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趙長淵想要安慰趙永樂，卻不知如何開口；看向造成這一幕的罪魁禍首：他卻無辜的眨著眼睛，霎時心裏升起一股無名火。
    “小侯爺何必開這種玩笑，永樂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子。”他把趙永樂擁在懷裏，語氣不善。
    “八皇子殿下說的是。”沈清羽站起拱手道：“公主殿下方才是沈某之過，沈某在這裏給你道歉了。”
    好半晌，趙永樂才停止了哭泣，她抹了抹自己臉上的眼淚，隻是因為方才哭的太厲害，臉上的妝已經花了。
    “無……無事，清羽哥哥，我不怪……不怪你。”趙永樂邊說邊用手掩麵，背對著沈清羽，不讓在場之人看出自己的狼狽，等情緒稍緩，拉著趙長淵小跑出了宮殿，不知是不是真的氣消。
    “哎呦，小侯爺，你說永樂公主對你一片癡心，你為何就是看不見了？嘖嘖嘖，把公主惹哭了，待會兒陛下來了你看你如何收場？”李盛康在一旁幸災樂禍道。
    沈清羽回到座位坐下，錢多多和張子遠卻好似被針紮了一樣立即跳了起來。
    “怎麽？你們若是不想在這裏可以去你們本來的席位，本侯從不強迫。”沈清羽一條腿盤在身前，另外一條腿膝蓋微曲，手隨意搭在膝蓋上，眸中帶笑道。
    錢多多想到自己爹爹和兄長對自己的期望，立即搖頭，不過卻是把凳子搬開了一點點：“小侯爺，我既然決定拜你為師，那麽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
    一見錢多多麵露堅定，張子遠也像下定了某種決心，道：“我也是，不管小侯爺是怎麽樣的人，但是我始終相信，小侯爺是好人！”
    沈清羽忍不住勾唇，心想這倆少年還真是單純。
    就在這時，殿外便傳來太監又尖又細的一聲高賀：“陛下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一時間，眾人匍匐在地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整個宮殿霎時寂靜無聲，趙景明踏入殿內，細微的腳步聲夾雜在每一個人的呼吸之間。
    他攜皇後走上台階，在上首道：“眾愛卿平身——”
    然後眾人齊齊起身，紛紛有序落座。
    “今日海清河晏，西北戰事平定，朕甚感欣慰，特宴請百官進宮，遂眾愛卿不必拘束。”趙景明說完，身側太監立即替他斟酒，他端起酒杯一一掃過在場眾人：“今日這杯酒，朕先幹為敬。”
    然後一飲而盡。
    眾人見此，紛紛回以一杯酒。
    樂聲四起，有舞姬上來歌舞。
    正值興奮之際，上方的皇帝忽然看向沈清羽，開口：“方才我來時正好撞見老八帶著永樂離開，朕聽聞與愛卿有關？”
    沈清羽手中動作一頓，眼瞼微垂：“陛下聖明，確實是臣惹了公主不快，是臣的錯。”
    “朕見老八帶著永樂往禦花園方向去了，既然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不應該去擺平嗎？永樂是朕和貴妃捧在手心裏的公主，哪怕掉了一根頭發絲，朕和貴妃也會傷心良久。”
    話說到這裏，沈清羽也不好待在此處。
    “臣這就去。”沈清羽起身拱手，在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太極殿。
    一出太極殿，沈清羽便長長歎了口氣。
    她總不可能跑過去告訴公主：我是女人，我們是不可能的！
    若真是這樣，侯府欺君之罪不僅免不了，撫養自己長大的那些老將軍更是在劫難逃。
    看著黑沉沉的天空，沈清羽隻覺得犯難。
    忽然，身後傳來細微動靜，沈清羽敏銳的轉頭，卻發現空無一人。
    隻是黑暗之中，牆角處有一塊粉色衣角。
    見此情形，沈清羽假裝沒有發現兀自往前走，果不其然，身後的人跟了上來。
    不過她卻沒有戳破，而是一個拐角，越上宮牆之上靜待良機抓她一個現行！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十五六歲的粉衣少女出現眼前，她長得清秀好看，行動間不似普通閨中女子，有一股武將世家的風采。
    “咦，明明看見小侯爺往這邊走了，怎麽不見了！”粉衣女子氣的原地跺腳，懊惱自己居然把人跟丟了。
    就在這時，上方突然響起沈清羽的聲音：“喂，你是在找我嗎？”
    女子嚇了一跳，後退兩步抬頭，便看見沈清羽毫無形象的坐在牆頭，一隻腳踩在碧瓦牆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她頓時覺得心如擂鼓，臉頰也忍不住泛紅：“侯……侯爺。”
    “你是何人？”沈清羽問。
    “我……小女乃兵部侍郎元義之女元秋雨。”元秋雨恭敬的行禮，麵含羞怯回答。
    沈清羽笑了笑，從牆頭一躍而下，這才仔細打量麵前的少女，忽然想起來她就是在太極殿的前庭裏與李沅沅在一起的其中一個女子。
    沈清羽已經記不清女子說了什麽，依稀記得當時她好像為自己說話來著。
    而元義此人，沈清羽接觸過幾次，此人性格剛直、耿烈，是一個不善言辭之人。
    “你跟過來幹什麽？”沈清羽收回思緒，直接了斷的問。
    方才皇帝的話想必是個人都知道其中意思，而她為什麽又跟上來。
    “我……”元秋雨囁嚅兩聲，鼓起勇氣抬頭直視沈清羽，手不自覺捏緊了自己襦裙的一角：“我知道你不喜歡公主，所以你一定很為難，不如你娶我……我不會去計較你的個人生活，我是真的喜歡你！”
    眼前少女拋心的告白讓沈清羽收起了笑容。
    她收起了玩世不恭，認真的審視麵前不安的少女。
    元秋雨隻覺得頭皮發麻，她無助的盯著自己的腳尖，心如擂鼓，不敢和沈清羽對視。
    耳畔夜風拂過，每一個呼吸都變得無比漫長，就在她以為沈清羽會像羞辱永樂公主一樣羞辱自己的時候，沈清羽開口：
    “你可知此事若定下，便再無回旋餘地，我隻能許諾你夫妻之名，其餘什麽也給不了你，而你做這件事的後果便是要賭上你的一輩子、你父親的前途還有你全家老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