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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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綾羅和顧平跟隨儀仗隊,在喬嘉茵他們回京後的第六日夜裏,也抵達京都。
    這意味著毅國公也真正回京了,喬嘉茵就要開始用景綻的身份在人前露麵。
    無憂樓也在這日遭到查封,無憂樓樓主下落不明。
    外麵的人不明所以,隻知一個多月前,喬樓主得罪了當朝毅國公。
    惹得這位國公爺親自去抓人。
    甚至有人越傳越邪乎,說喬樓主根本不是下落不明,說不定在外麵就已經被殺了。
    妄圖阻止那些官兵的喬欣然聽到這個傳言,心底對裕王的怨恨越來越深。
    她一直以為姐姐和裕王之間是有什麽男女間的牽扯,卻沒想到是裕王逼她姐姐做這種危險的事。
    還逼著姐姐不準將實情告訴她?
    如今被毅國公得知姐姐為裕王效命,震怒之下追著姐姐出了京都。
    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這全都拜裕王所賜。
    不行,她要親自去國公府問一問,她的姐姐究竟在哪裏。
    此時的喬嘉茵正在朝堂之上,參加她的第一次朝會。
    “啟稟陛下,微臣禦史中丞嚴琮,具本彈劾毅國公景綻。
    擅離京畿月餘,玩忽職守,視皇命為無物!
    因個人私怨,私調綏安司為己用,以國公府令牌強封都城九門!
    更有甚者,所到州縣,調用捕役衙差為其搜捕尋人,致使當地公務擱置,無人查辦!”
    他側了側身子,麵向喬嘉茵:“京畿重地,城門啟閉皆需陛下聖旨!
    敢問國公大人,您封鎖城門時,可曾想起龍椅上還有九五之尊?
    您調動州縣時,可知各州衙差乃朝廷命官,非您私兵?!”
    嚴琮胸口劇烈起伏,聲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錘砸在大殿之上:
    “陛下!毅國公仗著陛下信任,便視國法如無物。
    今日若不嚴懲,他日百官皆效仿此舉擅自離京,私封城門,調用官差,我大啟律法何在?陛下威嚴何在?!”
    他撩袍跪下,額頭磕在殿中地毯上發出悶響:
    “臣懇請陛下嚴查,議罪論處!若再縱容,恐養癰(yOng)為患再生禍端,動搖我大啟國本啊!”
    他話音剛落,大殿兩旁的幾列官員中,便有人站出來附和: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皇帝看著跪在禦階下的人,又掃了眼站出來的官員眉頭冷橫,眼底明顯有不悅閃過。
    他深吸一口氣,緊了下後槽牙正準備開罵,不想文官之首的“景綻”站了出來。
    紫色朝服上的金線在晨光中泛著冷光,她未看跪地的嚴琮,隻向禦座從容一揖:
    “啟稟陛下,禦史中丞嚴大人所言,皆是無稽之談,純屬捕風捉影蓄意汙蔑!”
    這幾天在家裏的惡補功課可不是白做的。
    像這樣的彈劾之言,景綻早跟她做過演練。
    眼前的嚴琮她也早已在家熟悉過畫像,此人是江成墨的人。
    已經呈送皇帝麵前的奏章就不用多說了。
    景綻這幾日命中書省徹查有誰是裕王或者右相的人。
    趁著他不在京,便將彈劾他的奏章全部呈送出去。
    即將呈送的奏章裏凡是有一句說他不好的,全部壓了下來。
    上首的皇帝壓下不滿,移目看向她:“景卿繼續說下去。”
    喬嘉茵眸色一凜,麵目冷肅,轉身看向那人:
    “嚴大人言辭鑿鑿,列出本公幾條大罪,無非因為‘個人私怨’幾個字。
    那本公問你,你有何憑證來指責本公,是因為個人私怨?”
    嚴琮直起腰身,眼神隻往她身上落了一瞬就即刻移開,說話間對著皇帝拱手:
    “一個多月前,國公大人命綏安司圍了城中的無憂樓,因未抓到其樓主,便下令封鎖城門,可有此事?
    國公大人既無陛下口諭,又無明旨,便隨意調用綏安司抓人,不是個人私怨是什麽?”
    “嗬!”
    喬嘉茵冷笑一聲,一臉不屑,居高臨下睨視對方,“原來禦史台行事,全憑個人臆測?”
    嚴琮愣了下,有些沒底,餘光朝江成墨的方向掃了下,繃著臉默不作聲。
    江成墨見狀給另一個官員遞去眼神,那人大步出列,為嚴琮說話:
    “啟稟陛下,禦史台監察百官,嚴大人身為禦史中丞,奉法彈劾有失官員,本就是分內之事,於法於理皆無過錯。
    國公大人若有自證清白的憑證,隻管拿出來就是,何以對嚴大人橫加質疑,反口質問?”
    “陛下明鑒,臣對陛下赤膽忠心,能讓臣親力親為之事,必是關乎陛下的大事。”
    喬嘉茵抬眸看了眼上首的皇帝,繼而轉身麵對文武百官。
    麵對這些人,她不緊張是假的。
    手心濕潤,心髒直跳,卻也要強自鎮定起來。
    邁進朝堂那一刻,她就不斷給自己洗腦。
    她是不可一世的毅國公,位高權重放肆乖張,除了皇帝,沒有誰能被她放在眼中。
    “諸位大人隻看到本公抓人,卻不知本公到底是在抓誰?為何而抓,又為誰而抓嗎?”
    她聲如沉玉,卻壓住滿殿嘩然,“無憂樓藏著怎樣的秘密諸位可知道否?”
    她看著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麵麵相覷,又繼續道:
    “本公離京四十三日,非但奉過密旨,更在員州遭遇眾多死士截殺,諸位可知這是為何?”
    人群裏的江成墨眼眸流轉有些詫然,眸中閃過暗色。
    高位上的皇帝聽著她堂而皇之撒謊,也隻能選擇默認。
    今日,本就是為了讓他的景愛卿“洗白”的。
    剛到京都那晚,喬嘉茵進宮麵聖時就曾說過搜查無憂樓的原因,和要抓的人是誰。
    景綻思慮得長遠謹慎,不想喬嘉茵為裕王效力這件事被皇帝得知,也想替她保住無憂樓。
    所以將她徹底摘出來,說是受裕王要挾,不得不將無憂樓讓出來,給裕王做情報運轉地。
    更憑空捏造出一個人,說那人掌管無憂樓暗地運轉的核心機要。
    事發時挾持喬嘉茵逃離,他這才不得不追出京都。
    為擒獲此人,取得確鑿人證物證,好呈獻陛下以徹底扳倒裕王,他才一路緊追不舍,一直追到員州。
    不料裕王派去的人截殺他,順便殺死了那個人證,也將物證搶走。
    隻有一個什麽都不知情的喬嘉茵被帶了回來。
    結果半路又被人劫走,因此,如今的毅國公也並不知道喬嘉茵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