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另覓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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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您看那邊!”
    喜鵲突然急了,抓著溫長瑛的手臂讓她抬頭看對麵。
    人影和燈影中。
    站在程瑜身後,陪她放燈的,除了謝庚鶴還有誰?
    畢貴不是說,有要務在忙嗎?
    要務就是陪一個掌事女官放燈?
    甚至,溫長瑛還看到謝庚鶴笑了。
    不同於平時對外的假意溫和,而是發自心底的那種笑。
    他看著湖麵的眼神,像極了從前陪著溫長瑛的時候。
    溫長瑛想扯唇笑著告訴喜鵲不在意。
    卻發現自己麵部有些僵了,根本就笑不出來。
    倒是喜鵲,氣呼呼地往下遊跑。
    又把剛剛放的那盞燈給撈回來了。
    “算了!奴婢還是不要祈願殿下跟娘娘和好了。”
    “娘娘這麽苦,奴婢還是願娘娘能早日脫離苦海,和小將軍團圓吧!”
    喜鵲念叨完,扭頭看見溫長瑛僵硬的樣子,又不忍心。
    她拿出最後一盞燈,在上麵寫下字,然後抓著溫長瑛的手。
    兩人托著燈放入湖中。
    “最後一盞,就願娘娘能新覓良人,讓太子殿下沒處後悔去!”
    溫長瑛張了張嘴,沒說話。
    她年少時遇見了太過驚豔的人,日後恐再難遇到良婿了。
    更何況,經此一遭,溫長瑛不再對感情之事有期盼了。
    她站起身,轉而離開。
    喜鵲擦了擦手,也趕緊跟了上去。
    湖對麵。
    謝庚鶴回神時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想去找阿瑛,但又念起近些時日的矛盾,按捺住了性子。
    “哎呀,那盞把臣的燈撞翻了。”
    程瑜突然苦笑,“看起來臣想覓個良人的願望是不成了。”
    “殿下,咱們回吧。”
    謝庚鶴點頭。
    正要轉身,餘光卻瞥見那燈上熟悉的字。
    以前溫長瑛沒少讓喜鵲來送東西。
    有時還是喜鵲悄悄塞了字條,教謝庚鶴哄娘娘開心。
    他再熟悉不過了。
    謝庚鶴抽了畢貴的佩劍,將那盞燈勾了過來。
    畢貴瞬間會意,小心地去把燈撈了上來。
    他低著頭沒敢看。
    但察覺到了謝庚鶴瞬間冷沉的氣壓。
    畢貴暗暗歎氣。
    “另覓良人?”
    謝庚鶴冷笑,將那燈摧毀,隨後吩咐:
    “去,讓人把所有的燈都打撈了。月湖連通護城河,都被這些花燈汙染成什麽樣子了!”
    “告訴外麵的人,若是讓一盞燈漂出去,就等著被做成人皮燈吧!”
    畢貴渾身打了個顫。
    旁人都說太子賢明溫潤,隻有他們這些身邊的知曉,殿下那狠起來,也是絲毫不手軟的呀!
    程瑜在一旁欲言又止。
    謝庚鶴注意到她,臉色更難看了。
    “殿下,臣以為,這未必就是娘娘的想法,她或許是在激殿下寫休書呢?”
    謝庚鶴咬緊後槽牙:“那就更不能如她的意了!”
    “程女官,孤這邊無事,你不必再跟著了。東宮那麽多瑣事,去忙吧。”
    程瑜告退。
    謝庚鶴氣得又把那捏碎的花燈碾了又碾。
    良久,才平複心緒。
    “去書房。”
    他又恢複成那個勤政溫潤的太子殿下了。
    承恩殿。
    溫長瑛尚不知花燈都被打撈一事,她同喜鵲閑談了兩句,就歇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思念阿野。
    夢中,她進入了一片布滿迷障的山。
    山中碎落了許多溫家軍甲胄和殘肢。
    她心跳越來越快。
    害怕地大喊弟弟名字。
    但回聲越來越響,一直沒有回應。
    直到,眼前突然閃過一張滿是鮮血和眼淚的臉。
    “阿姊,我好疼,好疼好疼……姐夫不是最疼我了嗎,為什麽要派那些人來殺我!”
    “阿姊,你救救我!我不要一個人死在外麵……”
    溫長瑛猛地驚醒,額頭冷汗直冒。
    喜鵲聽見動靜,跑進來給她擦汗,還去點了燈燭。
    “娘娘,這還有一刻就卯時了,您是被噩夢魘著了嗎?”
    溫長瑛胡亂點了點頭。
    她咽了咽口水,問:“最近有阿野的消息嗎?”
    喜鵲搖頭。
    她也一直在幫娘娘打聽。
    但大家好像都對溫家的事避之不及。
    喜鵲又沒辦法經常跑到前朝去打探消息。
    她懷疑是殿下特地吩咐過,不讓娘娘知曉。
    “找機會,聯係段先生問問。”
    喜鵲點點頭。
    伺候溫長瑛梳洗起身後,她就出去了。
    溫長瑛在窗邊靜坐了很久。
    沒等到喜鵲回來,倒是程瑜來送太後給各宮賞賜的點心。
    她不經意地提起:“臣先前同殿下忙堯山的事,聽說娘娘廢了杜禦廚的手?”
    “真是可惜了他做甜食的手藝,臣都找不到第二個合太後胃口的人了。”
    溫長瑛敏銳追問:“堯山?你們去抓阿野了?”
    不。
    來回根本就不是三日能做到的事。
    除非堯山已提前派人押送回京。
    溫長瑛抓著程瑜的衣領,逼問:“你不用鋪墊那麽多,隻要告訴我,堯山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程瑜惶恐不安,像是被逼迫一般。
    溫長瑛掐著她的下巴,“你說啊!”
    正巧喜鵲回來,忙跑到跟前,幫溫長瑛卸了力道。
    “娘娘,娘娘冷靜些。”
    “程女官是太後的親侄女,要是出了事,殿下保不住你的。”
    溫長瑛根本不在乎。
    她隻是要問一個答案。
    程瑜似乎是怕了,跪伏在地上,顫顫巍巍道:
    “臣不知。堯山隻是送回了很多甲胄和殘肢,臣父已經派人去溫家軍中核實身份了。”
    “娘娘,小將軍洪福齊天,應當不會出事的。”
    溫長瑛像是失了力氣,輕輕地問:“為什麽會出現殘肢和甲胄?”
    “金吾衛不是隻奉命找人嗎?”
    程瑜垂眸,掩下惡意:“聽說,是新派去的宋四公子派人炸山了。”
    宋家四郎。
    宋青煙確實說過,她四哥出發去堯山已經有好幾日了。
    連年節都沒在京中過。
    溫長瑛眼前恍惚閃過夢中的光景,急得喉間發疼。
    她拿出長鞭,朝著程瑜就抽了過去。
    “滾出去!”
    “你滿嘴胡言,有什麽證據說阿野死了?他活得好好的!”
    程瑜驚懼道:“臣沒說小將軍會死呀。”
    “娘娘,娘娘您冷靜些……”
    她顧不上禮數,匆匆起身邊退邊喊。
    “快來人,來人啊,太子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