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麵，林墨慢悠悠地走回小賣部。
    街角的麵館老板還在跟熟客吹噓著新聞裏那家神秘的遠星科技，唾沫橫飛。
    林墨拉下卷簾門，隔絕了外麵的喧鬧。
    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距離上次穿梭回來，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冷卻時間早已結束。
    經過幾次的來回穿梭，如今的穿梭冷卻時間已經縮短到了四個小時。
    四個小時。
    這意味著他一天之內可以在兩個世界間來回穿梭數次。
    再過不久，這個冷卻時間甚至會徹底消失。
    到時候，末日和現代，對他而言，將再無界限，不過是開門和關門的區別。
    “穿梭！”
    熟悉的失重感襲來，眼前的景象瞬間切換。
    現代都市的陽光和車流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新城那永不停歇的機器轟鳴。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與淡淡火藥混合的氣味。
    這邊的時間也是下午。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以及進度基本一致，讓林墨方便安排各項事務。
    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新城就像一台上緊了發條的機器，依舊在高速運轉。
    城牆上，腳手架已經搭建完成，正在進行第二部分的澆築。
    旁邊的兵工廠裏，轟隆隆的車床上連綿不絕，子彈、槍械、手雷，正在源源不斷的生產出來。
    城外，突突突的聲音時不時就會響起。
    那是衛隊正在訓練。
    目光繼續橫掃，工地食堂裏，工人正在分批吃飯，肉香味飄蕩出去很遠。
    在新城，所有人都要幹活。
    有力氣的就去修建城牆和各種生活區。
    年紀大又沒有一技之長的，林墨會安排他們清掃城內衛生。
    就算是半大小孩都能找到一點事情做。
    整個新城都充斥著一種獨特的活力。
    林墨沒有停留，直接走向旁邊那間充當臨時會議室的倉庫。
    倉庫門口，兩名夜刃小隊的成員抱著槍，警惕地守衛著。
    看到林墨，兩人立刻立正行禮。
    林墨點了下頭，推開大門。
    倉庫裏的景象讓他有些意外。
    那群昨天技術人員，此刻正圍成一圈，激烈地爭論著什麽。
    他們腳邊，那個被林墨丟下的黑色金屬疙瘩，外殼已經被撬開了一道更大的口子。
    幾根粗細不一的線纜從裏麵被扯了出來，連接著一塊雷神7號電池。
    物理學教授陳景，正戴著老花鏡，手裏拿著萬用表，小心翼翼地測量著一個接口的電壓。
    “不行！電壓不對！再加大電流，它內部的保護電路會直接燒毀！”
    程序員李欣在一旁反駁，她手裏拿著一塊寫滿了代碼的白板。
    “陳教授，我覺得應該從數據接口入手！我已經逆向分析出它一部分的通訊協議了，隻要能騙過它的係統驗證，我們就能直接讀取裏麵的數據！”
    “讀取數據有什麽用？萬一核心部件是物理損壞呢？必須先確定它的硬件完好度！”
    “硬件壞了也能通過數據冗餘來恢複……”
    爭吵聲，辯論聲，各種林墨聽不懂的專業術語在倉庫裏回蕩。
    這群人臉上再也看不到絲毫的麻木和膽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浸在自己領域裏的狂熱和專注。
    林墨的出現，讓爭吵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望向門口。
    “林先生。”
    陳景放下萬用表，有些緊張地站直了身體。
    林墨沒有說話，隻是走到人群中間，將手裏的平板電腦打開，隨手遞給了陳景。
    陳景疑惑地接過來。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平板電腦的屏幕上，是一份長得看不到盡頭的清單。
    【分子束外延設備（MBE）】
    【高分辨率透射電子顯微鏡（HRTEM）】
    【聚焦離子束刻蝕係統（FIB）】
    ……
    一個個隻存在於頂級實驗室裏的設備名稱，清晰地羅列在這塊小小的屏幕上。
    陳景的手開始發抖，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摘下老花鏡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沒錯！
    每一個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林先生……這……這是……”
    他嘴唇哆嗦著，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旁邊的李欣和王鵬也湊了過來。
    當他們看清屏幕上的內容時，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
    先是茫然，然後是震驚，最後化為一種近乎窒息的狂喜。
    “電子顯微鏡！有這東西就方便許多了。”
    “還有質譜儀，災變之後，這東西能用的估計都找不出幾台了吧。”
    “FIB！有了這個，我們能直接在納米級別上修改芯片！”
    整個倉庫，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隨即，爆發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圈出來。”
    林墨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告訴我，哪些是你們現在最急需的，可以幫助你們快速展開工作。”
    “如果清單上沒有的，你們可以把名稱報給我，我來想辦法。”
    陳景的身體劇烈地一震。
    渾濁的眼睛裏，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他的科研之心，又一次熊熊燃燒了起來！
    這位林先生把他們叫來，不是拍腦袋的一時衝動，而是真的要讓他們做些事情。
    “需要！都需要！”
    陳景發出驚喜的低吼，抓著那台平板，像是抓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林先生！隻要有這台透射電鏡和質譜儀，別說是研究這個東西，我們甚至能分析出變異體的基因序列！我們能改良土壤！我們能製造出更高性能的合金！”
    他語無倫次，積壓了多年的熱情和抱負，在這一刻徹底噴發。
    “給我一間實驗室！給我這上麵的設備！我能給您一個全新的世界！”
    林墨看著眼前這個狀若瘋魔的老教授，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夜鶯。”
    他喊了一聲。
    守在門外的夜鶯立刻走了進來。
    “老板。”
    “把西區的二號倉庫清出來，按照陳教授的要求，改建成一間高規格的實驗室。”
    “所有建築材料和設備，優先供應。”
    “是！”
    夜鶯的回答幹脆利落。
    林墨不再理會那群已經陷入狂歡的科學家，轉身向外走去。
    剛走出倉庫沒多遠，迎麵就撞上了行色匆匆的鐵山。
    “林先生！”
    鐵山看到林墨，加速跑了過來。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