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刺史王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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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備聞言,猜測道。
    “此前在司隸聽聞孟德兄不僅辭去了濟南相一職,還拒絕了東郡太守的任命,莫不是因此惹惱了十常侍那些閹黨?”
    反正有鍋就往閹黨身上甩,這幾乎成了大漢的政治正確。
    因此,劉備第一時間也是聯想到了十常侍的身上,甚至有幾分同仇敵愾的感覺。
    曹操搖了搖頭,道。
    “此事有些複雜,為避免將諸位也無端牽扯其中,就不細說其中緣由。”
    張飛見狀,冷哼一聲,道。
    “你這廝真不痛快,我們兄弟三人見那些賊子凶惡,有意相助,你卻在這遮遮掩掩的,莫不是做了的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所以不敢直言?”
    劉備有些不悅地喝道。
    “三弟不得無禮,孟德兄曾立五色棒震懾不法,又參與黃巾平亂,擔任濟南相期間也多有清平之象,所作所為可謂國之棟梁,怎麽能如此妄加猜測中傷?”
    這一番真誠的維護,不禁使得曹操高看了劉備幾眼,甚至暗生了三分知音的感覺。
    旋即,劉備又朝著曹操拱手道。
    “孟德兄不願直言,或是自有緣由,不過若是為國為民之處,用得上我們兄弟三人的,不妨直言,我兄弟三人定當鼎力相助。”
    曹操稍加沉吟後,歎息了一聲,道。
    “也罷也罷,既然各位遇上了,此番又合力殺散了那些賊子,說不得會被其背後之人所嫉恨,知悉內情也能多些防範。”
    “而曹某之所以認為那些伏兵乃是衝著我來的,皆因不久前冀州刺史王芬遣一心腹給我送來了一封密信,欲以清君側之名行廢立之事,請我助其一臂之力。”
    “操不願從之,在嚴詞拒絕後,便辭官退隱打算返回家鄉,但王芬想必是擔心我會將此事稟報朝廷,所以不惜在官道上布下埋伏。”
    短短的三言兩語,其中的信息量之多,卻是讓劉備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羊耽倒是想起了王芬此人,在史書確實有所記載,隻言此人與許攸、陳逸、周旌等人合謀叛亂,打算廢靈帝而改立合肥侯為帝,還試圖邀請過曹操入夥。
    最後,王芬事敗身死,合謀之人也是處死的處死,逃亡的逃亡。
    記載的字很少,背後的事卻是很大。
    這等謀反叛逆大事,多少人被牽連其中,無從得知,但曹操顯然是不想蹚渾水,所以在拒絕王芬後,不惜辭官歸隱避禍。
    而性子直率的張飛反應過來後,下意識地開口質問道。
    “如此謀逆之賊,你既然知悉,為何不把此事上稟天子?”
    曹操瞥了張飛一眼,冷冷道。
    “王芬膽敢如此從事,朝中難道就沒有別的內應,更何況天子耳目俱被十常侍所蒙蔽,欲稟天子之事就繞不過十常侍。”
    “操何嚐沒有揭發之心,但又如何敢信那十常侍?又如何知十常侍中有沒有勾結王芬之人?”
    “稍有不慎,曹氏上下將因此而滅,我曹操一人身死是小,又怎敢輕易將曹氏上下族人盡數置於險地?”
    這一番話,讓劉關張三人盡數有些無言以對。
    隻是,羊耽深深地看了曹操一眼,並不覺得這些就都是實話,曹操必然還隱瞞了什麽關鍵信息,這才是導致曹操寧可辭官避禍,也不打算揭發的原因。
    無他。
    以曹操的地位與家世,十常侍再如何權傾朝野,曹操無疑是有機會能直麵天子的。
    曹操寧可避禍,也不揭發的做法。
    羊耽暗自思索了一陣,認為僅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即便揭發了王芬,天子也處理了所有亂黨,事後仍會有曹氏一族難以承受的報複出現。
    也就是說,王芬背後還有人……
    欲以清君側之名行廢立之事的人,區區一個六百石的冀州刺史王芬未必就是主謀,反倒像是推出台前的棋子。
    會是誰呢?
    羊耽根據兩世記憶迅速地篩選一個又一個目標,隱隱有了幾分方向,但在沒有實質證據的情況下,卻明白這種猜測並無太大意義。
    這大漢的天……太黑了。
    這也不是現在的泰山羊氏所能碰的。
    不過,坐擁先知先覺的羊耽往深裏想,卻也明白這何嚐又不是一次類似於春秋時期的箭射周天子?
    隻是,這一次的目標不是周天子,而是漢天子罷了。
    王芬不過一地刺史,並非掌握軍政實權的州牧,哪裏的資格與底氣行廢立之事?
    再者,當今天子有兩個子嗣,怎麽輪也輪不到合肥侯被擁立登基。
    這事一成,怕是旨在試探朝堂的反應,試探各地州郡的反應。
    合肥侯隻要不是被天下共討之,那麽朝廷僅剩的威望將徹底坍塌,各地出現割據自立,甚至對大漢取而代之都是順理成章的。
    而曆史中參與其中的同夥,除了王芬外,羊耽能記住的人物主要有兩個,一人是故太傅陳蕃之子陳逸,一人則是許攸。
    這兩人背後代表的是……
    直至劉備推了推愣神的羊耽,羊耽方才從沉思之中猛然回過神來,伸手往發涼的額頭一摸,竟有大片汗漬。
    “叔稷何故走神?可是有哪裏不適?”劉備關切地問道。
    “一時思家,失態了。”
    羊耽故作輕鬆地道了一句。
    隻不過,年輕的“羊”做出的這些反應,在已然有幾分老辣的曹操眼中反倒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難不成這羊氏小兒看出來了?’
    曹操心中又是懷疑,又是驚訝。
    頓時,曹操覺得手中的肉反倒是不夠嫩不夠香了,真正的美味羊羔子原來就在自己的眼前坐著。
    ‘若這羊氏小兒當真是個奇才,當收為己用才行……’
    ‘並且泰山羊氏雖說因黨錮之禍沒落了許多,但清正之名卻是廣受世人認可,能得泰山羊氏的鼎力支持,於名聲大有裨益。’
    一念至此,曹操有心試探一番,悠悠歎息一聲後,開口道。
    “唉,並非是我曹某懼死,貪圖苟活而置天下人不顧,實則卻是有心報國平亂,卻是無有一計可施。”
    頓了頓,曹操轉而看向羊秘與羊耽,問道。
    “久聞泰山羊氏之名,以詩書經學傳家,以清正立足於世,三代為官皆是人人稱頌的朝堂棟梁,不知兩位公子可有妙計教我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