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錢主任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睡不著呀，你怎麽睡得著。”郭校長幽幽道。
    “校長，咱們要講講理吧！我白天不僅要在學校上班，還要隨時接你的電話！大半夜的你還不讓人睡覺！沒天理了！”
    “哎……”電話那頭傳來歎息聲。
    錢主任罵罵咧咧的話，全部噎回了嗓子。
    “實驗室的資助拿不到就算了，那麽多學校競爭呢，咱們排名不靠前，本來就爭不過，拿不到是正常的，校長，要不你回來吧。”
    “就算我不想回來也得回來了，我猜宋先生心裏應該有選擇了。”
    第二天，林教授來找錢主任，發現對方頂著一雙熊貓眼，當即被嚇了一跳：
    “錢主任，你這是怎麽了？難不成你天天罰學生被記恨讓人偷偷打了？”
    錢主任麵無表情：“你半夜被吵醒，從床上掉下去再陪郭校長聊一晚上也是這樣。”
    “老林，我不行了，今天教務處那邊你幫我多盯著點，我得補一補覺。”
    “對了，郭校長應該明天就回來了，事情沒成。”
    林教授有些可惜：“哎，沒成就沒成吧，我還想著要是能拿到那200萬美刀的資金能給袁主任分一些，他那邊也難啊。”
    郭校長體會到了什麽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原本已經不抱希望了，沒想到一早上苟富貴就來通知他，宋明言打算跟他一起回常南大學參觀實驗室。
    這意思就是宋明言最終還是選擇了他們的常南大學，如果沒問題的話，回頭去一趟學校資金就能到位？！
    “郭校長？實驗室不方便參觀嗎？”
    郭校長驚喜的呆若木雞，苟富貴的詢問，他立刻驚醒：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宋先生想什麽時候去參觀都可以，我現在馬上回去收拾行李，咱們立刻出發！”
    他興衝衝的跑回去，提起準備好的包袱，看到眾人羨慕的眼神，想留下來得瑟幾句，可想到錢還沒有到位，得穩著點！
    也不知道宋先生怎麽就看中他們了，難不成真被他說服了？他的口才有這麽好了？現在還有些飄飄乎乎的恍惚感。
    苟富貴讓保鏢去跟著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拿的行李，郭校長被人家跟著，不好意思提前打電話。
    一路上，他隻能在心裏盼著學校千萬別出什麽幺蛾子。
    擔心郭校長大受打擊，錢主任和林教授特意提前安排了一場農學活動，學校裏的教職工和學生基本上都要參與。
    汽車一路上開進了學校門口，在郭校長的指引下幾人來到了校長的辦公室。
    剛開門，宋明言找了位置坐下，錢主任和林教授兩人聽聞郭校長回來，立刻興衝衝的捧著一坨泥巴進來準備安撫郭校長。
    “校長，快來聞聞新鮮的泥土清香，這可是袁主任他們種水稻的泥巴，便宜你了。”
    一個是大學的教導主任，一個是實驗室的負責人，大教授，兩人穿上了方便幹活的衣服，看著特別的樸素，跟勞苦大眾沒什麽區別，挽著褲腿，胳膊上布滿了黃泥，大咧咧的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人都驚呆了。
    苟富貴他們心想，不是說讀書人很愛幹淨嗎？這可是大學裏的教授呀！怎麽這副模樣？看著跟鄉下的老農民好像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郭校長心中哀嚎，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他額頭倏地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連忙轉頭跟宋明言解釋：“宋先生，這是誤會！他們平時不這樣！”
    錢主任和林教授兩人也傻眼了，不是說沒成功嗎？咋還把人偷摸帶來？
    帶來就算了，也不給打個招呼！
    兩人僵立在原地，尷尬地衝宋明言擠出一絲微笑。
    也不知道人家心裏該咋想他們。
    “宋先生，不好意思，今天我們學校舉辦農學活動，大家一起幫周邊的農戶和試驗田種地除草幹些農活，不知道宋先生來，沒來得及換衣服。”
    “宋先生，實在太抱歉了。”
    宋明言倒沒覺得有什麽失禮的，甚至還覺得很親切，他記得他在大學期間也參加過這樣的農學活動。
    不過那時候不像現在一年一次甚至兩次這麽頻繁，他大學四年隻參加過一次，因為大家生活水平都提高了。
    “沒事。”宋明言微笑道。
    錢主任兩人大感意外，這位宋先生真是好相處，一點也沒有那些國外商人的傲慢。
    兩人說了幾句話就忙告辭回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再來招待。
    郭校長給宋明言上茶。
    “宋先生，錢主任和林教授平時還是很靠譜的，這回是真不知道有客人來，我沒來得及提前打招呼，希望您別介意。”
    “郭校長太客氣了，參觀實驗室之前，沒關係的，我不介意。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看你們學校的農學活動？”
    郭校長有些意外，愣了一會兒說道：“能！當然可以！”
    換好衣服的林教授和錢主任帶路，宋明言跟他們參觀了附近村子，每到一處都能看到幾個教授帶著學生在土裏埋頭苦幹。
    烈日炎炎，根本分不清在地裏勞作的是教職工和大學裏的天之驕子還是地裏的農民。
    幾個相識的教職工看到他們幾人站在田邊，大聲喊道：“錢主任，林教授，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咋還偷偷把衣服換好了？是不是想逃避勞動？”
    “咦，校長？校長您怎麽回來了？”
    “讓宋先生見笑了。”郭校長瞪了遠處的人一眼，咋咋呼呼的像什麽樣子！
    這群人真是讓他這顆心一起一落，心髒病都要給嚇出來了！
    他抬眼偷偷看了一下宋明言，見對方麵色如常，悄悄給錢主任使了個眼色。
    錢主任擠出笑容，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
    “附近這幾個村子的困難戶比較多，學校每年都會組織人手幫他們勞作，要是知道宋先生會來學校我們肯定不會讓大家這麽失禮，宋先生，這次真的隻是意外。”
    “不失禮，我覺得這很好。”宋明言笑道。
    苟富貴也覺得很震驚，在他心中，知識分子不是這樣的，應該是穿著中山裝，穿著白色的襯衣，胸口別一根鋼筆，幹幹淨淨的，每天往辦公室一坐，或者在講台上拿粉筆圖圖寫寫。
    可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群人，他心裏居然有一種感覺，知識分子就應該是這樣！
    和農民站在一起。
    “郭校長！郭校長，你可回來了！哎呀，上次跟你提的資金，你不是說快撥下來了嗎？怎麽還沒撥下來？你曉不曉得我都等多久了，我能等，實驗田裏的寶貝等不了呀！”
    聲音由遠及近，一個‘老農’快速走近。
    “郭校長呀，聽說你去找資金了，找的怎麽樣了？先不說資金的話，不管你有沒有找到，你答應好要撥的款，你得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