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忠的話題，很深。
    對於那些演員來說，沒聽懂。
    於東和王忠磊，也是沒聽懂。
    對記者來說，也是一知半解，聽著似乎是懂了，但往深了琢磨，卻又感覺到有點不對味兒。
    曹忠說的自己，似乎是一個旗手！一個吹著衝鋒號的猛人。
    很多人都看出來了，曹忠燃起來了。
    但又不知道曹忠在燃什麽。
    而曹忠知道，他要對抗的，是一個已經悄然被奪走的體係。
    潛移默化，精神殖民。
    審美權，道義權，解釋權，都慢慢被潛移默化的解構掉，消解掉。
    步步為營。
    哪怕是曹忠穿越前而來的2030年，這個體係仍舊不可鬆動，雖然被戳開了一些縫隙，透入了許多陽光，但仍舊有無數人為其搖旗呐喊。
    從八九十年代的被策劃的文藝，追逐歐洲三大的獎項，再到20世紀初的無數公知，言必稱西方文明如何，再到一二十年後外在操構的各種撕裂。
    這場戰鬥，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比如曆史解釋權上，甚至還出現了美日聯盟攜手解決了東亞戰爭這樣的敘事。
    因為某些對抗，而不惜在龐大的輿論體係下，妄圖抹掉所有人的記憶。
    往小了說，生物爹詞語的出現，往大了說，整個曆史解釋權和道義權的重構。
    甚至戰狼ptsd。
    都屬於這個體係。
    用各種手段，
    文藝作品，如電影，電視劇，愛護某些小可愛哺乳物，自由平等權益等等。
    潛移默化的去瓦解民族的一些文明，假以時日，在漫長的時間內一點點向前推進，一遍一遍，一層一層的把披掛了幾千年的道德優越感抹去。
    讓你嘴上說著有上下幾千年文明，但是在聊到電影文藝的時候，卻總是先看看，能不能外國獲得獎項。
    看看外國人如何評價。
    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借著藝術的手段，不斷地進行剝皮，剝的鮮血淋漓，卻讓人沒有了疼痛感和應有的警覺。
    牆太好了！
    但是牆，依舊擋不住這種文明層級上的百年滲透。
    從《哪吒2》票房席卷動畫票房第一，卻在不少人口中，此‘破圈’成為一種壞事。
    吃相太難看，跌落神壇。
    和《戰狼2》被帶的節奏完全一樣。
    《南京照相館》，對於曹忠而言，他非常清楚，這部電影上映前後，他也會和這些人一樣，被批判。
    被侮辱。
    就如同前世吳晶因為和愛國畫上等號，哪怕是大月餅期間也要被薅出來塌一次房。
    但曹忠不曾害怕。
    他不能允許《南京南京》，《金陵十三釵》此類被西方看法所影響的敘事觀，牢牢站在人民群眾的觀念上。
    他想改變一點東西。
    曹忠其實知道，這種潛移默化的東西，最主要作用在了第五代和第六代導演身上，導致了不少導演的目光完全不曾放在建立華夏電影工業的體係鋪墊上。
    這些人有些是蠢而不自知。
    有些是隨大流。
    但是賈張科，曹忠很清楚，這人是純粹的壞。
    噴張一謀的時候，他聊商業大片和藝術片不能相提並論，但是在前世之後的時間，他又呼喊著華夏人應該看更多的好萊塢大片。
    屁股早就歪到了大西洋上。
    所以要拷打，
    要狠狠拷打！
    要把他吃骨頭的醜態，狠狠的揭露在世人麵前！
    曹忠要踩著他的臉，把自己送上商業大片導演的神壇！
    從而建立國產電影的自我敘事商業電影工業體係，要站在人民群眾的立場上，拍出來充滿華夏道德優越感的電影！
    要如同當年的《少林寺》一樣，點燃觀眾對於國產電影的激情！
    這才是他選取《南京照相館》的真正目的。
    曹忠如果想拍大片，那他不會有啟動資金，更是沒有這種機會。
    如果想要拍獲獎片，他太清楚那些人會是什麽德行。
    所以在2007年這個當口上，他選擇了《南京照相館》，一部足夠商業的主旋律人民敘事電影。
    而現在，這部電影，是否功成，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時刻了！
    ……
    曹忠在說完上麵那些話之後，也不顧記者們的瘋狂，選擇了拒絕回應，而是開啟了在NJ市的首場點映。
    坐在台下，曹忠心情還是有些激動。
    這場電影選的是NJ市一個很大的政協禮堂，足夠容納一千三百多人。
    而在現場，曹忠還早早派了人四處巡查。
    拷貝盤也一直都在自己人身上。
    曹忠很擔心群眾當中有壞人。
    這年頭盜版嚴重，點映上如果有片源泄露，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
    ……
    電影在銀幕上播放。
    而曹忠則是默默的走到了最後方，觀察觀眾的反應。
    寧浩也默默地跟著曹忠來到了最後的座位上。
    “之前老師跟我說你激進，說你當著韓董罵了好幾個大導，我還有點擔心。”
    寧浩笑了笑，“但是今天看著你噴賈張科，我直接就一點都不擔心了，我心死了。”
    曹忠沒說話，隻是苦笑了下。
    寧浩道：“你真的有點狠。”
    曹忠道：“希望以後你不會站在我的對立麵上，我罵的還狠。”
    寧浩搖搖頭：“以後出了門，能不能別說王紅衛老師是你老師，你師兄這個身份，我現在也覺得有點害怕。”
    曹忠道：“你確定連這部電影都不結束，就要跟我劃清界限嗎？”
    “我不想。”
    寧浩終於笑了笑，“我當然也想要看看，你付出了這麽多磨難，做出來的電影，到底能不能成。”
    曹忠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要相信觀眾。好的電影，觀眾會用腳投票的。”
    寧浩點頭。
    “我會等的。”
    ……
    寧浩沒有等太久。
    點映期間，寧浩看到了無數觀眾的哭泣，看到了無數觀眾的沉默，看到了無數觀眾在電影結束之後，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的靜謐。
    他看到了一千三百多人，
    也感受到了這一千三百多人每個人的情緒。
    寧浩甚至看到了許多觀眾的顫抖，
    看到了在劇情反轉之下，觀眾的目光久久不曾抽離，
    看到了在殘忍屠殺之下，觀眾的目光甚至不敢抬頭，
    寧浩知道，曹忠贏了。
    點映，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