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怎麽不是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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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嘉茵能對他說什麽呢?
    難不成說多謝國公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然後按照她預想的那樣悲慘過完這一生嗎?
    她站在原地沒動,隻屈膝福了下身子:
    “國公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來世結草銜環做牛做馬,報此大恩。”
    景綻氣笑了。
    大餅畫到下輩子?
    “怎麽不是以身相許?”
    他瞪著她,笑意不達眼底,“還惦記著你的蕭郎,還是裕王?”
    喬嘉茵緊了下後槽牙:“不惦記。”
    果然跟她預想的一樣,打算毀了她的一輩子?
    “你過來一下。”男人神情不是很好,“不是說了有話要對你說?”
    她沒再推脫,應聲走過去。
    到了床邊被對方拽著坐下來:“昨夜之事,你怎麽看?”
    喬嘉茵一怔,心忽然提了起來。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事。
    毅國公刺殺當朝親王,這是多麽大逆不道的罪名。
    而她現在是知情者,景綻就算不殺她滅口,恐怕也不會放她離開了吧?
    在靈恩寺時,對方也隻是懷疑她知道什麽而已,並不能完全確認。
    現在這樣問,很明顯就是試探她對這件事的知情程度。
    要想活著離開國公府,她就要裝傻什麽都不知道才行。
    於是大腦飛轉,答道:“我,我當時都快被嚇傻了,多虧國公大人,才能活到天亮。
    昨晚的事……我也很好奇,國公大人可否給我講講,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這樣說已經表明自己的態度了吧?
    對方告訴她該怎麽看待,她就怎麽看待,絕沒有其他想法!
    景綻聽罷微微挑了下眉,不禁失笑。
    她倒是識時務?
    原本也是想跟她講清楚這其中的利害,讓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才不會引火燒身。
    如今倒可以順著她的話來。
    他語氣帶著玩味,眼底卻有幾分鄭重意味:
    “本公自昨日開始,就沒有出過門,昨夜至今,一直都在國公府,當然,也沒有受任何傷。”
    喬嘉茵認真聽著他的話,表情詫然、怔忪、意味深長。
    心裏卻在腹誹他果然陰險狡詐,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至於喬樓主……”
    男人忽而勾唇,握住她的手,“是昨夜偷跑下山,特地跑來國公府與我私會。”
    “什麽?!”
    她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國公大人瘋了不成?此事傳揚出去,我還有什麽臉麵做人?!”
    虧他想得出來!
    “喬樓主還不樂意了?”
    景綻眼尾輕揚,一臉高傲,“京都想跟本公私會的人都排隊排到老家了。”
    他身為毅國公,後宅至今空虛,京都比他還著急的人比比皆是。
    “更何況,我也沒想宣揚出去,此事頂多是用來應付你那好妹妹而已。”
    他歪頭,似笑非笑盯著眼前的女子,“還是說,喬樓主想宣揚出去?”
    喬嘉茵沒好氣地偏過頭:“不想!”
    她想到什麽,又問:“可是,昨夜之事除了國公府的人,還有兩個宮裏的禦醫呢?”
    “他們是自己人。”
    “哦。”
    “從今日起,喬樓主與本公,就真正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男人一直盯著她,微微翹起的嘴角驀地抿直,語氣裏夾雜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吃味:
    “即便你喜歡裕王,也該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你若是知情者,不論本公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你都有危險。”
    他背後之人是皇帝,此次刺殺,皇帝也持默許態度。
    當然,也有他的私心在裏麵。
    他不想喬嘉茵身邊出現任何讓他覺得不舒服的男人。
    因此一旦出現變故,不止皇帝會出來清除這個“變故”。
    朝中那些盯著他的人也會試圖找到一個口子撕開真相。
    那這個口子,必然就是他身邊的這些知情者。
    如果喬嘉茵不顧他的死活,就因為鍾情裕王而去告密,恐怕連裕王都保不住她。
    喬嘉茵眼眸低垂:“我明白。”
    她暗自歎了口氣,神情凝重。
    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作為了解劇情知曉全局的人,她隻做推動劇情的事,而非改變劇情。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命運,她不會輕易去幹預什麽。
    尤其是身邊這位,他的下場和結局她一清二楚。
    她也絕不會去幹預的,絕不會。
    看著她一張臉沉下去,景綻心裏不舒服:“怎麽?不高興了?”
    警告她不能告訴裕王就這麽難受?
    “沒有。”
    喬嘉茵聲音悶悶的,態度低眉順眼,“國公大人的話我會謹記,我可以回去了嗎?”
    她無意識地撓了撓脖子:“滿身的血汙,總要換下來清洗幹淨。”
    景綻嗔瞪著她,打量了下她有些狼狽的樣子。
    “就在國公府換,這副樣子怎麽出去見人?”
    他視線掃到對方脖子上,發現一片泛紅的腫塊,脫口問:
    “你脖子怎麽了?”
    他忽而眯眸,明白了那是什麽。
    喬嘉茵也覺察出自己的不對勁,捂住脖子慌忙起身背對男人:
    “沒什麽,我先回去了。”
    她意識到是蕁麻疹發作。
    這是她原身就有的毛病,但沒想到穿書後也帶到了喬氏身上。
    先前景綻知道她有這個毛病。
    這個毛病在春秋冬季最易發,對冷空氣及冷水等過敏,免疫力下降也會發作。
    現在正值春季,夜間還十分寒涼。
    而她昨夜一夜未眠,回來時馬車上的溫度也有些低。
    又加上現在是清晨,涼氣重,這才不覺發了病。
    然而她剛挪動步子,身後的男人就叫了人。
    “綾羅!”
    綾羅應聲而來,直接擋在喬嘉茵麵前。
    景綻吩咐:“去拿個厚鬥篷過來,再搬一個火盆來。”
    以前她發作不是很嚴重時,好好保暖那些症狀就能消下去。
    綾羅看向喬嘉茵,發現了她脖子上的片狀紅腫,應了“是”急忙照辦。
    男人盯著她的背影目光森森,恨不得將她盯出個洞來。
    嫂嫂,你還不肯承認嗎?
    喬嘉茵僵在原地,閉了閉眼,滿腔無力感。
    她甚至能感覺到身後那道灼烈的目光,此刻正如鋒刃般死死釘在她背上。
    他果然懷疑自己,那麽自然就吩咐下去,絲毫沒有覺得驚奇。
    “喬樓主,”男人聲音低沉,驚得她眼睫一顫,“沒什麽話想對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