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的更多記憶，更多老兵們傳授的細節開始湧入腦袋，驅散他們的緊張，不安，恐懼。
    “三點一線，屏住呼吸，預壓扳機，發射！”
    剛才那身體顫抖的新兵，終於將第一顆子彈發射出去。
    一個試圖登上江灘的保安旅士兵，轉眼就被打倒在地上。
    “打中啦，我打中啦！！！！”
    這新兵歡呼著，就從陣地上站起來。
    結果還沒等他喊兩嗓子，後麵一個老兵就把他整個拽下來，然後一腳踢了過去。
    “你他娘的不要命啦，誰讓你站起來的！！”
    那個老兵破口大罵著。
    可那個新兵躺在地上，還在說著。
    “我打中啦，我打中啦，我給你報仇啦，阿爹，我給你報仇啦。”
    他的阿爹，因為不想讓家裏養的豬被搶走，就是被這群保安旅的匪兵活活打死。
    看到這一幕，那紅軍老兵不再說什麽，拍拍他肩膀道：
    “繼續戰鬥，別他娘的站起來送死了。”
    “是！！！”
    這新兵回答著，爬起來再次對準前方，拉動槍栓，瞄準，屏住呼吸，扣動扳機、、、、、
    衝到江灘上，剛跳到冰冷江水中的白家生，怎麽也沒想到，江對岸敵人竟然也部署了防禦部隊。
    前麵幾百名已經進入江心的士兵，此刻卻是進退不得，因為不僅僅是南高村的火力點，在對著他們開火掃射，對岸的火力點也在不斷咆哮。
    多數士兵連江灘都沒爬上，就被子彈打死在清水江中。
    少部分好不容易登上江灘，也被密集的火力很快打成篩子。
    白家生徹底絕望了，現在進退不得，想要後退，高地上的敵軍也開始集中火力對江灘上的他們開火掃射。
    往前走，對岸的火力同樣凶猛。
    “天要亡我啊！！！！”
    白家生對著黑暗的天空鬱憤大喊。
    下一刻，一顆重機槍的子彈飛射過來，直接將他的胸膛洞穿。
    槍聲響了一整夜，江灘上，江麵上，還有山穀中，到處都是保安旅士兵的屍體。
    等到天亮之後，龍文成才讓手下士兵們下山，去打掃戰場。
    這次戰場打掃花費不少時間，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才算將戰場打掃完畢。
    雖然龍文成欣喜的，倒不是這些戰利品什麽的，而是新兵們在這次戰鬥中的成長。
    讓這些新兵，那第五保安旅來練練手，倒是相當合適。
    若是一上來就和正規軍，或是戰力凶悍的桂軍狼兵打的話，那多半是要死很多人的。
    此時，小石頭跑過來，拉著龍文成來到江灘。
    這裏已經堆滿屍體，都是昨晚試圖渡江，最終被射殺在此處的敵人。
    “那就是白家生，團長。”
    小石頭指著一個人說道，在旁邊還跪著七八個幸存下來的保安旅士兵。
    副官白三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麵色蒼白地跪在那裏。
    看著他身上軍官服，龍文成問道：
    “喂，那人是白家生？”
    “是，就是旅座，不，就是白家生那個王八蛋！長官，你、、、、你們別殺我。”
    白三哆哆嗦嗦地說道。
    龍文成睨了他一眼，對騎兵偵察連連長林通說道：
    “老林，把他腦袋割下來，送到凱裏去，告訴他們，白家生已經死了，他的保安第五旅也被我們紅軍滅掉了。”
    “是！”
    林通這麽說著，將腰間的一把柴刀拿出來，三兩下便將白家生腦袋砍下來，拎著頭發就轉身帶著手下騎兵，向凱裏奔去。
    看到白家生的腦袋，像是水果一樣地被切下來，白三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
    他跪行到龍文成麵前，大聲央求起來。
    “別殺我啊，我、、、、我知道白家生的秘密倉庫，我跟你們說，我能活嗎？”
    “秘密倉庫？”
    這讓龍文成眼睛一亮。
    畢竟之前楊剛帶人抄了白家府邸的時候，就已經繳獲了不少東西，這秘密倉庫裏麵還能有什麽？
    “帶我們過去。”
    龍文成冷冷道。
    白三又試探地問道：
    “那我、、、、我能活嗎？”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小石頭拉動槍栓，槍口已經抵在他的腦袋上。
    “是，我馬上帶你們過去。”
    白三不敢再討價還價。
    主力部隊將這裏的敵人屍體清理幹淨，戰場繳獲也已經統計上來。
    漢陽造和李菲爾德等步槍一共2011支，盒子炮30支，花機關20支，捷克式輕機槍16挺，馬克沁重機槍4挺，沒有火炮。
    目前他們一共有50挺輕機槍，還有18挺重機槍，75支花機關 6門火炮，其它的盒子炮，步槍等等若幹。
    武器彈藥方麵，繳獲的子彈不多，隻有15萬發，補充完這次戰鬥的消耗之後，最多餘下四五萬發，甚至還有可能倒貼。
    手榴彈倒是不少，一共20箱，加起來六百枚左右。
    還有一些炸藥，導火索，雷管等爆炸物也不錯。
    騾馬繳獲不少，一共25匹騾馬，還有十多個板車。
    原本騾馬的數量更多，但是因為戰鬥持續時間很長，導致許多騾馬被打死或者炸死，還有的則是受驚嚇跑了。
    將這些武器裝備都整理好之後，大部隊就向凱裏縣城開進。
    凱裏城，率先抵達這裏的林通，已經將白家生的腦袋，掛在刺刀上麵，開始遊街。
    一邊遊街一邊大喊著。
    “白家生死了，老鄉們，以後你們不用再害怕他啦。”
    之前楊剛他們過來偷襲白家生老巢的時候，就已經給當地百姓們發放過糧食。
    但是這些百姓們，仍舊心有餘悸，甚至打算將這些糧食都還給白家生。
    因為白家生的第五保安旅還在，紅軍一走，白家生回來之後，他們還不是要繼續給白家生當牛做馬？
    結果現在白家生的腦袋就在刺刀上插著，畫麵雖說有些血腥，可對於這些老百姓來說，傳遞的信號極為明確——白家生完了，凱裏的天亮了。
    百姓們紛紛湧上街頭，鞭炮聲，鑼鼓聲，響徹大街小巷。
    整個凱裏像是過年一樣，不過，過年都沒有這麽熱鬧過。
    之前被他們放在家裏，吃都不敢吃的糧食，現在也都下了鍋，或是放入自家地窖裏麵。
    隻是可憐舉著白家生腦袋的林通，被爛菜葉子和臭雞蛋誤傷，導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濃濃的腐臭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