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和謝庚鶴再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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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長瑛聽見熟悉到骨子裏的腳步聲響起。
    她輕輕給喜鵲擦著汗,聲音沒什麽起伏。
    “和太後娘娘的這出戲演完了,如何,謝太子拿到了多少演出費?”
    謝庚鶴抿唇,避開不答。
    “喜鵲病了,你身旁沒有別的宮人侍奉,孤讓程瑜再給你安排幾個宮女。”
    溫長瑛抬頭,“我敢用嗎?”
    除了喜鵲,這宮裏哪個宮人能跟她一條心?
    說起來也是好笑。
    一個掌事女官,身邊的宮女和下屬多如牛毛。
    反倒是她這個一宮之主,身邊隻有個忠心耿耿的喜鵲。
    以前溫長瑛也喜歡熱熱鬧鬧的承恩殿。
    但被下了幾回毒,出賣了一些消息,她就再不放心把事情給旁人做了。
    所以,除去一些固定來灑掃的末等宮女外,她身邊隻留下了一個喜鵲。
    以前主仆倆被冷落在東宮時,這樣生病互相依偎的日子也不少。
    怎麽謝庚鶴現在就良心發現了呢?
    是也覺察到,他那浮於表麵的愛,哄不住她了吧。
    溫長瑛低啞的笑聲頗顯諷刺。
    “謝庚鶴,你在宮外與程瑜三天廝混,回來後看見我跟喜鵲的慘狀,你心裏是暢快還是悔恨呢?”
    謝庚鶴眸中掙紮,“孤沒有破戒。”
    他擔心溫長瑛不信,又說:“畢貴一直隨侍左右。”
    “也很快了。”溫長瑛不願多說。
    謝庚鶴苦澀,“阿瑛,你就如此不信孤嗎?”
    “那敢問太子殿下,我們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嗎?”溫長瑛冷靜抬頭,眼底偏執。
    以前的溫長瑛,敢把溫家軍的虎符偷出來,塞給謝庚鶴去解決麻煩。
    若非那次阿野染疫,和後麵愈演愈烈的欺瞞,她能眼也不眨吃下謝庚鶴手中的毒藥。
    但一切早就變了。
    她想保全溫家,保全自己與阿野,隻能如此。
    謝庚鶴沉默良久,“孤知道了。”
    說完,他就走了。
    沒多久,承恩殿外的侍衛就撤了。
    “殿下解了娘娘的禁足。”
    畢貴領著幾個宮女進來,“娘娘就莫要再跟殿下慪氣了,這些宮女都是他親自挑的,讓您放心用。”
    “人要是有問題,奴才把頭摘下來給您當馬凳。”
    溫長瑛沒說話。
    畢貴拿捏不住她的意思,就把人安排在了外殿,無傳召不得入內。
    謝庚鶴還讓人送來了不少賞賜。
    隻是無一例外,都被扔在了外麵。
    路過的宮人也不敢撿。
    畢貴隻好偷偷趁著夜黑,又將東西清理走了。
    喜鵲夜裏醒來時,第一時間抓住了溫長瑛的手。
    “娘娘!”
    “奴婢,奴婢在陰曹地府裏還能見到娘娘,該不是糊塗了吧……”
    溫長瑛破涕為笑,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
    “你命大,從鬼門關闖了一遭,日後可不能再亂走動了。”
    喜鵲點點頭,“奴婢一定好好守著娘娘。”
    說話間,她也瞧見外麵有宮女做事,似乎沒有侍衛把守了。
    她訝異:“娘娘同殿下和好了?”
    溫長瑛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
    喜鵲也不敢追問。
    隻是看著承恩殿逐漸有了人氣的樣子,心頭也寬慰許多。
    這樣,娘娘至少不會那麽苦了。
    殿下是在討好她家娘娘麽?
    溫長瑛安靜陪著喜鵲養好了病,主仆倆偶爾也去禦花園坐坐。
    遠遠瞧見那些妃嬪們,她們就提前避開。
    隻是總有不長眼要湊上來的。
    避無可避,溫長瑛也不會讓自己吃虧。
    在氣跑了三個低等美人後,才換回幾天安靜日子。
    而溫長瑛也得知了秀坊苑的變化。
    梅嬪大手一揮,直接讓秀坊苑趕製新宮服出來,專供闔宮上下的最末等宮女使用。
    喜鵲氣得不行。
    “娘娘,梅嬪分明就是故意糟蹋!這是在打您的臉!”
    溫長瑛淡淡問:“那你瞧程瑜最近在穿什麽?”
    喜鵲聞言,麵上帶喜。
    是了。
    難怪她家娘娘沒什麽反應呢。
    原來是早知梅嬪要這樣做呀!
    程女官日日穿秀坊苑的新衣顯擺,現在那些款式都淪落成最末等宮女去穿的了。
    她還不氣得眼歪嘴斜?
    喜鵲興奮起來:“奴婢讓人去打聽打聽!”
    溫長瑛笑了笑,沒攔她。
    年節過後,她就再不知道阿野的消息了。
    也不知道段汀白那邊能不能查到什麽。
    喜鵲興奮地離開,沒多久就憤憤不平地回來了。
    “奴婢打聽到了!”
    “程女官假惺惺地把那些衣物贈給了那些宮女!她可真大度!”
    溫長瑛並不意外,“她一貫會做人。”
    不過再怎麽說,這事兒肯定會在程瑜心裏留下疙瘩。
    她麵上裝得大度,暗地裏少不了要找未央宮的麻煩。
    溫長瑛不在意最後誰能得逞。
    反正,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
    “對了娘娘,今夜是上元燈節,宮外熱鬧得很。咱們雖然出不去,但殿下特意免了今晚輪值,不少宮人和後妃都打算去月湖放水燈呢!”
    “咱們要不要也去放一放,給小將軍祈福?”
    溫長瑛有些心動。
    月湖就是當初段汀白跳的那個。
    下遊流出宮外,匯入護城河。
    溫長瑛當初還想過跳湖逃出宮外,隻不過礙於宮外有重兵把守,也就放棄了。
    “好。”
    喜鵲忙下去準備去了。
    用過晚膳,喜鵲邊收拾邊說:“奴婢去問過畢貴大人了,他說殿下跟重臣在禦書房議事,不會過來了。”
    “娘娘,您不用擔心碰見他。”
    溫長瑛微微蹙眉,到底是沒怪喜鵲多事。
    主仆倆剛走到月湖旁,就看到上麵浮了不少水燈。
    有的被浪打翻,也有的還在掙紮打轉。
    喜鵲早就找人占了位置。
    溫長瑛過去蹲下,將燈燭燃起後,送入湖中。
    “願阿野無恙,願溫家榮耀永存。”
    她跟喜鵲準備了很多。
    寄希望於有一盞能被上蒼看到。
    一盞盞放著,不知不覺就過了很久。
    沒放一盞,她就要祈願。
    但祈願過溫在野和喜鵲,也祈願過諸葛石和段汀白。
    卻沒為自己和謝庚鶴祈願一次。
    喜鵲忍不住放了一盞:“奴婢希望,娘娘和太子殿下早點和好,一生白頭幸福。”
    即便平時溫長瑛不說,喜鵲熟知她的心思。
    兩人都是互相折磨。
    明明心底就是放不下對方的,娘娘深夜還要夢囈太子殿下的名字。
    溫長瑛眼睫顫動。
    沒告訴喜鵲,她和謝庚鶴再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