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簡微把破布條遞給他，“你可以看看。”
    郝俊峰立即檢查起來。
    “我們假設旺年不是失蹤了，是出事了，那麽，是不是可以換個思路，既然大家都沒看見旺年的身影，有沒有可能，旺年前日上午是跟在李遠的馬車裏？”
    郝俊峰聽了這個猜測，頷首，“還真有可能，這破布條上的血跡，按照顏色來看，有兩日了，也許是前日李遠跟春娘打架時，傷到了旺年。”
    “不過這是不是旺年的血跡，還需要再驗證。”
    郝俊峰繼續分析，“如果旺年是當時跟著李遠去了縣城，那縣城那邊肯定會有消息，縣城隻要有人看見旺年的身影，就是證據，拿到證據就能逼李遠和春娘開口了。”
    “走，立即回去。”
    郝俊峰快速趕往碼頭。
    杜簡微和陸恒共騎一匹馬，趕到碼頭時，小六和小徐看見三人還有些驚訝。
    “老大，杜老板，你們這麽快就回來了？”
    “你們這邊可有調查出什麽有用的消息？”郝俊峰直接問。
    小六點頭，“老大，我們這邊發現李遠前日從村裏回來後，竟然直接到了碼頭，他在碼頭上停留了挺長的時間，正好碰見有商人經過碼頭，還給了他送了一筐柑橘，他拿著東西才趕著馬車回去的。”
    “因為他受賄的這件事，跟他關係不對付的鄭三直接威脅他要告訴李大管事。”
    “李遠不得不給了鄭三五兩銀子擺脫這件事。”
    “但是我們調查得知，李遠雖然平時也會收一些好處，但數量並不多，按照他的花費跟存銀數額，他應該拿不出五兩銀子。”
    “他的馬車在哪裏？”郝俊峰問。
    “他的馬車是借的鍾大爺的。”小六立即說，“而且我們還查到，當天李遠還專門帶著鍾大爺的孫子在碼頭玩了一會兒，還喊那孩子守著馬車，不少人都看見了。”
    “本來我們沒注意到這個小細節的，還是跟李遠不對付的同僚提起李遠是個摳門的性子，以往也從來沒有帶鍾大爺的孫子在碼頭玩過，更別說還給那孩子買了糖葫蘆吃。”
    顯然小六和小徐調查到了不少信息。
    得到了新的消息，一行人立即去見鍾大爺。
    鍾大爺聽說衙役要查馬車，他連忙把眾人帶到後院。
    “馬車最近可有洗過？”郝俊峰沉聲問。
    “沒有，最近的馬車挺幹淨的，老朽平時主要給馬擦灰，馬車沒有碰過。”
    郝俊峰立即上前，仔細檢查馬車。
    不放過絲毫角落，他在找尋馬車上可有血跡。
    陸恒倒沒有關注馬車，他的目光落在鍾大爺身上。
    鍾大爺被他詭異的眼神看得心發慌。
    “這位……大人，你可有什麽事？”鍾大爺沒忍住，主動詢問。
    他一開口，就落了下風。
    陸恒淺笑著開口，“鍾大爺，你跟李遠關係不錯吧？經常給他借馬車，賺了不少，對他家的私事，你總不能什麽都不知道吧？”
    鍾大爺訕笑，“老朽就是租車的，可不管客人的私事。”
    “是麽？那你家孫子為何會在前日跟著李遠在碼頭玩了不短的時間，平時可沒有這回事，你別跟我說前日是因為李遠要帶你孫子玩。”陸恒臉上的冷笑沒有絲毫溫度。
    鍾大爺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膽寒，抖著唇，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這位大人，老朽真的不知道李遠為什麽前日在碼頭看見我家孫子會主動打招呼，還叫他過去給他買糖葫蘆吃啊。”
    “去喊你孫子出來。”陸恒用的是要求的口吻，而不是商量。
    鍾大爺心中忐忑，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去把孫子找回來了。
    一看見鍾大爺的孫子鍾雲。
    不僅杜簡微沉默了，就連小徐都驚呼了一聲。
    “太像了。”
    “我見過旺年，鍾雲的身形跟他差不多。”小徐下意識說。
    就在這時。
    郝俊峰跟小六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又告知了眾人一個消息，“馬車角落裏有血跡。”
    再看到跟旺年身形相似的鍾雲。
    郝俊峰腦子裏把所有線索串成一條線。
    他盤問鍾大爺，“鍾大爺，昨日淩晨，你家小雲在何處？”
    鍾大爺一聽到馬車有血跡就忐忑得不行，聽到這話，他臉色都白了，但還是老實交代了，“郝捕快，昨日淩晨……我在李遠家吃酒喝醉了，昨日早上才醒。”
    “那小雲你呢？昨日淩晨在哪裏？”郝俊峰知道鍾雲的口供是關鍵，下意識放柔聲音，顯得沒那麽凶神惡煞。
    “哥哥……小雲在家呀。”鍾雲轉著眼睛說話，大人一看就知道在撒謊。
    眼見郝俊峰等人的臉色變了，鍾大爺著急地一拍鍾雲的屁股，吼道，“小雲，誰教你撒謊的，還不快老實交代。”
    鍾大爺這會兒心裏後悔得不行，他前日晚上就不應該貪李遠請的那一杯酒過去喝，以至於醉得不省人事，早在當初李遠讓他帶上孫子一起就應該有警惕的才對。
    鍾雲被巴掌打得哇哇大哭，被爺爺吼了哪裏還記得李遠叮囑的事，“李叔叔不讓小雲說，小雲不騙人了，爺爺別打。”
    “還不快說昨日淩晨你幹什麽去了！”鍾大爺聽到這話，險些沒暈過去，他僥幸心理被打破。
    “李叔叔帶我回了他村子裏的家，然後又回來了，路上小雲睡著了，小雲就不知道了。”
    鍾大爺狠狠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自家孫子沒有被哄騙做什麽壞事。
    跟他相反。
    郝俊峰等人的心情瞬間沉重起來。
    “所以大牛昨日淩晨看見的人，不是旺年，是小雲。”
    “前日李遠從村裏回到縣城，當時就帶走了受傷的旺年。”
    “走，回去審問李遠！”
    一行人匆匆趕回衙門。
    郝俊峰親自去審問李遠。
    杜簡微和陸恒坐在大堂外，小六沒去，他端了兩杯普通的茶放到兩人麵前。
    “陸秀才，今日多虧了你們指點，不然我都不會注意鍾雲那麽一個小孩，哪想到一個小孩成了關鍵證人。”小六摸著腦袋，好奇地問，“你是怎麽會知道要注意這些小細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