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兩小隻又錯怪卡卡西了。
    往常他不是踩著點到，就是幹脆遲到一兩個小時，然後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編出各種離譜借口，敷衍過去。
    可今天不一樣。
    今天的卡卡西，雖然依舊遲到了，但並非他慣常的磨蹭。
    事實上，他比平日任何時候都起得早。
    一大早，他便打起十二分精神直奔火影大樓。
    頂層的火影辦公室門口，他毫不遲疑地抬手叩響了房門。
    “進來。”裏麵傳出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
    卡卡西推門而入。
    晨光透過窗戶灑滿辦公室，可以清晰地望見火影岩上曆代火影的雕像，以及遠處欣欣向榮的木葉村街景。
    辦公桌後，坐著一位叼著老式煙鬥看起來就像隔壁和藹老爺爺般的老人。
    正是現任木葉村最高統治者，被譽為“忍術教授”、精通所有忍術的三代目火影——猿飛日斬。
    見卡卡西出現，猿飛日斬眼中閃過一絲訝色。
    他放下手中文件，抬起頭透過嫋嫋煙霧望向自己這位最得力的部下之一，溫聲問道：“哦？是卡卡西啊。這麽早過來，有什麽事嗎？”
    猿飛有些疑惑。
    按理說，今天卡卡西應該帶第七班執行最基礎的委托任務才對。
    這會他理應和那三個小弟子待在一起，怎會突然跑到自己這裏來了？
    卡卡西也不寒暄，臉上的神情格外嚴峻，甚至可以說凝重異常。
    他走到辦公桌前，鄭重開口道：“三代目大人，打擾了。我遇到了一些……詭異且無法解釋的情況，有必要立即向您匯報。”
    猿飛日斬望著卡卡西前所未有的肅然神情，心裏也不禁一凜。
    他了解卡卡西的性格。
    平時這小子看似慵懶散漫，實際上卻心思縝密觀察入微，絕不會無緣無故如此失態。
    能讓卡卡西用“詭異”來形容的事，恐怕非同小可。
    “坐下慢慢說吧，卡卡西。”
    猿飛日斬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同時自己也將煙鬥擱在一旁，神情變得專注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別急，慢慢講清楚。”
    “是。”
    卡卡西依言坐下，稍作思索整理了一番語言，這才將過去兩晚所經曆的匪夷所思之事，一五一十地向三代火影匯報出來。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卡卡西聲音低沉肅穆：“從前天深夜開始，我和我的兩名部下宇智波佐助、春野櫻，每晚入睡後，意識都會被強製拉入一個仿佛放映廳般昏暗的空間。在那個空間裏，我們無法行動，也無法使用大部分忍術，隻能像觀眾一樣，觀看前方巨大的屏幕上所播放的——漩渦鳴人的夢境。”
    “觀看……鳴人的夢境？”猿飛日斬聞言，眉頭陡然蹙起，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竟有這等事？”
    “是的。”卡卡西鄭重地點了點頭，“而且，我們三人看到的夢境內容完全一致。事後我與佐助、小櫻仔細核對過，證明這並非各自的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被多人共享的經曆。不過奇怪的是，鳴人本人對此毫無所覺。他醒來後隻記得自己做了些……呃，比較符合他性格的夢。”
    猿飛日斬沉默下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鬥，眉頭鎖得更緊，似乎在努力消化這匪夷所思的情報。
    強行將多人的意識拉入同一個共享空間……播放特定人物的夢境……而且被播放者本人竟毫無察覺……
    這……簡直像天方夜譚！
    可是，說出這番話的人是卡卡西。
    那個從小便天賦異稟、冷靜理智、功勳赫赫、深受他信任的旗木卡卡西。
    猿飛日斬深知卡卡西為人，他絕不會信口胡謅，更不會拿自己弟子和任務開玩笑。
    那麽，卡卡西所說，就都是真的。
    “夢境的內容……具體是什麽？”猿飛日斬凝聲問道，神情無比嚴肅。
    他最擔心的是，幕後黑手是否借由夢境對鳴人做了什麽，或者企圖探查九尾的秘密？
    卡卡西聞言，身子微微一僵。
    來了，最關鍵的問題來了。
    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昨夜夢境中的畫麵。
    玖辛奈前輩溫柔的笑顏，水門老師和煦的目光，那個溫馨得仿佛不真實的家……
    還有鳴人臉上那從未有過的、幸福到落淚的表情……以及小櫻那句單純天真的童稚評價……
    卡卡西喉頭動了動，心中波瀾難平。
    ‘該怎麽說？要直接告訴三代大人，我們在鳴人的夢裏看到了四代目夫婦活生生地出現？看到了那個早已封存的家？看到了水門老師親手教鳴人螺旋丸？’
    一陣權衡後，卡卡西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迎向猿飛日斬銳利的目光，語氣盡量平靜，略去了最敏感的部分：
    “夢境的內容……挺離奇的。鳴人幻想自己打敗了佐助，成了第七班最強，被小櫻表白，深受村民愛戴……總之，都是些……符合他年紀的有些荒誕可笑的美夢罷了。”
    卡卡西頓了頓，又補充道：“盡管夢境內容看起來無害，甚至有點滑稽，但這種能強行將他人意識拉入共享夢境空間的能力，本身就極其詭異危險。而且，對方的目標明顯指向鳴人！我擔心……”
    猿飛日斬靜靜聽著，沒有插話。
    他注意到卡卡西在描述夢境時，眼神有那麽一瞬間的閃爍和遲疑。
    以他對卡卡西的了解，這其中必然有所保留。
    不過，他並未當場拆穿。
    猿飛日斬再次拿起煙鬥，“吧嗒吧嗒”地輕抽了兩口，嫋嫋煙霧掩映下，他眯起雙眼，銳利的目光中一絲精光轉瞬即逝。
    沉吟片刻，猿飛日斬問：“這種現象……就連你的寫輪眼也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嗎？”
    卡卡西搖搖頭，斬釘截鐵地答道：“是的。從進入那個空間的瞬間起，我就一直開啟著寫輪眼觀察。但無論周遭環境，還是屏幕上的影像，都沒有半點查克拉流動的痕跡，也毫無幻術跡象。我嚐試使用替身術和瞬身術，皆告失敗。似乎……那個空間本身就存在某種特殊規則，封鎖了我們的能力。”
    他接著道：“昨晚執行任務結束後，我特地前往暗部檔案室，查閱了所有有關幻術、精神秘術、時空間結界，甚至夢境、靈魂等禁術的記載……可一無所獲。沒有任何已知的術能夠解釋我們遇到的這種情況。”
    “所以……我不得不來請教身為‘忍術教授’的火影大人。”
    猿飛日斬聽罷，陷入更深的沉思。
    他叼著煙鬥，眉頭緊鎖，渾濁的雙眼中閃爍著深深的思索之色。
    卡卡西所描述的現象，確實超出了他的認知。
    強行將多人意識拉入共享夢境空間……播放特定人物的夢境……連寫輪眼都無法看穿……
    這等能力……
    他窮盡畢生所學，在腦海中翻遍關於忍術、禁術，乃至古老傳說中的各種記載……
    竟從未聽聞過。
    “莫非……是某種前所未有的血繼限界？又或者……一種比幻術更詭異的精神秘術？還是……和六道仙人時代相關的某種遺失力量？”
    一個個猜測在猿飛日斬心頭閃現，又被他逐一否定。
    就連這位“忍術教授”，此刻也不禁感到束手無策。
    許久，猿飛日斬才緩緩開口，凝重地說道：“……確實十分離奇。老夫生平也未曾聽說過有這樣的術。”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團濃烈沉重的煙霧，目光陡然鋒銳起來：“那麽，鳴人呢？據你所說，他本人似乎對此全然不覺。這兩天下來，他有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比如精神萎靡？查克拉紊亂？或者……因為夢境內容對他的情緒和行為造成了影響？”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無論那神秘存在目的為何，隻要鳴人本身平安無事，一切就還有轉圜餘地。
    卡卡西立刻回道：“沒有。鳴人他一切正常！”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除了……大概因為做了美夢，這兩天情緒比平時亢奮了一些之外，沒什麽異常。查克拉平穩，精神狀態也很好。”
    這點，同樣也是讓卡卡西感到疑惑之處。
    那個神秘存在……究竟想幹什麽？
    “這樣啊……”猿飛日斬聞言，眉頭略微舒展了些，鬆了口氣。
    隻要鳴人無恙，就好。
    他再次陷入沉思。
    這件事透出太多詭異與未知，在未弄清對方底細和意圖前，確實不宜輕舉妄動。
    片刻後，猿飛日斬下定決心，語氣堅定地道：“卡卡西，此事非同小可。既然暫時沒發現明顯惡意，而對方的目標似乎也隻鎖定在鳴人身上……你先不要聲張。”
    “你繼續帶領第七班執行日常任務，但要在暗中密切觀察鳴人的一舉一動，以及那個夢境劇場此後是否還出現，或者又出現了什麽新的變化。記住，靜觀其變，不要打草驚蛇。”
    “至於調查……”猿飛日斬眼中閃過一縷精光，“交給我。我會動用一切力量，弄清楚背後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三代目大人！”卡卡西聞言立刻領命。
    雖然沒能從三代目這裏得到明確答案，但有火影親自介入調查，總比他一人瞎猜要好得多。
    他起身，準備告辭。
    然而，就在他走到門口，手將碰到門把手時——
    “且慢，卡卡西。”
    猿飛日斬突然出聲將他喚住。
    卡卡西聞聲止步，回過頭。
    隻見猿飛日斬不知何時已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他凝望窗外火影岩上那巨大的四代目雕像，背影看起來有幾分蕭索凝重。
    隻見猿飛緩緩彈掉煙鬥中灰燼，這才轉過身眯起眼，一臉嚴肅地叮囑道：
    “卡卡西，我方才說的‘不要聲張’，不是建議，而是命令！切記，此事除你我之外，絕不能讓第三人知道！尤其是……關於你在夢中看到的那些令你感到不安的‘影像’！”
    猿飛日斬不知道卡卡西隱瞞了什麽，但他感覺得到，那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回去後，立刻對宇智波佐助和春野櫻下達封口令，讓他們把這兩晚的經曆徹底忘掉！不準對任何人提起，一個字都不許泄露！”
    “木葉村……如今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某些別有用心之人一旦知曉此事，恐怕會借題發揮，做出對鳴人對村子不利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