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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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安靜了。
    曹忠的迅速回應,讓人們忽然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王紅衛聽著曹忠的那些話,越琢磨,越覺得味兒似乎哪裏不太對。
    “主流電影圈話語權?”
    “對‘主旋律’進行類型電影內部的霸淩?”
    “愛國,有錯嗎?”
    那委屈的表情,那淒慘的悲鳴,仿若遭受了無數的委屈,受到了多少人的迫害一般。
    讓王紅衛頓覺奇怪。
    果不其然,曹忠再度架起了屬於他的意大利炮。
    他舉起話筒,眼眶含淚,看向下麵的無數鎂光燈。
    他從南看向北,環繞了一圈,垂首,又抬頭。
    喉頭聳動。
    每一次轉身,他的目光,都深深地盯住了那不斷閃爍的鏡頭。
    人群,安靜了。
    有些人,開始為曹忠感到悲傷。
    那些支持者們,
    莫名的,
    心都被揪了起來。
    他們都知道這段時間,網上對於曹忠到底有哪些批判。
    從個人人品,學習成績,家庭住址,甚至小時候揪過哪個女生的辮子,解過哪個女生的脖繩,和誰打過架,咬過哪個人,都被扒的一幹二淨。
    盒都被開出來了。
    作為引發四大戰局的標誌性巔峰人物,雖然曹忠把握了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夥同自己的支持者們咬定青山不放鬆,瞄準了一個點,打的對方根本冒不了頭。
    但是敵人太多,很多人都拉了槍線。
    也朝著曹忠肆意掃射。
    更有賈張科,蘇木之流,顧左右而言他,攪混水,讓曹忠的中心論點被淹沒在人山人海的討論浪潮當中。
    曹忠的話,畢竟沒有實證。
    除了小津安二郎,全是他的自述。
    一家之言。
    而且很弱小。
    這也給了敵人可乘之機,幾方敵人群起而攻,浪潮還是非常可怕的。
    曹忠在對待藝術係的角度上,贏了。
    但是在其他的角度上,其實是敗了。
    而那些敵人,局部反攻的趨勢很激烈,甚至存在將局部失利,促成整體勝利的可能性。
    剛才采訪的這個記者,其實就是最近剛剛收到了外務省的大撒幣。
    試圖對曹忠進行批判的媒體之一。
    在邀請過來之前,曹忠並不知道是人是鬼。
    當然,他其實很希望有這種鬼。
    因為他早就做好了安排,如果沒有鬼,他就安排人去冒充幽靈。
    人人傳頌的曹忠怒懟藝術係的威名,其實這段時間,在相關方的刻意掩藏之下,在校方的壓力之下,逐漸被另外幾大論據壓製。
    收了錢的,有組織的,
    戰鬥力還是有些威猛。
    那些人不願意看到曹忠繼續撒野,所以這種全方位的論戰,以多欺少,車輪戰,人數優勢,是必然的。
    支持者們,很心痛。
    中立者們,也有些心有戚戚。
    王紅衛都有一瞬間的動神,這個很有自我思想的學生,這條路太難了。
    祖峰,梅亭和海清,此刻也心神搖曳。
    他們是南京人,看著曹忠因為電影受到了那麽多的非議。
    一下子,之前被減錢的感受。
    就瞬間算不得什麽了。
    “我算什麽委屈,曹導不委屈嗎?他全身心,都是為了我們的電影啊!
    都是為了我們的南京城啊!”
    驀的,他們都懂了!
    黃小明也搖搖頭,看向自己的魯省人小老鄉,暗自歎著,曹導,確實有點不容易。
    說舉世皆敵有點過了,但是說讓一大批人恨的牙癢癢,真是一點都不過分。
    徐正也感受到了一絲悲傷。
    愛國,的確應該是沒錯的。
    可是,怎麽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麵呢?
    在開機儀式的下麵,楊蜜帶著帽子,戴著口罩,看著台上的曹忠,也是心痛。
    “他壓力得多大啊?”
    “他這種人,才是英雄,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奔著自絕於圈去的,還是義無反顧。這種男人,太有魅力。”
    “我楊蜜,眼光是好的。在一個班級當中,最先看到了曹忠的魅力。”
    “他很苦吧。他,很有壓力吧?”
    “上次我想要和他在一起,隻要他答應,就可以和我發生點什麽。但是他卻用流氓的話,來拒絕我,是為了不讓我卷入這些浪潮當中吧?”
    “他真好!”
    楊蜜看著台上的曹忠,陷入思考當中。
    要不是顧及影響,她就跟著一起上去了。
    曹忠看向媒體,一字一句,繼續道。
    “我很心痛,非常心痛,為華夏電影這些年走的歪路,感到……痛心疾首。”
    “嘶!”
    “完了!”
    王紅衛畢竟是知道此前曹忠在中影和韓三品說過什麽的,
    如今一看曹忠撅起屁股,立馬就要知道曹忠要拉什麽屎。
    這句話,和他抨擊小津安二郎的前搖,有什麽分別?
    王紅衛想跑!
    他覺得很慌張!
    但曹忠的發言要比王紅衛逃跑的速度快得多。
    曹忠前搖完事兒之後,繼續開大。
    “他們錯了!”
    “我是藝術學生,我很懂,我知道周圍人對於主旋律電影的看法,他們輕國內而重國外,重藝術而輕觀眾。
    求歐洲三大,求奧!
    追逐十年,二十年,長長久久!
    但是,那些獎項給了什麽電影?
    《三峽好人》!
    瞧瞧,作為我們的新時代偉大工程,剛剛建成,立馬就給獎項了!
    拍的真好,為了工程而造就移民困境,底層勞工艱辛與家庭破碎交織。
    人性味兒太正了!
    小人物們罵著,痛苦著!真壞啊!趕我們走,就為了建這種大壩,不自由啊!
    《孔雀》!
    開放前夕小城鎮的壓抑氛圍,如姐姐的傘兵夢被體製拒斥,脫褲換傘!
    弟弟的繪畫天賦,觀念被扼殺!個人的自由,怎麽就被這方天地所不容啊?
    這天地真壞啊…
    聊到這個,全是藝術。
    聊到主旋律,全是嗤之以鼻。
    任務片、宣傳片、沒人看、假大空,標簽嚴重,創作和生產,捉襟見肘,還有謠言,沒人愛看主旋律,沒人願意投主旋律。
    他們不對!
    一些人,罔顧了真實的世界電影史!
    從世界範圍內看,電影從正式工業化的最開始,就和國家ys形態有了極為深厚的關係。
    蘇聯老電影,《戰艦波將金號》,世界聞名。不主旋律?
    威尼斯電影節的創始人,墨索裏尼,幹啥的,大家查查都懂。
    希特勒禦用女導演《意誌的勝利》,藝術地位不高嗎?世界電影史教學不認同嗎?納粹洗腦片。
    《阿甘正傳》,老美保守派政治意圖掩藏其中。
    一部電影,少的九十分鍾。
    每一分鍾都不是無用的,你看到的隱喻,都是真的。
    你看到的屁股朝向,都是你看到的。
    主旋律電影,一樣能收獲無數讚譽和重量級獎項電影,為啥沒人拍?
    因為你的主旋律,不在人家的G點上,人家不爽!
    他要那種的!
    他要,有人就給!
    這不是主旋律的錯,而是沒有在認真用心拍電影的某些電影人的錯。
    是那些自比臣妾,搔首弄姿以求得西方垂憐的某幾位的錯。
    我沒說我文學係的師哥,我沒說!
    所以,《東京物語》為什麽能踩中有些人的G點,你們懂了嗎?”
    曹忠一臉老實,剛才的委屈,憋屈,此刻已經悄然無蹤。
    “我不一樣,我重視觀眾。
    我的電影,隻為了華夏觀眾而生!
    哪怕是主旋律電影,我也讓人能在其中,感受到我的真摯,我的情感,讓人們看到我輩年輕人之奮勇。
    至於外界的批判,拐彎抹角的摸黑,打壓。
    讓他們來!
    就像是茅於是先生一樣,爾等既來,豈能不應?!
    如果需要我的徹底失敗,我的社會性死亡,甚至是我的物理死亡,才能讓人們放過《南京照相館》,放過南京。
    我一定會掙紮到我能存活的最後一秒鍾!
    告訴人們,是他們錯了!”
    人群,安靜了。
    曹忠像極了在暗夜中孤獨前行的孤勇者。
    像極了提出日心說被大火燒死的布魯諾。
    像極了怒吼各國變法,無不有流血犧牲者,今中國變法,流血犧牲,自我輩始的譚嗣同。
    他站在台上。
    一時間迷茫了無數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