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門口，四百多名衛隊戰士，像是被集體施了定身術，僵在原地。
    他們的瞳孔裏，倒映著那座由墨綠色軍火箱堆砌而成的鋼鐵山脈。
    空氣中，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以及有人喉結滾動時，發出的艱難吞咽聲。
    之前在城牆上，他們見過老板變出物資。
    但那是混亂的戰場，情況緊急，來不及細想。
    而現在，在這樣一個封閉安靜的倉庫裏，親眼目睹空無一物的空間在眨眼間被填滿，這種視覺衝擊力，讓他們對於林墨的崇拜愈發狂熱。
    “鐵山。”
    林墨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鐵山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
    他下意識地挺直腰杆，用盡全身力氣吼了一聲，仿佛要將胸中的驚駭全部吼出來。
    “到！”
    “分發裝備。”林墨的指令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是！”
    鐵山猛地轉身，麵對著身後那四百多張呆滯的麵孔。
    “都傻站著幹什麽！沒見過裝備嗎！”
    “各隊隊長，帶人上前！把箱子都給我打開！”
    “動作麻利點！別讓老板看笑話！”
    鐵山的咆哮聲在倉庫內回蕩，終於將那些還處於失神狀態的士兵們喚醒。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的表情從呆滯，慢慢轉變為一種難以抑製的狂熱。
    與上次在城牆上那種為了活命而慌亂爭搶不同，這一次，沒有人擅自行動。
    “一隊，負責左側前三排！”
    “二隊，中間區域！”
    “三隊，右側！”
    在各自隊長的指揮下，士兵們以班組為單位，有條不紊地衝向那些軍火箱。
    “吱嘎——”
    金屬撬棍與箱蓋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砰！
    第一個箱子被撬開，裏麵整整齊齊碼放著嶄新的95式自動步槍，槍身上泛著一層保養油的光澤。
    “步槍！95式！一箱二十支！”負責開箱的士兵高聲匯報。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箱子被接連打開。
    “是重機槍！這一排全都是！”
    “這邊是肩扛式單兵發射筒，還有配套的火箭彈！”
    “闊劍地雷！反步兵手雷！震撼彈！煙霧彈！”
    匯報聲此起彼伏，但整個場麵卻奇異地保持著一種秩序。
    士兵們將打開的武器分門別類地搬運出來，在空地上碼放整齊，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紀律，在無聲中體現。
    那個曾經在迫擊炮陣地上大放異彩的老兵，此刻正帶著幾個年輕人，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兩米長的板條箱。
    箱蓋掀開，粗壯的迫擊炮炮管和底座靜靜地躺在其中。
    “86式120毫米迫擊炮……”
    老兵輕聲念叨，伸出手，指尖在冰冷的炮管上輕輕撫過，眼中滿是癡迷。
    和此前的82炮不同，這120毫米的迫擊炮完全算得上重型火力了。
    但他沒有像上次那樣激動地大吼大叫，隻是轉頭對著身後的年輕人低聲而迅速地講解著每個部件的名稱和用途。
    另一個角落，用過火焰噴射器的老兵，也找到了自己的“寶貝”。
    他抱著一具嶄新的M2型火焰噴射器，仔細檢查著燃料罐的閥門和連接管，臉上的表情專注而認真。
    林墨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臉上沒什麽表情。
    他走到鐵山旁邊。
    “從今天起，衛隊改編。”
    鐵山立刻站直了身體，洗耳恭聽。
    “以班為基礎，組建機槍小組、火箭筒小組、擲彈小組。”
    “以排為單位，組建獨立的迫擊炮排和火焰噴射器分隊。”
    “從衛隊裏，挑選出在上次戰鬥中使用過這些武器，並且表現出色的人，擔任各專業小組的組長和教官。”
    林墨的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鐵山的耳朵。
    鐵山越聽，眼睛越亮。
    這是要搞專業化兵種！
    不再是以前那種人人一支步槍，誰力氣大誰就去扔手雷的原始模式，而是劃分出明確的兵種。
    這是正規軍才有的配置！
    “衛隊原有的三個大隊編製不變，每個大隊下轄所有類型的戰鬥小組，確保每個大隊都能獨立執行多種作戰任務。”
    “我需要一支，在任何環境下都能打，而且打得贏的隊伍。”
    “明白嗎？”林墨看著鐵山。
    “明白！”鐵山敬了個禮，聲音洪亮，“保證完成任務！”
    他轉身麵對著已經將大部分武器都分類擺放好的隊伍，再次發出一聲咆哮。
    “全體注意！”
    “現在，重新整編！”
    “上次守城戰，所有操作過重機槍的，出列！到這邊集合！”
    “操作過RPG的，這邊！”
    “那個誰，對，就是你，你小子扔手雷跟扔石頭一樣，你！還有你們幾個！擲彈兵小組，這邊！”
    “老馬，別抱著炮管了，趕緊過來挑人，炮兵排就交給你了！”
    鐵山的手指在人群中不斷點過，一個個士兵從隊列中走出，臉上帶著被點到名的驚喜和自豪。
    很快，空曠的場地上，涇渭分明地出現了幾個隊伍。
    扛著重機槍的漢子聚在一起，互相拍打著對方結實的臂膀。
    抱著RPG發射筒的士兵們，則開始檢查起了配套的炮彈型號。
    而那個姓馬的老兵，更是當仁不讓地成為了炮兵排的排長。
    鐵山扯著大嗓門來回走動，帶著一股子沙啞的興奮。
    “領到裝備的，立刻檢查！槍管有沒有問題，機件潤滑夠不夠，彈匣卡榫順不順！”
    “這是你們的第二條命！”
    沒有人覺得他聒噪。
    恰恰相反，這熟悉的咆哮，讓這群剛剛領到嶄新武器的士兵們，心髒砰砰直跳。
    整個倉庫，就是一場武器的盛宴。
    士兵們三五成群，圍著各自的寶貝，興奮地交流著。
    “老馬，你可真行，直接當上炮兵排長了！”
    幾個士兵圍在迫擊炮老兵身邊，言語間全是羨慕。
    馬東，就是那個姓馬的老兵，此刻正蹲在一門嶄新的120毫米迫擊炮前，神情專注。
    他麵前，站著十幾個被他親自挑出來的年輕人，一個個都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一個字。
    “看好了，這叫炮座，負責承重和穩定。”
    馬東的手指點在厚重的圓形底座上，聲音沉穩。
    “這個是炮架，用來調節方向和高低射界，上麵有方向機和高低機。”
    “最關鍵的，是這個。”他指了指炮管旁邊一個帶著液晶屏的小盒子，“這玩意兒，金貴著呢！”
    “這叫啥來著……”馬東撓了撓頭，一時想不起那個拗口的專業名詞。
    “數字式火控解算儀。”
    一個平靜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