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安渾身一抖，手裏觸感讓他麵色一紅，條件反射的掙脫沈清羽的桎梏，反應過來之後氣的臉色鐵青，轉身欲逃，未料沈清羽竟恬不知恥道：
    “大公子，本侯自上一次見你日夜難寐……”
    “嘭——”
    沈清羽的話還未說完，他逃也似的大步流星離開。
    沈清羽揚起嘴角，不慌不忙從衣服裏麵拿出一方鎮紙，然後隨手扔在了遠處的書桌上。
    跟她鬥，還嫩了點。
    剛出丞相府，陸遠就從一旁冒出來。
    “侯爺，劉將軍找你。”
    劉將軍，劉防。
    自己祖父當年的副將之一，亦是當初撫養自己長大的人，隻是因為年事已高，舊疾複發，在好幾年前便回京修養。
    ＊＊將軍府＊＊
    剛到將軍門口，就有門房進門稟告，然後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把自己領到了老將軍的住處。
    屋內藥香濃鬱，四周門窗緊閉，屋內時不時傳來一聲咳嗽。
    “老將軍，小侯爺來了。”丫鬟在屏風前稟報。
    “讓她進來吧。”劉防老將軍聲音滄桑虛弱，沈清羽心不由得揪起，繞過屏風便看見了坐在床上的老將軍。
    老將軍如今須發皆白，麵上也有些發福，隻是臉色蒼白中透露著無力，連眼神也有些渾濁。
    在看見沈清羽之後，他眼底劃過別樣的情緒：
    “早……咳咳，早就聽聞你回京，竟今日才來見我這把老骨頭。”
    “老將軍。”沈清羽麵露愧色，走到劉防老將軍身前蹲下：“將軍你看著又老了許多。”
    “你！你個臭小子……咳咳咳！”劉防老將軍氣的麵色一紅，舉起拳頭就朝沈清羽揮過來，隻是落在沈清羽身上卻輕飄飄的。
    “嫣然，你……咳咳，你先下去，我與小侯爺有事要講。”劉防老將軍對守在一邊身著淡藍色裙裾的女子道。
    沈清羽這才注意到旁邊的女子，女子生的好看，猶如清水芙蓉，一舉一動令人移不開眼。
    “是，祖父。”她微微欠身行禮，然後規矩的退下。
    “她是？”沈清羽疑惑的收回目光，問。
    劉防老將軍：“她是我二房的孫女，姓劉名嫣然。”
    “真好看。”沈清羽發自內心的誇讚道。
    “她如今年十八，性子孤僻內斂，未有親事。”劉防老將軍接話，隨後話鋒一轉：“你如今回京，可有人懷疑？”劉防老將軍問。
    沈清羽自然知道劉防老將軍所說何事。
    當初自己初到西北，多有不便，便對劉防老將軍坦白自己乃沈家小姐——沈清霜的身份。
    隻是劉防老將軍道：“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既然選擇站出來，就要承擔住沈家軍的責任！”
    然後在劉防老將軍的保護下，自己活到了十五歲，直到老將軍體力不支，回到京城。
    “清羽諸事謹慎，並未有人懷疑。”沈清羽道。
    “如此便好，隻是你已經弱冠之年，宮中有密報說陛下有意將永樂公主許配給你，時間一長，難免露出破綻。”劉防老將軍緩緩道。
    “老將軍的意思是？”沈清羽問。
    “將計就計，陛下既然想要你娶妻，你便娶一個妻。”
    “不、不可，我若是娶妻，豈不是害了別人一輩子！”沈清羽立即反駁。
    “清羽，莫急。”劉防老將軍拍了拍沈清羽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嫣然自幼喪母，性格孤僻，不愛與陌生男子親近，如今十八未嫁，她性格溫厚淳樸，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劉防老將軍道。
    看著門外那一抹淡藍色倩影，沈清羽緊抿嘴唇。
    宮宴上隻因為元秋雨與自己示好，便被皇帝賜給太子，若是……不，不行，自己絕不能害了劉府中的人。
    想到這裏，她開口：“我想與她單獨處處。”
    “嗬嗬，一切皆可，婚姻大事是需謹慎，我隻是……咳咳，隻是給你出個主意，取舍於你。
    隻是午時之後莫要忘記去皇城司簽到，這是文書。”劉防老將軍指著一旁桌上的紙張。
    沈清羽走過去將它揣進懷裏，對老將軍行禮：“那我便告辭了，老將軍。”
    劉防老將軍點頭，目送沈清羽出門。
    門口，劉嫣然仍等在那裏。
    她一襲淡藍色裙裾襯得她恬靜溫婉，白色的裙擺處繡著不知名的小花穗，隱藏在裙擺的褶皺裏。
    “劉小姐。”沈清羽輕喚一聲。
    “沈叔叔。”她對沈清羽行禮道。
    沈清羽“咳咳”兩聲，被劉嫣然這句沈叔叔嗆的說不出話。
    不過想想自己在西北就拜劉防老將軍為義父，隻是軍中習慣以軍職相稱，便也沒改，按輩分自己的確與劉嫣然父親一輩，她是要稱呼自己一聲“叔叔”。
    “我想與嫣然單獨聊聊。”她道。
    劉嫣然聞言不自覺後退一步，強撐著心底的害怕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片刻，到了一處涼亭，劉嫣然才開口：“沈叔叔，就這裏吧。”
    她聲音細弱蚊蠅，目露怯懦，卻還是強自鎮定的開口。
    沈清羽注意到她不安的手，並未言語，一撩衣袍在涼亭裏坐下。
    “嫣然很害怕我？”沈清羽支著下顎，笑著問。
    劉嫣然聞言立即搖頭：“我……我沒有。”
    “那你在緊張什麽？”沈清羽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問。
    劉嫣然聞言垂下眼瞼，麵上一紅，不知作何開口。
    “你祖父的想法，你可知？”沈清羽又問。
    劉嫣然立即點頭：“嫣然知、知曉。”
    “你是如何想？”沈清羽問。
    聞言，劉嫣然垂下腦袋，茫然的看著自己的腳尖，腦海中浮現諸多關於沈清羽的事跡，如今真人就在眼前，問她對結親之事如何想，可是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嫣然……全憑祖父做主。”劉嫣然小聲道。
    見她如此模樣，沈清羽倒不好再說其他。
    “嫣然，許多事情不能全憑長輩做主，你是一個獨立的人。”沈清羽歎了口氣，站起來：“我們之間的事就此作罷，我也是為了你好。”
    言罷，便獨自下了台階，卻不料身後竟傳來細微抽噎聲。
    “叔叔……叔叔可是嫌棄嫣然？”
    沈清羽腳步一頓，回頭看劉嫣然，她此刻眼裏正噙著淚水，緊咬下唇，好不委屈。
    沈清羽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
    見沈清羽不語，劉嫣然心裏更加難受，哭的聲音也更大了。
    “我……嫣然……”沈清羽想伸手去安慰，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