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後臉上的笑意像是麵具，完美無瑕。
    她瞥了一眼那些開始抱怨的女人，沒有安撫，也沒有嗬斥，隻是轉回頭，對著林墨輕輕一笑。
    “林先生說得對，我是為了市政委員會而來。”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將周圍的嘈雜都壓了下去。
    “至於她們，既然成了新城的居民，自然要學著適應新城的規矩。”
    這句話說得輕飄飄，卻讓那幾個抱怨的女人立刻閉上了嘴，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畏懼。
    林墨對鐵山點了下頭，不再多言，轉身朝著不遠處的臨時行政樓走去。
    蜂後邁開長腿，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夜鶯則落後半步，沉默地跟隨著。
    三人穿過忙碌的街道，走進一間會議室。
    會議室裏隻有一張長條桌和幾把椅子，白色的牆壁上什麽裝飾都沒有，一切都透著實用主義的風格。
    “林先生的風格，真是樸素。”蜂後環顧四周，纖長的手指從冰涼的桌麵劃過。
    “把資源用在刀刃上。”林墨在主位坐下，示意她也坐，“新城不養閑人，也不造華而不實的擺設。”
    “那麽多居民的住房問題都沒解決呢，我先造一個華而不實的辦公大樓，不合適。”
    “林先生當真是心懷民眾。”蜂後稱讚了一句，在林墨對麵坐下，身體微微前傾，一雙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
    “市政委員會，我很有興趣。”她開門見山，“蜂巢雖然不大，但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我的姐妹們需要一個保障，一個能在新城安身立命的承諾。”
    “所以，我需要席位。”
    說到這，蜂後話鋒一轉，試探性問道：“不知道林先生規劃中的委員會，有多少席位。”
    林墨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點了點，“市政委員會將分為上院以及下院，上院隻有五個席位，新城和四大勢力各一個。新城這邊，我準備委任夜鶯進入上院。”
    會議室內的空氣，因為林墨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變得有些微妙。
    蜂後臉上的笑意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
    她設想過林墨會如何分配權力，也準備了數套說辭來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但她沒有想到，林墨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將一個最重要的席位，交給了自己最信任的下屬。
    夜鶯本人也愣住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林墨，眼神裏全是錯愕。
    上院席位？
    那意味著她將成為新城權力核心的五人之一，代表林墨本人，與其他四大勢力的首領平起平坐。
    這個擔子太重了。
    “林先生真是……”蜂後很快就恢複了那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她輕笑一聲，話語裏聽不出真實情緒，“真是舉賢不避親。”
    林墨神情坦然：“夜鶯的實力和功績，整個新城有目共睹，我不在的時候，她把新城管理的很高。她坐這個位置，很合適。”
    “看來林先生很信任夜鶯，怪不得外麵都稱呼夜鶯為主管。”蜂後似笑非笑，“我就沒有這樣值得信賴的手下了，這上院委員隻能自己來了。”
    “名額是你的，你想給誰就給誰。”林墨隨口說了一句，接著往下說，“至於下院，暫定十七個名額，新城、方舟四個，蜂巢、燈塔、磐石各三個。”
    “如果下院有新的建議，那麽需要獲得半數以上的讚同票，然後提交給上院表決，依舊是過半的讚同票。”
    頓了頓，林墨補充道：“夜鶯擁有一票否決權。”
    一票否決權。
    這個詞讓蜂後臉上的笑意，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僵硬。
    她那雙總是含著幾分媚態的眼睛，此刻也收斂了起來，銳利地審視著林墨，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開玩笑的痕跡。
    但林墨的神情一如既往，平靜得像是一潭深水。
    夜鶯自己也完全懵了。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比如“老板，這個責任太大了”或者“我不合適”。
    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看到林墨的側臉，線條分明，沒有任何動搖。
    這不僅僅是任命，更是命令。
    “林先生，”蜂後端起桌上的水杯，卻沒有喝，隻是用指尖摩挲著杯壁，“您這是把整個新城的未來，都壓在了夜鶯主管一個人的身上。”
    她的語氣聽上去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其中的質問意味，誰都聽得出來。
    “一票否決權，意味著隻要她不同意，我們四大勢力的所有決議，都會變成一紙空文。”
    蜂後將水杯放下，發出噠的一聲輕響。
    “這和您一個人獨斷，又有什麽區別呢？”
    林墨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有區別。”
    他開口，聲音平穩。
    “市政委員會的建立，是為了提高新城的管理效率，處理日常事務，整合資源。”
    “而不是為了爭權奪利，也不是為了讓你們推翻我的決定。”
    “夜鶯手中的否決權，是底線。它確保新城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偏離我設定的發展方向。”
    這番話，說得直接又霸道。
    林墨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獨裁者的身份。
    市政委員會可以商量怎麽修路，怎麽蓋房，怎麽分配糧食。
    但新城的最高權力，永遠在他手裏。
    夜鶯的否決權，就是他權力的延伸和保險。
    蜂後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她明白了。
    林墨給出的，是管理的權力，而不是決策的權力。
    他們可以在林墨劃定的圈子裏做事，但絕不能越界。
    “我明白了。”蜂後深吸一口氣，臉上又掛上了那副無懈可擊的笑容，“上院的安排，林先生自有考量，我沒有意見。”
    她話鋒一轉，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
    “不過，下院的席位分配，我覺得有待商榷。”
    “哦？”林墨抬了抬眼皮。
    “磐石桀驁不馴，岩王更是執意留在據點，拒絕來新城。燈塔都是一幫子學究，隻會搞科研，哪懂什麽治理。”
    蜂後娓娓道來，聲音柔和，內容卻很尖銳。
    “方舟內部尾大不掉，船長雖然有實力，但她那些叔伯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們憑什麽能拿到四個席位？”
    “而我的蜂巢，帶來了近百位姐妹，後續還會有更多的人員和資源並入，卻隻和磐石、燈塔一樣，拿到三個席位。”
    她身體微微前傾，一雙眼睛直視著林墨。
    “林先生，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