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三笑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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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笑
    張遼一箭射黃蓋下水,救得曹操登岸,尋著馬匹走時,軍已大亂。
    韓當聞得黃蓋呼救,急教救起(這世界上最讓人開心的事,就是當你無助的時候,有人向你伸出援助之手)。
    韓當急為脫去濕衣,用刀剜出箭頭,扯旗束之,脫自己戰袍與黃蓋穿了,先令別船送
    回大寨醫治。
    曹軍著槍中箭、火焚水溺者,不計其數。
    甘寧將蔡中一刀砍於馬下,就草上放起火來,呂蒙遙望中軍火起,也放十數處火,接應甘寧。
    潘璋、董襲分頭放火呐喊,四下裏鼓聲大震。
    曹操與張遼引百餘騎,在火林內走,毛玠救得文聘,引十數騎到。
    操徑奔烏林,背後呂蒙一軍趕到,操催軍馬向前,留張遼斷後。
    從山穀中擁出淩統,曹操肝膽皆裂,刺斜裏徐晃軍到,彼此混戰一場,奪路往北而走。
    袁紹手下降將馬延、張顗,有三千北地軍馬,恰好接著曹操,操教二將引一千軍馬開路,其餘留著護身。
    馬延正欲交鋒,早被甘寧一刀斬於馬下,張顗(張顗(yǐ,本為袁尚部下,後降曹操。)挺槍來迎,被寧手起一刀,翻身落馬。
    操此時指望合淝有兵救應,孫權在合淝路口,教陸遜舉火為號,太史慈見了,與陸遜合
    兵一處,衝殺將來。
    操隻得望彝陵而走,路上撞見張郃,操令斷後,到達烏林之西,宜都之北,回望火光漸遠,操心方定,
    操於馬上仰麵大笑不止,笑周瑜無謀,諸葛亮少智。
    二、二笑
    說猶未了,趙子龍領一彪軍殺出,操教徐晃、張郃雙敵趙雲,自己冒煙突火而去。
    子龍不來追趕(真是殺敵耶?),隻顧搶奪旗幟(旗幟,可以在戰場上鼓舞士氣,穩定軍心,搶了之後,在心理上打擊敵人)。
    曹操得脫,操與軍士冒雨而行,操令軍士往村落中劫掠糧食(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尋覓火種。
    李典、許褚保護著眾謀士來到,操大喜,令軍馬且行。
    操教走南彝陵,行至葫蘆口,軍皆饑餒,行走不上,馬亦困乏,多有倒於路者。
    操教前麵暫歇,便就山邊揀幹處埋鍋造飯,割馬肉燒吃,盡皆脫去濕衣,於風頭吹曬,馬皆摘鞍野放,咽咬草根。
    操坐於疏林之下,仰麵大笑,操笑諸葛亮、周瑜畢竟智謀不足。
    三、三笑
    正說間,前軍後軍一齊發喊、操大驚,棄甲上馬,山口為首燕人張翼德一軍擺開,諸軍眾將見了張飛,盡皆膽寒。
    許褚騎無鞍馬來戰張飛,張遼、徐晃二將,縱馬也來夾攻,操先撥馬走脫,諸將各自脫身。
    正行時,軍士回報:小路山邊有數處煙起,大路並無動靜。操教前軍便走華容道小路。
    諸將問:何故反走這條路?
    操分析:諸葛亮多謀,故使人於山僻燒煙,使曹軍不敢從這條山路走,亮卻伏兵於大路等著,操料已定,偏不教中亮計!(聰明過頭,就是蠢)
    諸將皆盛讚曹操,遂勒兵走華容道。
    此時人皆饑倒,馬盡困乏,衣甲濕透,個個不全,隻騎得禿馬,鞍轡衣服,盡皆拋棄,
    正值隆冬嚴寒之時,其苦何可勝言。
    前麵山僻路小,坑塹內積水不流,泥陷馬蹄,不能前進。
    操大怒,傳下號令,教老弱中傷軍士在後慢行,強壯者擔土束柴(越到危難時刻,越顯責任擔當;越遇艱難險阻,越顯人間真情),搬草運蘆,填塞道路,務要即時行動,如違令者斬。
    眾軍隻得都下馬,就路旁砍伐竹木,填塞山路,操恐後軍來趕,令張遼、許褚、徐晃引百騎執刀在手,但遲慢者便斬之。
    此時軍已餓乏,眾皆倒地,操喝令人馬踐踏而行(亂世用重典,王道殺伐震懾,法也。),死者不可勝數。
    過了險峻,路稍平坦,操回顧止有三百餘騎隨後,並無衣甲袍鎧整齊者。
    操催速行,又行不到數裏,操在馬上揚鞭大笑(大笑:掩蓋內心的慌張,同時鼓勵戰士的鬥誌)。
    操又言:周瑜、諸葛亮到底是無能之輩。
    四、一哭
    言未畢,關雲長,提青龍刀,跨赤兔馬,截住去路,操本欲決一死戰,眾將勸諫:人縱然不怯,馬力已乏,安能複戰?
    程昱進言:昱素知雲長傲上而不忍下,欺強而不淩弱,恩怨分明,信義素著。曹操舊日有恩於關羽,今隻親自告之,可脫此難。
    操從昱說,即縱馬向前,欠身問候並請關羽以昔日之情為重。
    雲長言明:昔日關羽雖蒙曹操厚恩,然已斬顏良,誅文醜,解白馬之圍,以奉報矣。
    操又提起:五關斬將之事,並以“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從前鄭國派濯孺子侵入衛國,衛國派庚公之斯追擊他。濯孺子說:‘今天我的病發作了,不能夠拿弓,我死定了!’又問給他駕車的人說:‘追我的人是誰呀?’駕車的人答道:‘是庚公之斯。’濯孺子便說: ‘那我不會死了。’給他駕車的人說:‘庚公之斯是衛國著名的射手, 先生反而說不會死了,這是為什麽呢?’濯孺子說:‘庚公之斯是向尹公之他學的射箭,尹公之他是向我學的射箭。那尹公之他是個正直的人,他所選擇的朋友也一定正直。’庚公之斯追上來了, 問:‘先生為什麽不拿弓呢?’濯孺子說:‘今天我疾病發作,不能夠拿弓。’庚公之斯說:‘我跟尹公之他學射箭,尹公之他又跟您學射箭,我不忍心用您的箭術反過來害您。不過今天這事是國家的公事,我不敢不做。’於是抽出箭,在車輪上敲打了幾下, 把箭頭敲掉,發了四箭然後就回去了。”)為鑒請求關羽放行。
    雲長見曹軍惶惶,皆欲垂淚,一發心中不忍,把馬頭勒回,命眾軍四散擺開。
    操見雲長回馬,便和眾將一齊衝將過去,雲長回身時,曹操已與眾將過去了。
    雲長大喝一聲,曹軍皆下馬,哭拜於地,雲長愈加不忍(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情不立事,善不為官)。
    正猶豫間,張遼縱馬而至,雲長見了,又動故舊之情,長歎一聲,並皆放去。
    曹操既脫華容之難,行至穀口,回顧所隨軍兵,止有二十七騎。
    比及天晚,已近南郡,曹仁軍馬相迎,引眾入南郡安歇,隨後張遼也到,說雲長之德。
    操點將校,中傷者極多,操皆令將息,曹仁置酒與操解悶,眾謀士俱在座,操忽仰天大慟。
    操哭郭奉孝,言:若奉孝在,決不使操有此大失也(戰爭勝敗豈在一人耶?)!眾謀士皆默然自慚。
    操喚曹仁言:操有一計,密留在此,非急休開,急則開之(凡事都有變數,但是做到心中有數即可)。依計而行,使東吳不敢正視南郡。
    操令荊州托曹仁管領,襄陽已撥夏侯惇守把,合淝最為緊要之地,令張遼為主將,樂進、李典為副將,保守此地。
    操分撥已定,遂上馬引眾奔回許昌,荊州原降文武各官,依舊帶回許昌調用。
    曹仁自遣曹洪據守彝陵、南郡,以防周瑜。
    五、佯殺
    諸路軍馬,皆得馬匹、器械、錢糧,已回夏口,獨雲長不獲一人一騎,空身回見劉備。孔明正與劉備作賀,報雲長至。
    孔明忙離坐席,執杯相迎故意佯賀:且喜將軍立此蓋世之功,與普天下除大害,合宜遠
    接慶賀!(明褒實貶,最惡心!)雲長默然。
    孔明假意猜測:關羽莫非因亮等不曾遠接,故爾不樂?雲長明言:雲長特來請死。
    孔明假意猜測:莫非曹操不曾投華容道上來?雲長再次明言:是從那裏來,雲長無能,因此被操走脫。
    孔明又故意詢問:拿得甚將士來?雲長實言相告:皆不曾拿。
    孔明佯怒:此是雲長想曹操昔日之恩,故意放了,但既有軍令狀在此,不得不按軍法,遂叱武士推出斬之(戲精附體,莫過如此!)。
    預知雲長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