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無人機傳回的畫麵，林墨將城牆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了鐵山的舉動，也看到了那些因為恐懼而不知所措的新兵。
    他記下了幾個反應最差，甚至丟下槍準備後退的士兵。
    但依舊沒有下達任何指令。
    夜鶯站在小賣部門口，手裏握著對講機，同樣保持著沉默。
    就在鐵山的一隻腳踏上樓梯，那隻變異體的一隻利爪已經搭上牆頭邊緣的瞬間。
    兩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牆頂的兩端。
    他們是一直待命的夜刃小隊成員。
    其中一人半蹲下來，手掌按在牆體上。
    一股肉眼可見的白霜，以他的手掌為中心，沿著牆頭飛速蔓延。
    那隻剛剛探出半個腦袋的變異體，動作猛地一滯。
    接觸牆麵的四肢瞬間凝結出一層厚厚的冰晶，把它牢牢地凍結在牆壁的邊緣，保持著向上攀爬的姿勢。
    還沒等通道裏的新兵們反應過來。
    另一端的夜刃隊員抬起了手。
    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球，在他掌心凝聚，然後拖著一道橘紅色的尾跡，精準地砸在被凍住的變異體身上。
    轟！
    一聲沉悶的爆裂聲。
    冰晶連同裏麵的變異體，一起炸成了無數燃燒的碎塊，四散飛濺。
    幾塊帶著火焰的碎肉掉進下方的屍潮裏，甚至點燃了幾個普通喪屍。
    整個過程，從變異體被凍住到被消滅，不超過兩秒鍾。
    城牆上的槍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牆外，看著那些還在燃燒的碎屑。
    鐵山停在樓梯口，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剛才那股讓他感到絕望的壓力，就這麽沒了？
    猴子探出頭，看著牆頂那兩個如同雕塑般的身影，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這就是覺醒者的實力嗎，真是讓人羨慕啊。
    也難怪一直有人說，覺醒者是新時代的寵兒。
    壓抑的寂靜之後，人群中爆發出更加猛烈的歡呼。
    “臥槽！秒了！”
    “太牛逼了！那就是夜刃小隊嗎！”
    “不愧是覺醒者，一出手就幹掉了變異體！”
    “他們一直在旁邊待命，難道是林先生的指示？以後我們作戰也會跟夜刃小隊聯合行動？”
    “那可太好了！有夜刃小隊在，變異體來了都不怕！”
    新兵們的臉上，恐懼被一種狂熱的崇拜所取代。
    他們看向牆頂那兩個身影的視線裏，充滿了向往。
    ……
    “戰鬥繼續。”
    林墨平淡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到了鐵山的耳朵裏。
    鐵山一個激靈，立刻回過神來，對著還在歡呼的新兵們吼道：“都看什麽看！喪屍還沒死光呢！繼續給老子打！”
    槍聲再次響起，但這一次，新兵們的心態徹底變了。
    他們的心裏，多了一團火。
    戰鬥又持續了半個小時。
    城牆外的屍潮，終於被徹底清剿幹淨。
    這一次，彈藥的消耗，比上一輪減少了近一半。
    士兵們脫力地靠在牆上，但沒有一個人抱怨。
    “清點消耗！準備打掃戰場！”
    鐵山在隊列裏來回走動，下達著指令。
    就在這時，他的耳機裏傳來林墨的聲音。
    “鐵山，你們過來。”
    鐵山立刻帶著猴子等士官前往小賣部。
    “見過林先生！”
    眾人大聲問候，勢頭很足。
    “都說說吧，這次訓練，你們自己有什麽看法。”林墨沒有多餘的開場白。
    鐵山往前站了一步，聲音洪亮。
    “報告林先生！第二輪訓練，弟兄們的表現比第一輪好得多！彈藥消耗減少了至少三分之一！基本都學會了短點射！”
    猴子也忍不住插嘴：“對！後麵都打出感覺了，不再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掃了！”
    林墨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他看向鐵山。
    “那隻變異體爬上牆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麽？”
    這一句話，讓現場的氣氛瞬間凝固。
    鐵山臉上剛剛浮現的一點自得，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猴子也蔫了，低著頭不敢再多嘴。
    是啊，他們打普通喪屍打得再好又有什麽用。
    一隻變異體就讓整個防線就差點崩潰。
    如果不是夜刃小隊及時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這還是他們依托著城牆。
    要是在空曠地帶……
    “慌亂，無措，甚至有人丟下槍準備逃跑。”林墨的聲音很輕，卻像每個士官都抬不起頭。
    “你們的士兵，在麵對真正的威脅時，跟一群待宰的羔羊沒有區別。”
    “是我沒帶好他們！”鐵山把頭埋得更低，聲音裏滿是羞愧。
    “是你的問題，但也不全是你的問題。”林墨神情淡漠。
    “我讓夜鶯統計了一份名單，上麵有二十七個名字。”
    “這二十七個人，在變異體出現時，表現最差。有的胡亂開槍，有的臨陣脫逃，還有人直接嚇得尿了褲子。”
    林墨每說一句話，鐵山的頭就低下一分，黝黑的臉龐上浮現起羞愧的神情。
    “林先生，他們……他們隻是第一次遇到變異體，沒有經驗，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戰場上，敵人會給你第二次機會嗎？”林墨打斷了他。
    “一個人的恐慌，會害死一整隊人。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
    鐵山的嘴唇翕動著，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把他們清退吧。”林墨的語氣不容商量，“新城衛隊不養閑人。”
    “清退之後，安排到工程隊去，吃飽飯不成問題。”
    “是！”鐵山捏緊了手裏的名單，咬著牙應下。
    處理完這件事，林墨看著眼前這些垂頭喪氣的士官。
    “怎麽，這就沒信心了？”
    幾人不敢作聲。
    “城牆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們不可能一輩子躲在牆後麵開槍，變異體也不會因為你們的畏懼而消失。”
    林墨的話，讓眾人抬起了頭。
    “修整一小時，訓練方式改變。”
    “我會給你們提供改裝過的重型卡車，你們將進入城市廢墟，進行機動訓練。”
    “訓練目標，就是在移動中，清剿你們遇到的所有喪屍。”
    這個消息在眾人腦子裏炸開。
    離開城牆的保護？
    去廢墟裏跟喪屍打？
    “林先生，這……這是不是太冒險了？”一個士官小聲問道。
    “我會讓夜刃小隊隨行，確保你們不會被變異體打得全軍覆沒。”林墨淡淡地回應。
    “但他們隻負責處理變異體。”
    “其餘的，都要靠你們自己。”
    “我需要的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隊伍，而不是一群隻會躲在牆後麵的軟蛋。”
    “如果你們做不到，就全部滾蛋！我重新招人！”
    林墨的視線，從鐵山和猴子臉上一一掃過。
    “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