
    謝庚鶴默了半晌,“林太醫去吧。”
    “殿下!”程瑜隱隱有不滿。
    但太後拍了拍程瑜的手背,她也隻好按下。
    兩人就那麽高高在上地看著溫長瑛匆忙抓著林太醫就跑。
    謝庚鶴給畢貴使了個眼色。
    畢貴跟了上去。
    太後悠悠道:“鶴兒,你也瞧見了,她不在意你,何苦再執著呢?”
    謝庚鶴緩緩起身,掐著掌心的肉,溫和笑道:
    “皇祖母本就不喜她,自然看不到她的好。阿瑛重情重義,更離不開孤。”
    “您既然病了,還是好好休養吧。孤會上稟父皇,讓蘭妃掌事的。”
    太後臉色微變:“哀家還沒老到管不了宮務的程度!太子,你是在威脅哀家嗎?”
    謝庚鶴垂眸,“是您先不客氣的。”
    太後死死地盯著謝庚鶴。
    被程瑜拽了拽袖子後,突然緩和下來。
    “罷了,哀家不過就是不忍心杜禦廚的手斷了,不能再做哀家喜歡的杏仁鬆花露了。”
    “既然那宮女得到了教訓,哀家不再找東宮的麻煩就是。”
    太後有意示好:“你父皇本就病重,太醫署一直在研製藥方,還是別讓他再操勞了。”
    謝庚鶴點頭,“皇祖母既然知道,下次就別再這麽興師動眾,麻煩太醫署的太醫了。”
    他明晃晃的敲打,讓太後臉色變了又變。
    最終,也隻是咬牙:“知道了。”
    謝庚鶴最後又看了眼程瑜,轉身離去。
    承恩殿。
    林太醫一路都沒有喘氣兒,剛到殿裏,就被溫長瑛推到床邊。
    “使不得使不得,喜鵲姑娘本就落了水,這紗幔沒放下來,微臣……”
    溫長瑛不在乎那麽多:“人命關天!”
    她都不敢想,喜鵲已經在湖中泡了多久。
    撈上來後,才會這樣氣若遊絲。
    捂了這麽久,都沒辦法回溫。
    林太醫也看情況緊急,直接掏了金針。
    殿內的火爐子燒得更旺了。
    溫長瑛感覺到喜鵲的手一點點回暖,額頭也開始發熱出汗,才緩緩鬆了口氣。
    她問:“會落下病根嗎?”
    林太醫頓了頓,“風寒入體,恐日後很難有孕了。”
    喜鵲才十七歲。
    再有八年就可以出宮嫁人了。
    其實這丫頭也沒那麽想成婚生子,她隻是渴望有家人。
    跟著溫長瑛來汴京的這些年,喜鵲無數次想念在邊關的家人。
    可當溫長瑛真給喜鵲放假,讓她回家看看的時候,喜鵲又總是抹了淚。
    “娘娘一個人在這,奴婢不放心。”
    兩人不是姐妹,勝似姐妹。
    溫長瑛摸著喜鵲的側臉,又哭又笑。
    “沒關係,沒關係。日後慢慢養好,她肯定能找個疼她護她的夫郎。”
    林太醫沒說話。
    診治過後,就去寫藥方抓藥了。
    承恩殿又死寂了下去。
    沒了喜鵲的嘰嘰喳喳,溫長瑛隻覺得窒息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