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講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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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李昭拉著裴空到陽光下,鬆開手,輕聲說:“我覺著你現下能多少信我一些了,我說,你聽,不要動不動便發脾氣,先聽完,若是覺著我說的哪裏說不通,你可以說出來,我來解釋,若是我解釋不上來,那便是你說的對,可好?”
    裴空在見到那柄匕首的一瞬間,心中便開始極度擰巴了。
    為何擰巴?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時候看著李昭那雙清澈的眼眸,莫名的心中踏實了些。
    李昭見裴空輕輕點頭,這才又輕聲說:“你在那裏生活了十八年,你想出來不難,但難在不被他們找回去,你細想是不是這個理兒?別想著你有多聰明,在他們眼中,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中,不可能……”
    “當初你可不是這麽說的,那個當官的懷疑我的時候,你是咋說的?”裴空已經是在壓製自己的情緒了,聲調低沉。
    “是,我那時候確實以為你是一時衝動跑出來找我報仇,我甚至覺著他們當初對你說的那些謊言都是懶得編造,隻是隨便敷衍你那麽一說的,他們真正想要利用你去做的事,一定是比殺我有用的得多。”
    裴空咬著牙沒有吭聲。
    “在到沈家之前,我都還是這麽想的,屋裏那個人,他是專門查外族滲透,查哪些官員通敵的,他帶傷一直跟著咱們,其實我便應該想到問題不簡單,我卻隻想著他應是想到會有金帳部的人來找你,他想抓幾個立功,便沒再多想,可這事兒不能不繼續想啊,若是那些人能找到你,也是在你剛離開,還在自己地盤的時候更容易找到你,怎會等你到了中原?”
    李昭頓了一下,又說:
    “你現在好好想想,從你十二三歲開始跟著他們來中原,都見過什麽人?走的哪些路?是不是對你這次出來有幫助?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好,先不說這些,你殺我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殺死我,鏢局亂了,一種是沒成功,我將你留下,他們知道我能認出你,不僅僅因為你額頭的胎記,如此一來,你便可跟鏢,這一路上,你沒少留記號吧?”
    阿水聽到這裏一腳踢在裴空大腿上,罵道:“你個吃裏扒外的家夥!害死我們對你有啥好處?!”
    裴空想要辯解,被李昭攔住,她嚴肅說道:
    “我之前沒想到,若是早知道,你腿早折了!我知那些人找到你後,你們之間用某種法子談妥,你再跟鏢走一段,隨時給他們報信,讓他們放心,至少你是覺著他們是因關心你,不放心你,你才留下記號報備你到何處了,現下你再想想,這說的通嗎?”
    裴空的臉憋的通紅。
    “他們比誰都知道是冤枉了我爹,更知道我知道什麽,我怎會傷你?他們不放心什麽?你先聽我說完,退一萬步說,我家就是你的仇家,他們告訴你的也都是事實,我爹能殺了你爹娘,我為何不殺了你?就算我一時心軟不殺你,又怎會將你留在身邊?我不懂養虎為患嗎?就算留在身邊我會善待你嗎?你能有留下記號的機會?”
    裴空愣住了。
    “雖然我也不願意相信我押送的鏢有問題,但現下看,這趟鏢弄不好是與通敵撇不開關係,但我現下還有好幾處沒有想通,先說你的事,若果真如此,你便是他們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若非我這人愛管閑事,怕是早掉進他們設計好的坑裏,失了鏢,丟了命。”
    李昭見裴空一臉疑惑,便又解釋道:
    “他們能知道車隊在何時走到何處了,但卻無法預判我的行蹤,按理說在繡溪府的時候,是他們最佳動手時機,不是殺我,是劫鏢。可他們隻是知道車隊去繡溪府修車,卻不知道車隊何時動身,知道車隊出城了,卻發現我沒有跟著,原本是良機,便是因為不知我何時帶人趕過去而遲遲沒有下手,隻等黑林子再一起動手,可他們又算錯了我追趕的時間,或許他們按照你給的時間推算,我理應趕不上,他們還有一部分人……其實這也說明他們在這邊的人手不夠用。”
    裴空垂下頭。
    李昭很欣慰裴空沒有急吼吼的狂躁,阿水看到李昭的眼神,忙說:“你真當他是孩子?即便之前沒有想明白,這段日子他也多少明白些了,他又不是沒腦子。”
    “你留在客棧中的人,夠嗎?”魏然突然出現在房門口,背著手問。
    李昭隻愣了一下隨即緊張的看向阿水,阿水轉身便要走,被魏然喊住說:“來不及了,我的人應該在。”
    李昭納悶的看向魏然問:“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我讓人跟著你的人回去了,到現在沒回來。”
    “那還不趕緊去幫忙!”李昭轉身便要走。
    “這宅子誰管?”
    魏然幾個字便將李昭喊住了。
    李昭焦急的在原地轉了一圈。
    魏然笑嗬嗬的說:“莫急,他們這是狗急跳牆了,還記得張鬆嗎?當日我遲遲不動手,不是想等你出現,動手也不是因為你出現,而是等他將緊要的東西往外送,他謹慎的很,遲遲不送,直到咱們站到他家門口,他才命人送出。”
    “是什麽?”李昭急急的問。
    魏然看著裴空,笑著答道:“防禦圖。”
    李昭倒吸一口涼氣,腦子飛速的轉,她知道張鬆是跟隨肅王的,這防禦圖是給誰的?肅王就算再想得到皇位,也不該……是啊,先亂了才會生出機會來,軍隊都去防禦外地了,裏麵才會空,可然後呢?割地嗎?
    這邊李昭站在那裏想得出神,那邊裴空被魏然看得已是很不自在,他此刻本就思緒萬千,五味雜陳,沒任性的發飆也是覺著自己理虧,可被魏然這般看著,還是將他心中的那點不多的怒火點燃了,他朝魏然吼道:“你瞅啥?他們做了啥與我何幹?我跑來隻是為了報仇!”
    魏然溫和的說:“你想多了,他們將你養廢了,怎會讓你做重要的事?”
    裴空握緊雙拳,怒目圓睜。
    魏然繼續溫和的說:“你的作用便是牽扯鏢局,死活都可以。”
    裴空‘啊!’了一聲,剛要騰飛,便被阿水拽住了:“你打不過他,何必自取其辱,他這是成心的,不然怎看出你有沒有參與?”
    魏然吃驚的看向李昭說:“你身邊的人可以啊。”
    李昭卻說:“沈五福從未找過我們鏢局托鏢,此乃第一遭,他事先必定是得到了指令,這一趟他需要做的隻是配合,不可能在那些東西裏添加什麽,不然,沈家這三口死不了!”
    魏然像是覺著很無趣,抿了抿嘴,從房門口走到院中,說:“真不知你那幾位師父是如何教你的,竟是教出個聰明的來,我也是想了一會兒才想明白的,你倒是一點便醒。”
    裴空著急的問阿水:“啥意思?”
    阿水眼睛一瞪:“我上哪知道去?”
    李昭皺眉看了看四周,說:“這宅子本就透著一股怪異。”
    “人手少了,這還隻是一個院子。”魏然說。
    “沈五福在洛京城已經站住腳了,他們無論如何不該親手破了這個局。”
    “他們怎會想到你不肯交鏢,又怎會想到咱們能找到暗室?”
    李昭點了點頭,而後快步走向房門說:“不等仵作了,我要驗屍!”
    李昭走過魏然被魏然一把拽住。
    李昭下意識的出拳,阿水下意識的衝了上來,裴空一看機會來了,飛身便想要踹,可魏然也有隨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