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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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亭集序》乃是東晉年間“書聖”王羲之所寫,有天下第一行書的美名,也是每一位書法愛好者都會嚐試臨摹的對象。
    而“書聖”王羲之年少時也曾精通“飛白體”,甚至對王羲之的書法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過去,作為書法愛好者的羊耽自然也曾臨摹過《蘭亭集序》,但礙於付出的汗水與自身天賦的不足,卻隻得其形,難得神韻。
    可原身對於“飛白體”十餘年的苦練,無疑讓羊耽一時對於《蘭亭集序》有了全新的理解。
    書法到了一定境界,莫說為一時名士,就是青史留名也不是難事。
    而羊耽倒也不求短時間內書法水平能達到“書聖”王羲之的高度,但能消化大半《蘭亭集序》中的行書技藝,就足以讓羊耽的書法在這個時代自成一派了。
    以著“飛白體”為根基進行延伸,羊耽依據著記憶中的《蘭亭集序》之形,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起行書。
    很快,大片大片的牆壁就盡皆被羊耽塗滿。
    可羊耽停了下來後,看了看,卻是歎息出聲道。“蓓蕾,將牆麵都洗一遍。”
    “公子,不可啊……”
    蓓蕾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勸說起來。
    “嗯?”
    羊耽有些不解地看向蓓蕾,看得蓓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又嚇得小小的整個人抖了抖。
    不過蓓蕾還是忍不住小聲地勸說起來。
    “這字寫得這麽好,就這樣毀了,太可惜了。”
    更重要的是,蓓蕾可是近距離親眼目睹了羊耽在書法上的進步。
    不通書法之人觀之,隻會覺得羊耽寫的字是越來越流暢,看起來也越來越具美感了,並不能真切明白這代表著什麽。
    可正因蓓蕾學過書法,蓓蕾才清楚羊耽是何等的天縱之才,觀之如螢火望皓月。
    短短一日的練習,羊耽的書法水平近乎肉眼可見的進步,一手行書便是比之諸多書法大家都毫不遜色,已有自成一派之姿。
    作為愛好書法者,在蓓蕾看來,這一麵羊耽練字的牆壁起碼也是價值百金,就這樣毀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不過,羊耽卻還是不甚滿意,搖了搖頭道。
    “塗鴉之作,不過是初窺門徑,哪裏稱得上一個好字?”
    或許在蓓蕾的眼界,這已然有大家之風。
    可羊耽所橫向對比的,卻是曆朝曆代的書法大賢,跟他們相比,羊耽自問如此水準僅是初窺門徑罷了。
    起碼,羊耽自覺再練習一段時間,還有極大的進步空間。
    不過眼見天色將暗,練了一天字的羊耽也已經有些精神疲乏,便開口吩咐道。
    “把牆刷幹淨一點,明日再繼續練字。”
    “是,公子。”
    蓓蕾隻得應了下來,在羊耽離開去找羊秘切磋劍術後,打了一桶清水過來,有些不忍地開始清洗起牆壁。
    那化開的墨跡,讓蓓蕾都有些不忍心,覺得在親手毀掉一件寶物……
    翌日。
    羊耽看著那刷得幹幹淨淨的牆壁,心中對蓓蕾還是頗為滿意的。
    旋即,羊耽又繼續在院子裏,以牆為載體進行練字。
    期間,曹操曾來拜訪過羊耽一次,見羊耽沉浸在練字,並沒有開口打斷羊耽。
    而是在站著看了半個時辰,留下了一套派人專門為羊耽訂做的衣袍鞋襪後,這才滿臉讚歎之色地離開了。
    事後,羊耽也沒有拒絕曹操的好意,親自去向曹操表明謝意後,又重新沉浸在練字之中。
    許多事,不是不喜歡,而是得到正反饋,才不會感到不耐。
    種瓜得瓜,多勞多得,看似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實則想要達到卻是千難萬難。
    電子遊戲會吸引人的一大機製,便是其中存在大量正反饋,而在現實做其他事卻未必能一時就看見成效。
    可沉浸於練字的羊耽,就連蓓蕾都能看得出進步,更別說是羊耽自身了,那更是時時都能有所感悟。
    此刻的羊耽就像是原本的天賦上限拔高了一大截,又帶來了源於後世的眼界與經驗,使得羊耽練字的進境可謂一日千裏。
    而負責磨墨的蓓蕾,整個人卻是有些麻了……
    世間竟有如此奇才?
    漸漸的,蓓蕾看向羊耽的眼神都多了幾分不對勁,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仙人似的。
    若非仙人,蓓蕾實在不知道怎麽解釋得了羊耽在三日內書法大成的。
    一開始,明明還是在走著蔡邕所創的“飛白體”的路子,書法水平已得幾分神韻,但也隻能稱得上是個模仿者。
    可就三天,甚至在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就兩天半,羊耽已然在行書上真正走出了自己的路子來。
    看著羊耽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的墨跡,蓓蕾忽然覺得自己或許要名留青史了。
    即便隻是一個為公子磨墨的小婢女,但等到公子的書法折服世人後,必然會有人探究公子的書法大成之路。
    屆時,或許會有些史書在提到公子練字之時,順手提上一句婢女蓓蕾為其磨墨。
    想到這裏,蓓蕾的柳眉彎彎,那小眼眯得隻剩一條縫。
    將毛筆遞給蓓蕾的羊耽見狀,好奇地問道。“想什麽呢?這麽開心?”
    這幾日的相處下來,蓓蕾了解習慣了羊耽的性格後,倒不像一開始那樣膽小刻板,幾分屬於開朗的天性釋放了開來,笑吟吟地說道。
    “為公子的書法大成而喜。”
    “勉強算得上小成罷了。”
    羊耽直了直腰杆,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關節後,說道。
    “洗牆。”
    “啊?!”
    蓓蕾原本跟朵花兒似的小臉,瞬間就垮了下去,道。“公子,這字還洗啊?”
    “洗了兩天,覺得累了?”羊耽問道。
    蓓蕾當即有些急了,連忙開口道。
    “公子,這哪裏是累的問題啊,這些字寫得字勢雄逸,風骨超然,如龍跳天門,虎臥鳳闕,就這樣毀了,這簡直是整個大漢的損失。”
    “真有這麽好?”
    羊耽卻是有些不信,覺得這小婢女或許就是在吹吹捧捧,逗自己開心罷了。
    蓓蕾滿眼憧憬地說道。“真的是頂好,當世或無一人能比得上公子。”
    羊耽聽得忍不住一笑,道。
    “就你這小嘴會說,想上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