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趕鴨子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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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歸這麽說,路平安還是和吳大偉、羅家棟擠上前看了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牛阿花很明顯是犯了癔症了,躺在地上緊閉雙眼,不受控製的扭動起來了,嘴裏還發出怪聲。
    向陽屯的支書,那個外號叫黑老驢的老頭也在現場,一看這情況,趕緊讓人把牛阿花抬起來去找公社的赤腳醫生。
    公社的赤腳醫生是個中年人,被人稱為劉郎中。
    他年輕時在藥堂當過一段時間學徒,跟著學過一些中醫藥知識,還沒出師家裏就出了變故,他父母被小鬼子殺害了。無奈之下他也隻能回家,照顧幾個弟弟妹妹。
    哪怕隻是個半吊子,在這大山裏也是很難得的。
    當初有人提議要鬥他,革委會主任自己就否決了。
    說是劉郎中心善,遇著沒錢的人家看病還要倒貼錢,是真心實意為人民服務的,幹脆讓他當個赤腳醫生吧,每個月還能領個補助。
    劉郎中家離得不遠,眾人急急忙忙的把牛阿花抬到這邊,還沒進院子就吆喝開了。
    "劉郎中,劉郎中,快來看看啊。"
    劉郎中帶著老婆孩子也去看電影了,孩子貪玩,和小夥伴在打穀場上瘋跑著玩了一會兒,回來的遲了點兒,結果反被堵在了院子外麵。
    眾人在籬笆院兒裏麵喊,劉郎中在外麵急得跺腳,他讓人讓路,黑燈瞎火加上現場亂糟糟的,誰也聽不清誰喊的啥,壓根就沒人搭理他。
    平日裏說話不緊不慢的劉郎中氣得大罵:"我入你娘的,找我看病反而把我堵外邊不讓進了是啥意思?
    還有,別再叫我郎中和大夫了,那是舊社會的稱呼,要叫我劉醫生。
    快讓讓,讓開讓開,讓我進去救人啊。"
    劉郎中好不容易擠了進去,讓人把牛小花抬進屋裏檢查了一番,這怪異的病症讓他束手無策。
    牛小花哪裏都好,心跳脈搏什麽的也正常,就是喊不醒,唧唧噥噥的,不時說著胡話。
    看不懂情況,劉郎中隻能去翻書,一邊翻書一邊擦汗,最後也沒搞明白是咋回事兒。
    無奈之下,隻能建議眾人把牛阿花往林場衛生所送。
    黑老驢把劉郎中拉到一邊,問:"劉郎中……"
    劉郎中一瞪眼,黑老驢趕緊改口:"對不住,對不住,是劉醫生……
    劉醫生啊,這姑娘咋回事兒?瞅著怎麽像是衝著啥東西了呢?"
    "衝啥衝?哪那麽多邪乎事兒?封建迷信要不得,你要相信科學!"
    "是是是,相信科學,相信科學。"
    黑老驢讓人分出一輛驢車,安排了兩個人帶牛阿花去林場衛生所看病。
    牛阿花那個朋友也跟著去了,都是女孩子,照顧起來方便一點。
    路平安、羅家棟和吳大偉全程目睹了這一幕,剛剛經曆過邪乎事兒的他們哪裏看不出來是啥情況?
    看出來也不敢明著說,這個年代很忌諱這種事兒,牽扯到就沒什麽好果子吃。
    沒了那種若有若無的香味兒,吳大偉也正常了點,雖然很是為牛阿花惋惜,卻沒有當那個強出頭的椽子,來個英雄救美。
    回到了屯子的隊伍中,仨人因為回來的晚了,還挨了一頓批評。
    回到屯子裏後,一切回歸了平靜,大家該上工上工,還生活生活。
    路平安回水泡子那邊了,跟幾個女知青一起,很快就把不多剛開墾的生地給鋤了一遍。
    生地和熟地不同,草籽兒多的很,野草自然就多了,加上路平安和幾個女知青都沒幹過農活,反而是莽子成了大師傅。
    除此之外路平安還用最近莽子和幾個女知青砍的木料把所謂的儲藏間給蓋好了,幾個女知青二話不說,搬著東西就住了進去。
    路平安不介意給她們住住,人家出力了麽,磨得滿手繭子,還不是為了更好的生活?
    她們付出了勞動,住進去也是應當應分的,反正她們也住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支書調走的。
    剛剛閑下來,心有不甘的路平安重拾釣竿,他把躺椅搬到了水泡子邊兒上,還搭了個涼棚,愜意的釣上了魚。
    如今他身體終於恢複正常了,能吃能喝能睡,每天釣了魚就是換著法兒的做魚吃。
    哪知還沒舒坦兩天,吳大偉和羅家棟跑了過來,問路平安能不能幫忙救救那個女知青牛阿花。
    路平安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拒絕的很幹脆——"不去。"
    吳大偉和羅家棟都表示理解,這年頭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就是廁所裏打燈——找死,注定是出力不討好的。
    萬一這邊把人救了,那邊被人向上麵打了小報告,說路平安偷偷搞封建迷信,他得吃不了兜著走,路平安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也是正常的。
    別看上次路平安啥都沒說就把羅家棟救了,他們是啥關係?跟牛阿花又是啥關係?
    至於路平安救羅家棟付出的代價的有多大,他們也看到了。一個生龍活虎的年輕人,隻是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弱雞,每天都得想辦法補啊補的,太傷本源了。
    所以羅家棟和吳大偉也就沒再說什麽,在新十一隊轉了轉,吃了頓不錯的飯菜就回去了。
    第二天晚上,路平安出門上廁所,突然又感覺一陣陰風,嚇了他一跳。
    轉頭一看,是老黿過來了,躲在一棵大樹後麵朝路平安招手。
    路平安氣得夠嗆:"你丫的好歹也是個修了七八百年的老仙兒了,能不能不要整天這麽陰惻惻的?
    你得陽光點兒,和熙一點兒,不要動不動就突然一陣陰風,就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你再這麽整,哪天我手一哆嗦,直接送你見你太奶了。"
    老黿很委屈,他是妖修,再如何和善也是妖修,妖風本來就是這種陰惻惻的感覺啊。
    他真修不成道家那種自然和諧,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也修不成佛家莊嚴肅穆、金光閃閃的壓迫感。
    有那本事,他早化龍了,還跟他路平安扯什麽扯?
    "先生,還是先別說什麽陰還是陽了,我遇著大麻煩了,搞不好我就完了……"
    "慢走不送!"
    "別啊,先生,您幫幫忙唄。"
    "嗬嗬,不幫,我還得回去睡覺呢!"
    老黿為難壞了,不是他明知路平安啥都不懂還非要趕鴨子上架,逼著路平安出手。
    而是命運的回旋鏢轉啊轉的,最後紮到他老黿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