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宋奶奶聽到外頭有動靜，披了身外套走出來看。
    自從工廠擴大再擴大後，大半個縣城都成了電子手表廠的代工廠，梁德海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梁德海一臉歉意的說道：“媽，對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下次動作輕點。”
    其實老太太是順便起來上個廁所。
    “你撐不撐得住？廠子越來越大，要是撐不住我就跟明言說，讓他再派一個有能耐的人來，你可不能打腫臉充胖子。”宋奶奶看他一臉疲憊，心疼問道。
    廠子越來越大，每天生產的產品數量是之前的幾十倍不止，說實話，梁德海的能力確實有限，管理得很疲憊，但又不想讓宋明言失望，所以一直硬撐著。
    “媽，我……”他有些不知該怎麽開口。
    宋明言來到華國後幫了他們家很多，家裏能過上現在這麽舒服的日子，也全都是因為宋明言，他們家走出去，大半個縣城的人都對他們家人尊敬有加，也是因為宋明言。
    宋明言還把這麽大這麽重要的廠子給他管，管好廠子是他能為宋明言做的為數不多的事情之一。
    “我知道你感激明言，想幫他做些事，但你要量力而行，別想做好事到最後還把事情搞砸了，那時候才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跟明言交代。”宋奶奶語重心長道。
    “就算當不了廠長，你幹了這麽久的廠長，難道還管不明白工人嗎？怎麽著都能給明言幹點事，讓明言再派一個人來做廠長，人家讓你幹啥你就幹啥，好好配合就行，你覺得呢？”
    梁德海猶豫地開口道：“媽，這樣行嗎？明言會不會對我失望？”
    宋奶奶都不知道怎麽說這個兒子好了。
    “你的能耐就擺在那裏，明言有那麽多公司，難道真缺一個廠長？他就是想照顧咱們自己家人。”
    “媽，大晚上的，你們說啥呢不睡覺。”王荷打了個哈欠開門出來正好碰見正在說話的二人。
    “我想讓德海別幹這廠長了，你看他天天這麽晚才回來，明顯有些跟不上廠子的發展了，你怎麽看？”宋奶奶問。
    她原以為王荷會有什麽意見，自己的兒媳婦宋奶奶自己最清楚，壞心思沒有，但是虛榮心不小。
    “那太好了！”王荷一反常態的驚喜道，“媽你總算想明白了，我早就不想讓德海幹了，你看看他，這才多大年紀，頭發比我還白，您看他這兩個眼袋，都快落到地上了。”
    “在家裏吃飯也閑不住，到處翻書看，要我說他再怎麽學習也趕不上廠子的發展速度。”
    梁德海一臉受傷的看著王荷：“你之前不是還安慰我，說我隻要肯努力，能力一定越來越強嗎？”
    王荷訕訕地說道：“我那不是不忍心打擊你嗎？”丈夫都那麽慘了，頭發都要掉光了，她哪好意思說不好的話？
    宋奶奶懶得管他倆的官司，一錘定音道：“那就這麽辦，明天我跟明言說，看看什麽時候派個人過來。”
    宋明言接到宋奶奶和梁德海的電話時十分意外。
    其實就算宋奶奶不主動讓梁德海退位，宋明言也會派一個人過去管理。
    一開始搞這個小廠他隻是想讓老太太開心，但是沒想到這廠子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越來越大，很明顯已經超出了梁德海本身的能力。
    再加上可接收信息的商務手表年底應該就要研發成功，到時候梁德海更管不了。
    “明言啊，奶奶知道你是為了照顧咱們家才讓你大伯當廠長，但是你大伯能力有限，廠子發展太快，他已經跟不上了，不能糟蹋了你的心血，你派人過來管吧，以後你大伯就幫你管管工人當個小主管，或者當個工人也行。”宋奶奶和藹的說道。
    “奶奶，我大伯是怎麽想的？”宋明言問道。
    “明言，說起來我這個當大伯的也慚愧，我想幫你，但是你奶奶說的對，我能力確實有限，你看看什麽時候有時間派一個人來接替我的廠長位置吧，我就不霸占這個職位了。”
    梁德海接過電話，羞赧道。
    電話又重新回到了老太太的手裏。
    “明言啊，你不要有什麽顧慮，這件事全家人都知道，都支持。”
    宋明言十分開心這輩子能擁有這麽好的家人。
    他們或許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小毛病，但有奶奶在，絕對全部都向著他。
    “好的奶奶，您跟大伯說，我會派人過來接手，以後大伯就做車間生產的主管好了，希望大伯不會有意見。”
    “他敢！他要是有意見，我就把他攆出家門，我沒有這個兒子。”
    聽到兩人對話的梁德海連忙湊到老太太的聽筒旁邊，大聲說道：
    “明言！我絕對沒有意見，不用生產主管，讓我做個普通工人就好了。”
    “大伯，你學了這麽久的管理知識不能浪費了，車間生產的主管就剛剛好，難道大伯不想幫我嗎？”宋明言開玩笑道。
    “想想想，我當然想！就按明言你說的辦，你說咋做我就咋做。”梁德海忙說道。
    “算你識相。”老太太嘟囔道。
    電話另一頭的宋明言啞然失笑。
    廠長的事確實得好好考慮考慮，按照目前的計劃，以後廠子一定會越來越大，不局限於生產手表。
    ……
    廣市崇光電器廠。
    竇明誠來到廠裏，相好的同事們都在恭喜他。
    “竇經理，我們是不是得提前改稱呼了？”有人笑著說道。
    “是呀，竇廠長，升官了得請咱們吃一頓飯慶祝慶祝呀。”
    竇明誠笑著說道：“還沒定呢，大家別亂說。”
    “當然，我要是真當了副廠長，肯定請大家好好搓一頓。”即便再三謙虛，但他眼裏笑意難掩。
    “竇經理，我看你就是太謙虛了，我們廠子裏懂技術又會管理，學曆也合適的人，除了你還有誰？這次副廠長的位置肯定非你莫屬！”
    “副廠長公示名單出來了！”
    大家夥圍著竇明誠去名單公示欄看情況。
    原本熱熱鬧鬧的氣氛在看到公示的名單時陷入了凝滯。
    不少工人們都在遠處竊竊私語。
    “怎麽回事？這次副廠長怎麽不是竇經理？”
    “沒事的，竇經理，下次，下次肯定有機會。”身邊的人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竇明誠，結結巴巴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