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拷貝？”
    “嘶！”
    於東倒吸一口涼氣。
    作為電影發行方，這個數字他們都知道這是個什麽概念。
    且不說一個拷貝成本就要一萬幾。
    去年的《滿城盡帶黃金甲》，在國內也就發行了區區660個拷貝。
    由於後期的成績下跌，每個拷貝的票房數和預期差別很大。
    七百個拷貝，曹忠這話喊出來，無異讓人覺得有些天方夜譚。
    你是新人導演啊！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電影質量哪怕是還不錯，
    也要看你的吸引力的，好吧！
    韓三品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瞅了一眼曹忠，又看了下另外三人的麵部表情。
    發現於東和王忠軍的臉色都有些僵，
    隻有申奧的眼神，很清明。
    拍完這部電影，申奧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追隨對象，無論忠哥說什麽，忠哥說了算！
    韓三品則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對了！味兒對了！就是這個味兒！
    他終於想起來剛才覺得哪句話聽起來有些不對勁兒了。
    當初和王紅衛第一次到中影，曹忠就攔住了王紅衛要說的話，而是說讓他來說。
    一言震中影，把他韓三品唬住了！
    甚至讓他推遲了會議。
    一毛一樣，一毛一樣！
    如今看到曹忠又震了於東和王忠軍，韓三品心中有些暗爽。
    “這小子，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曹忠沒有讓眾人等待，繼續開口：
    “各位，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刺激國內市場的機會。
    是利用獨特視角，在特殊時間，打破傳統商業片和主旋律影片界限的機會，更能促使主流意識和價值回歸影壇。”
    於東蹙眉，看了一眼老領導，又轉過頭，有些詫異的問曹忠：
    “你說的主流意識和價值，我該怎麽理解？仇恨本子？”
    曹忠搖搖頭：“仇恨歸仇恨，但不是宣傳點。真正的主流意識，是平凡英雄身上的勇氣，是在民族記憶中守護真相，捍衛尊嚴的集體意識。”
    他沉吟了下，語氣加重，“還有國人自己的審美權、道義權、曆史解釋權，中國自己的二戰敘事，對民族記憶的主動建構和文化主體性的積極彰顯。”
    這話說的韓三品目光一動，於東和王忠軍則是兩眼茫然。
    他們搞不清，曹忠到底是上的什麽高度。
    不就是一部主旋律影片嗎？至於嗎？
    曹忠一看對方眼神，也不準備給他們深化解讀了，沒意義。
    他們畢竟是資本。
    隻認錢。
    於是曹忠果斷放棄這種層麵的交流，轉化為可量化的評判標準：
    “這部電影的敘事視角和認同感，是能有助於電影產生破圈效應的。
    當然，這需要宣發方的推波助瀾。
    我認為，在今年這種遇難紀念周年，甚至能夠形成一種觀影的集體文化效應。
    簡單點來說，全是票房。”
    這話直白又簡單，兩位都聽懂了。
    但不好忽悠。
    王忠軍打斷曹忠所言：“你說能形成歸你說，真要是七百個拷貝，發行方可要掏的是真金白銀，萬一最後票房不好，這錢算白花了。”
    曹忠道：“我理解王總的顧慮，所以在先前的五條宣發方案之後，我還有兩條最致命的宣傳點。”
    這下，別說王忠軍和於東。
    韓三品也詫異的看向曹忠。
    曹忠道：
    “第一條，我此前因為小津安二郎事件，炮轟的文學係師兄這件事，還沒完。
    在電影上映宣傳之前的這段期間，我可以將熱度繼續拉成此前的輿論論戰態勢，對於電影宣傳麵再度進行擴大，然後配合點映手段，這對於觀影，是有幫助的。”
    這話說得王忠軍眼前一亮。
    之前曹忠的手段，王忠軍是見識過的，馮曉剛隻是小鋼炮，而曹忠卻是意大利炮。
    那位賈隊長，這幾個月被打的銷聲匿跡了。
    而且已經有小道消息，
    去年張一謀和賈張科的鬥爭事件發生，張衛平對於馬克穆勒的炮轟之後，
    今年的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好像要把張一謀拉過去當評審團主席。
    瞧瞧，
    馬克穆勒這個中國通，深諳分化之道，會鬧的孩子有糖吃，是真給老謀子機會。
    而且顯得藝術格局真宏大，你罵我了，但我不在乎。
    就看這件事情，可見鬧得輿論很大，都鬧到威尼斯這種層麵上了。
    曹忠的發言，王忠軍甚至懷疑也能傳到那些人的耳朵裏麵。
    “我懂了，”於東眸中閃過聰慧的氣息，雙腳離地，“這電影質量，伊藤的代指，加上此前對於賈張科的炮轟，由點及麵，的確能對於宣傳有巨大幫助。”
    就是不知道賈張科能不能承受住這個打擊。他心想。
    韓三品蹙眉道：“這件事情，我的建議是到此為止，再也不要提了，一旦被上升，對方提了某些人，哪怕是你隻是針對他，也容易把事情擴大化。”
    曹忠知道韓三品的意思，真上升的話，他一定就沒了。
    “那我就從對方被包養的事件上著手。”
    曹忠道，“繼續討論三大獎事件，還有就是和那些對手之間的各種討論，你們應該也能明白，這部電影隻要開始宣發，一定會有各種另類聲音出現的。
    總而言之，我會親自下場，讓《南京照相館》這部電影，鋪滿輿論場。”
    “第二條呢。”
    韓三品這次沒反駁，問。
    “在電影後期期間，我在和學校教授舒楠的合作中，做了三首歌，我會對電影剪輯預告片，然後和歌曲聯合放出。”
    “歌的話，效果不一定有想象的那麽大。”王忠軍不看好。
    “可這歌，是紅歌。”曹忠看向韓三品，“除了電影和未來誠影歌手自用，我要把三首歌曲全部上交中影，我要上交國家。”
    韓三品被曹忠這話差點整笑了，這小子有時候是真的有點不要臉了。
    你給，我們就要啊？
    也沒聽說你還是個歌手啊！
    王忠軍和於東也麻了。
    前麵曹忠整的煞有其事的，他們還以為有什麽手段。
    歌？
    現在這年頭歌是很火，但問題是你有什麽能力。
    而且剛才電影當中，他們聽到了不少配樂，但沒歌詞啊。
    “你要上交國家是好事兒，但質量也得夠。”韓三品笑道。
    曹忠拿出身旁的包，從裏麵拿出歌詞。
    “這三首歌的詞譜，都在這裏了。我五音不全，很難給你們唱，但你們可以先看看歌詞。”
    正好三首歌詞，一人手中拿一個。
    不看還好。
    這一看，三人都有點懵，
    韓三品握緊了手掌，手裏麵的紙張都被握的折皺，
    光是歌詞，他看到了很多，
    看到了華夏民族篳路藍縷，披荊斬棘所走過的艱難困苦，看到了如誇父逐日般五千年代代相傳，刻在了中華民族骨子裏，始終未變的傳承和追求。
    韓三品的目光很快從剛才的不看好，轉變為震驚：
    “之前你怎麽不說你還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