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當年我去提親,你會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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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京延說完,許言就這麽一動不動看著他了。
    盯著周京延看了好一會,許言才溫聲開口問他:“是不是爺爺今天晚上又說你了?是不是又給你壓力了?”
    許言提起老爺子,周京延兩手握著方向盤,眉眼一沉,冷聲道:“怎麽我和你之間,事事都要和其他人有關係?都要其他人來說?”
    周京延語氣不是很好,許言神情跟著微微一沉,臉色也不是太好。
    他對她,不是冷漠,就是嫌棄。
    或是不耐煩。
    許言望著他沒說話,周京延也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
    隻是,他不喜歡他一有動靜,她總覺得跟老爺子,或是他爸媽有關。
    看了周京延一會,許言也不再說話,隻是收回眼神看向了前麵的路。
    這會兒,道路上的車輛不多,黃色的路燈把夜晚照得更加安靜。
    話不投機幾句之後,車裏的氣氛也更安靜了。
    轉臉看了許言一眼,周京延恢複了往常的平靜,淡聲問她:“要是當年沒有老爺子的安排,是我去提親,你是不是不會答應?”
    周京延突然問這個話題,許言再次轉臉看向周京延,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她就目不轉睛看著周京延,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京延哥,我們就這樣跑了,老師會不會生氣?
    京延哥,你騙我,這東西好嗆,好辣,好難吃。
    京延哥,別打了別打了,他沒有欺負我。
    我喜歡的,不是她那一款。
    你覺得許言值嗎?
    周京延,我們離婚吧。
    回憶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裏放映,許言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於是,淡淡收回看著周京延的眼神,又轉臉看向了外麵的夜景。
    她沒有給他回答。
    路邊的花壇和樓房不停從她眼前掠過,她想起了她對溫蕎的種種照顧,種種在乎,還有那天晚上他在醫院裏的緊張。
    她從來沒見過他那樣緊張其他人。
    所以,她沒有告訴周京延,她當年如果不爭取,她當年如果聽爺爺他們的安排,他現在應該喊她大嫂了。
    許言轉臉看向車窗外麵,許言沒有回答應他的問話,周京延沒再追問。
    沉默已經是一種回答。
    上次在臨海度假村開會的時候,她已經給過他明確的答案。
    不是因為愛,更不是因為喜歡。
    二十多分鍾後,兩人回到家裏之後,各走一邊,一個進客房,一個進了主臥室。
    許言的房間裏,她默默拿著衣服去洗手間,默默洗澡的時候,想的卻都是周京延剛才那幾句話,是周京延問她,當年沒有老爺子的安排,是他去提親,她會不會答應。
    如果是剛結婚那會,他這樣問她,她一定會義無反顧,一定會堅定地告訴他答案。
    隻是……經曆了這麽多,她當初喜不喜歡他,現在還喜不喜歡他,已經都不重要了。
    沒多久,許言洗完澡從洗手間出來,肚子突然開始痛了。
    很疼的姨媽疼。
    把擦頭發的毛巾放下,她兩手貼著小腹揉了揉,眉心緊緊皺出了幾道豎痕。
    可能是前幾天冰奶茶和冰咖啡喝多了,所以這會兒肚子痛。
    雖然剛剛洗澡時還沒來,但還是好痛。
    臉色有些蒼白,腦門和太陽穴都是細汗,許言揉了一會肚子,痛感非但沒有減少,還越來越痛,她便拿著杯子,一邊揉肚子,一邊走向門口。
    然而,剛剛把房門打開,周京延也從隔壁臥室出來了。
    兩人遇上,許言下意識挺直腰背,而後衝他淺笑了一下,以示打招呼。
    許言臉色不太好,周京延問她:“不舒服?”
    手裏拿著杯子,許言搖了搖頭:“不是,隻是肚子痛。”
    許言說肚子痛,周京延明白了,他沒再多問,隻是接過她手中的杯子。
    許言見狀,伸手去拿自己的杯子,她說:“不用。”
    周京延垂眸看她,眼神不容置喙,許言又悻悻把兩手收回來,客氣地說:“謝謝。”
    周京延拿著杯子下樓幫她倒熱水,許言便轉身回屋,在床邊坐了下來。
    兩手仍然捂著小腹,輕輕地揉著。
    片刻。
    周京延端著熱茶上來的時候,他手裏還拿著一隻熱水袋。
    很複古的熱水袋。
    接過周京延遞過來的茶水,他煮的是紅糖薑茶,許言兩手剛捧住杯子,就感覺到了一陣陣暖意。
    抬頭看向周京延,許言客氣道:“謝謝。”
    周京延沒有說話,而是彎腰從床上拿起一件許言的睡衣,把熱水袋裹起來之後,才遞給她。
    這樣隔著,她捂在肚子上就不會燙傷皮膚。
    看著周京延遞過來的熱水袋,許言連忙把手中的紅糖薑水放在床頭櫃上,接過他處理好的熱水袋,然後悄悄塞到自己的肚子上。
    肚皮很快感受到熱意,肚子頓時也沒有那麽痛了。
    這時,周京延沒有離開許言的房間,他拉開她書桌跟前的椅子,在她對麵坐了下去。
    伸手拿起剛剛放下的茶杯,許言兩手捧住,往杯裏吹了吹氣,又喝了一小口。
    坐在許言對麵,周京延靜靜看著她,看她額頭有汗,他抬手幫她擦了擦,又幫她把臉上的散發撩開。
    這樣的相處,好像還是多年前,許言還在讀書的時候,他還沒看到她日記本。
    周京延的細膩,許言抬頭看了他一眼:“謝謝。”
    周京延見狀,把手收回來了。
    兩手捧著杯子,緩慢向糖水吹著氣,她以前去周家玩的時候,周京延也給她泡過紅糖薑水。
    那時候,她才十四五歲,家裏還沒發生那場大火。
    記得那一次,她是去找京棋的,結果京棋沒在家,周京延就讓她幫他寫試卷。
    寫著寫著就肚子痛了,周京延就給她煮了紅糖薑水,後來他沒讓她繼續寫試卷,他讓她在他的床上休息。
    她休息了。
    還睡著了。
    所以,一直以來,她以為周京延是喜歡她的。
    早知道結婚會成仇人,她當初怎麽都不會承認喜歡他,怎麽都不會嫁給他。
    想起往事,許言不禁笑了一下。
    周京延看著她的笑,淡聲問她:“笑什麽?”
    許言抬頭,衝他搖了搖頭:“沒什麽。”
    那時候,她一直叫他京延哥。
    許言清澈的眼神,周京延抬起右手,手背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臉。
    許言她媽走的早,她從小話就特別少,除了周京棋基本沒有其他朋友,她經常來周家玩,兄妹三人對她都很照顧,包括他和大哥。
    許言也很聽話,打小起,他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他說一,她絕不說二。
    他對她,就像對京棋一樣。
    有時候,對她甚至比對京棋更好。
    溫馨和她不同,溫馨是他的同桌,溫馨很溫柔,事事考慮周全,和她在一起很輕鬆,舒服。
    他們很同頻。
    如果沒有溫馨,那次意外,他恐怕早就不在了。
    溫馨走後的那幾年,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出來。
    答應和許言的婚事,他覺得他和許言應該是合適的,沒想到後來在許家看到她的日記本,發現了她的秘密。
    屋子裏很安靜,周京延今晚也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兩人相對而坐,許言見周京延在她的房間還沒走,她喝了幾口紅糖薑水,抬頭看向他提醒:“時間不早了,你……”
    許言的話還沒有說完,周京延打斷了她。
    他抬起右手,擦了擦她嘴角的紅糖水,清聲問:“以前不是很聽話的,這次我說不離婚,怎麽不聽我的了?”
    以為她性子軟,以為她嫁給他有目的,自己能拿捏住她。
    沒想到這一次,許言跟他杠上了。
    她還偷偷去看了房子。
    周京延的問話,許言避開他的眼神,看向別處淡聲說:“我們不合適。”
    許言避開臉不看他,周京延捏著她的下巴,就讓她看向了自己。
    四目相望,許言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吞了一口唾沫。
    抿了一下唇,許言正準備把周京延的手拿開時,隻見周京延傾身過來,就吻上了她的唇。
    許言兩手捧著杯子,不禁微微一怔。
    隨後……呼吸也屏住了。
    沒有閉上眼睛,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看著周京延,捧著杯子的兩手也越發用力。
    周京延閉上眼睛了,他捏著她的下巴,吻得很深情。
    許言的唇舌很軟,還有一股淡淡的薑辣味。
    周京延越吻越淪陷,捏著她下巴的手,輕輕握住她的脖子,他吻了她的唇,又吻了吻她的臉頰,吻了吻她的耳朵,吻她的脖頸,鎖骨……
    兩手捧著杯子,許言手背上的青筋爆了起來。
    她身子往後躲著周京延,喊了他一聲:“周京延!”
    周京延停止了親吻,但沒有馬上從她脖頸挪開,他溫熱的唇瓣還貼著她的肌膚。
    最後,他輕輕咬了她一口,吮吸了一下,許言“嗯~”的一聲倒吸一口氣,而後從杯上拿開左手,摸著被他咬過的地方。
    這時,周京延才離開,才又坐回椅子上。
    許言的嘴唇被他親得很紅,有些幹。
    看著許言,周京延一笑地問:“跟誰學的,接吻都不閉眼睛?”
    要不是認識她,要不是看著她長大,還以為她是情場老手。
    許言摸著剛剛被她吻過的脖子,看了看他,沒說話。
    她不想閉眼睛,她想看著他。
    他沉醉的樣子,她也許會記住一輩子。
    許言沒說話,周京延又看向了她手中的紅糖薑水,一滴沒灑出來,他笑著調侃:“定力不錯。”
    許言抬頭看他,尷尬一笑。
    許言的笑,周京延起身站起來了。
    許言見狀,拿開肚子上的熱水袋,也跟著站了起來。
    送他到門口,他說:“早點休息。”
    許言握著門手柄,衝他點了點頭:“嗯,你也早點休息。”
    從睡褲的褲兜拿出右手,周京延揉了一下許言的頭發,而後便轉身回隔壁了。
    關上房門,許言沒有上床睡覺,她後背靠在門上,微微仰頭看向落地窗那邊的天花板。
    盯著那邊看了好一會,許言抬起右手,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他和周京延,他們也許更適合當朋友。
    在門後麵站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許言這才回床休息。
    後來的幾天,保持著一點距離的相處,她和周京延便沒再發生矛盾。
    見麵雖少,但都相安無事。
    ……
    這天上午,周京延來星辰談合同,陸天心也過來了。
    小姑娘的傷口早上剛剛拆完線,所以陸硯舟把她帶來公司了。
    辦公室裏,陸硯舟見周京延過來了,他便把陸天心從懷裏放下,對她說道:“天心,去樓下玩一會,爸爸要談工作的。”
    “好的,爸爸。”答應著陸硯舟,小姑娘懷裏抱著水杯蹦蹦跳跳就下樓了,並沒在意自己的腿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周總。”
    “陸總。”兩人握手打招呼,周京延又笑著說:“陸總還挺顧家的。”
    陸硯舟笑說:“顧家談不上,就這麽一個孩子,還能顧得上一點。”
    陸硯舟關上房門,給周京延泡了茶,兩人便開始談工作的事情。
    與此同時,樓下的辦公室。
    陸天心在大辦公室玩了一會之後,她輕輕敲開許言辦公室的房門,把小腦袋探了進去。
    辦公桌跟前,許言正在忙。
    聽著聲響,她看了一眼門口那邊,看是陸天心過來了,許言頓時眉開眼笑。
    緊接著,她笑盈盈和她打招呼:“陸天心小朋友,你眉毛上的傷口好了嗎?”
    許言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溫柔。
    陸天心小心翼翼看著她,朝她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地說:“爸爸剛剛帶我去看過醫生,我好了。”
    說著,陸天心又說:“賈一明叔叔說,姐姐上次也去醫院看我了,所以我現在來看看姐姐。”
    小姑娘穿著黃色的花裙子,把她皮膚顯得更加白皙,讓她看上去更讓瓷娃娃了。
    特別可愛,讓人看著就想親親抱抱。
    陸天心這聲姐姐,許言心花怒放,用對小孩子說話的語氣對她說:“謝謝天心小朋友來看我。”
    扒在門口,小手拉著門手柄,陸天心奶聲問:“姐姐,我能和你玩一下嗎?”
    許言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四十分,而且上午的工作已經完成,她就朝陸天心點了點頭:“可以的。”
    得到許言的批準,陸天心這才把房門完全推開,又高興又害羞地進了辦公室。
    來到許言辦公桌跟前,她踮起腳,把幾顆巧克力放在許言的辦公桌上:“送給姐姐的。”
    看著小姑娘送給自己的巧克力,許言笑成一朵花了,心裏一陣暖,覺得小孩子是天使。
    於是,從辦公桌裏麵走出來,就陪著陸天心一起玩耍。
    陸天心五歲半,還太小,她和許言說話都是仰著頭,許言便蹲在她跟前,陪她說話。
    格外的溫柔。
    雖然年齡有差距,但兩人還挺聊得來。
    這會兒,周京延和陸硯舟也談完事情了,陸硯舟送周京延下樓之後,周京延就往許言辦公室走去了。
    剛剛走到許言辦公室門口,他就看見許言蹲在陸天心跟前,在陪陸天心玩耍。
    她抬頭看著陸天心,兩眼直放光,眼裏都是溫柔和疼愛。
    一時之間,周京延推門的動作頓住了。
    他在想,許言如果當母親了,一定會是很溫柔,很合格的母親。
    她母親走得早,她肯定會把她缺失的母愛都給她的孩子。
    “周總。”
    “周總。”
    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盯著辦公室看了好一會,直到星辰的員工和他打招呼,周京延這才回神,這才敲了敲許言辦公室的房門。
    蹲在陸天心跟前,聽著門口有敲門聲,許言抬頭看過去。
    看是周京延過來了,她連忙起身,笑著跟他打招呼:“你過來了。”
    又問:“是過來和陸總談合同的對嗎?合同簽了嗎?”
    周京延走進辦公室,若無其事道:“還在談。”
    聽著周京延的話,許言轉身給他倒茶,周京延則是低頭看了一眼跟著她過去的陸天心。
    他的眼神,也格外溫和。
    許言轉身把茶水遞給周京延,又低頭看向陸天心,柔聲對她說:“心心,這位是周叔叔,是過來和爸爸談生意的。”
    陸天心兩胳膊抱著許言的大腿,抬頭看著周京延,乖巧地跟他打招呼:“叔叔好。”
    陸天心奶聲奶氣的一聲叔叔,周京延心裏一軟。
    看著陸天心抱著許言的大腿,看她對許言依賴,周京延覺得挺溫馨的。
    一時之間,他想和許言生個孩子。
    於是,抬手揉了揉陸天心的頭發,他又看向許言,一笑道:“這麽喜歡孩子,我們也生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