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什麽意思？”
    曹忠有點摸不著頭腦，“《赤壁》成績不好，和我有什麽關係？”
    “吳白鴿羨慕，嫉妒，無法接受。
    他和我打電話，說了些不利於您的話，還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說因為《愛玲》，我和你應該是敵對狀態。
    曹導，你是懂我的，上次那一紙紅頭之後，我自己就想通了。
    對於《赤壁上》突破不了《南京照相館》的票房成績，他很生氣，認為你的影迷是噴他的主力，說你帶壞了這群觀眾，動不動就上綱上線，
    也因為你給韓董帶來了更多自信，他在中影合作中地位有下降，讓他難以承受壓力，所以有很大情緒。”
    江誌強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這張嘴，似乎不聽使喚，有太多不該說的話，竹筒倒豆子一般脫口而出。
    這不好！
    他和吳白鴿認識很多年了，屬於老友。
    他這種行徑，屬於是純粹的背刺行為。
    屬於小人行徑！
    江誌強知道自己很過分！
    ——但話又說回來了，
    曹忠的好萊塢之旅眼見著就要成功，他也算是憑借著勤勞和努力才站在了曹忠的團隊裏，取得了如今的成績，
    怎麽可能四九年入gj，現在站在吳白鴿那邊？
    而且，他已經勸過！仁至義盡！
    是他先罵我的！
    江誌強想著曹忠先前狂轟李安，狂揍賈隊長，怒錘王曉帥，現在又在好萊塢一路狂推的場景。
    有種強烈的和曹忠拜把子的衝動。
    認幹爹也行，香港就愛這個。
    就是年齡不太對位。
    他的聲音熱切而真誠，很快就完全說服了自己。
    和吳白鴿這些蟲豸在一起，能搞好電影嗎？
    他是生意人！
    這麽多年，他從香港那個圈子裏往外走，好不容易走通了一條路。
    跟著張一謀，跟著李安，他鞍前馬後，不就是為了賺刀樂嘛！
    是，他是賺過！但賺的真沒想象中多！
    像曹忠這樣，小成本這麽大回報率的，他是真沒見過！
    而且曹忠還係統！好幾部戲直接安排！
    多少年了，華夏沒有一個這種導演。
    若好萊塢永無天日，曹忠便是唯一燈火！
    這時候，江誌強知道該怎麽選，
    “總之，他看著《分裂》成績很好，以為是我的成績，和我聯係，是為了反攻好萊塢！”
    “而且他還說了，一年準備、二年反攻、三年成功。”
    曹忠繃不住了，笑問：“吳白鴿瘋了？”
    “啊？”
    “怎麽老是想些春秋大夢！！？”
    “對了，曹導。”江誌強有些猶豫，開口道，“《分裂》成績不錯，我這邊有個老朋友，也想來幫著安樂電影做些事情，他叫歐陽寶平，是《功夫之王》裏麵的選角導演，您看……”
    曹忠皺了下眉頭，打斷了江誌強的話頭，聲音驟然變得冰冷：“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江誌強整個人一激靈，歐陽寶平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推脫不開，便尋思開口問問，
    他的確也需要幫手，
    但這一刻，江誌強從曹忠的語氣中，感受到了曹忠的情緒變化，
    如果說剛才因為他背刺吳白鴿，曹忠聲音中帶著戲謔的話。
    這一刻，卻肅然無比。
    “你把吳白鴿賣了，我領你的情，你若是想賣了我……”
    曹忠的聲音短促道：“你可以賭一把，賭我能不能繼續贏，賭我贏了之後會不會放過你。”
    江誌強麵容苦澀，強撐道：“曹導，我不懂。”
    “你最好是不懂，又或者是忘了。”曹忠道，“我無人可用，可以信任你一次，但不會有下一次，看我年齡小，以為我沒看過陳翀的那部《大班》？如果我沒記錯，當年這部電影，就是這個歐陽寶平選的角吧。
    為鴉片販子和殖民者頌歌，陳翀的那個角色從卑賤到更卑賤，從更卑賤到特卑賤，漏了還他媽下墜，美其名曰為藝術獻身，被國人罵的狗血噴頭。
    為這部戲選角的選角導演，你還敢推薦給我？
    《愛玲》看來是沒有讓你長記性啊。”
    曹忠的聲音平淡無比，卻狠狠釘在了江誌強的忠誠心靈上！
    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麽，急忙道。
    “不，不是的，曹導，我是真的忘記了。”
    這一刻，江誌強神色複雜，整個人動彈不得。
    他是真的想跟著曹忠混的，卻沒想到觸碰到了曹導的逆鱗。
    “對不起，對不起，”江誌強臉色驚恐，連忙道歉，整個人的腦子都是在恍惚的。
    而對於曹忠心中的歎服，更是上了一層樓。
    一是對曹忠竟然連《大班》，這部他都已經忘記了的電影，以及這部電影的選角導演都記得清的記憶力，他才多年輕啊！
    一邊則是對於曹忠忽然變臉的驚恐，他是真的怕被踹下車。
    雖然他不知道曹忠為何要找人在這裏做橋頭堡，但是賺錢的事情，誰不想呢？
    剛才曹忠的語氣，也讓江誌強感受到了被毒蛇盯住的恐懼。
    “最好如此。”曹忠聲音清冷，“我理解你的教育水平，目前我安排過去的人，都自有我的用意。
    而你，若是還想繼續和我們在好萊塢破浪乘風，多去沉澱沉澱，提升一下你的認知水平。”
    江誌強連連稱是，還繼續割袍斷義，強調道。
    “曹導放心，從今往後，我和歐陽寶平，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
    京城。
    某酒店。
    張靚影全副武裝進入屋子當中，摘掉墨鏡口罩，神情落寞，
    “我聽華藝裏麵八卦說，你因為在《功夫之王》之後不簽約華藝，簽約了好萊塢經紀公司徹底和華藝鬧崩了，那些黑料，真的是華藝爆的嗎？”
    作為劉一菲的好友，從《神雕俠侶》演唱了主題曲《天下無雙》之後，兩人就成為了朋友，時常溝通。
    《功夫之王》時，張靚穎又獻唱了主題曲《Heroes》。
    兩個人賽道不同，很少同台，但是私下裏關係好得很。
    “其實不全是，因為我好萊塢那邊是國際上的經紀約，國內的經紀約一直在紅星塢。不過他們的確想簽我，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華藝，有可能吧，畢竟恨我的人太多了。”
    劉一菲笑了笑，露出標誌性的牙花子，“這兩年，我的國民度比章子義還多好幾個章子義，現在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了，不過我習慣了，當年還說我是變性人呢。倒是你，這麽關心我？不擔心華藝針對你？”
    “從給曹導唱了那首《如願》之後，華藝對我還是很嗬護的。”張靚穎說到這，輕聲道，“你看到了沒，楊蜜去好萊塢了。”
    “看到了。”聞言，劉亦菲神色悵然，“人，還是有自己的機緣。之前江老板找我的時候，我拒絕了，現在江老板找了楊蜜，她成功了。
    但轉念一想，如果當初我答應了江老板出演《愛玲》，現在我怕是也和湯為一樣，消失無蹤了吧。”
    “羨慕嗎？”
    “《功夫之王》海外拿了1.28億美金呢，有什麽好羨慕的。”劉一菲情緒倒是挺穩定。“就是覺得她有點命好。”
    倆人八卦了一會兒，感覺娛樂圈太嚇人了。
    湯為已經在眾人眼前，消失了多半年之久，一部電影，電視劇都再沒拍過。
    也沒有後續消息，也不知是不是退圈了。
    整個人就跟沒了似的。
    “最近心情怎麽樣？”張靚影看著劉一菲臉色不太好，“來抱抱。”
    於是兩人相擁，四球相碰，忽然，劉一菲一臉狐疑。
    “什麽情況？什麽東西硌了我一下？”劉一菲看向張靚影。“你胸前怎麽還戴頂針？”
    張靚影一時無語。
    片刻後，因為劉一菲傻乎乎的一直追問，她就掀開給劉一菲看了眼。
    劉一菲整個人都驚呆了，一下子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倆人開始聊這個，從張靚影的男朋友聊到張靚影戴這個怎麽親，倆人說著說著，就都臉紅了。
    “別說我了。”張靚影連忙轉移話題，“你呢，最近網上黑你，你在幹什麽？”
    “我看了一本法文，得了法國中學生龔古爾獎，這是法國的最高文學作品獎項，而中學生獎項則是法國高中生投票選出來的，你知道的，我爸爸不是在法國嗎，他就帶了給我看看。”
    劉一菲道，“一開始看著還挺好看的，那個作者的外祖父，以前好像還是CC市的老大，愛情嘛，就和郭小四一樣的，但看著看著就不對勁兒了，我看曹忠導演的三重架構理論，從電影藝術的探討視角轉移到文學作品的探討視角上，覺得這本書的內容，味道很怪。”
    “怎麽說？”張靚影聽到曹忠名字，很激動。
    “雙視角的，一個本子人視角，一個華夏女孩視角，本子人就是有點像是那種被洗腦的，覺得自己侵略是很對的，華夏女孩的視角則是一開始不知道那是個本子人，而後倆人反正亂七八糟的，就喜歡上了，本子人要強行女主，那個本子人就把女主殺了，然後自殺了。”
    張靚影義憤填膺道，“這和《愛玲》有什麽兩樣？《愛玲》是被睡服了，你這本書倒好，還愛上了。”
    劉一菲嗯了嗯，
    “我看著反正也很奇怪，就是那種傻乎乎的女主的感受，看起來寫的很複雜，也通過女主視角寫到了一些男主的殘暴，但是男主視角上，就有很明顯的誘導性，
    因為曹導之前的采訪，我也看了很多，他說本子人當年根本就沒人性，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舉國如瘋魔，萬民皆兵痞。
    而這部當中，就很明顯弱化了這種情節。”
    張靚影忽然道，“那你還看，還不把這破書扔了？法國獲獎的作品，按照曹導的三重架構理論，這不是純粹的營造道德卑賤，美化本子敘事嗎？”
    劉一菲嗯了嗯。
    “有的時候真的覺得，這種文化的潛移默化的影響，太嚇人了。我在看書的時候，有的時候都把視角代入進去了。你說這人，是不是收了錢的？”
    “這誰知道啊，反正曹導肯定沒收。”張靚影想到曹忠給她的《如願》，一時間胸口發硬，被環兒頂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