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的話讓整個食堂安靜的落針可聞。
    馬奎眼神裏滿是不解。
    但蠍子沒有再看他，而是向著四周大聲宣布。
    “各位，以後我們磐石的人敢再犯渾，你們直接來找我蠍子，我親自處理，絕不偏袒！”
    圍觀的工人們議論紛紛，沒人接話，但可以感覺到，他們心中的怨氣消解了不少。
    鐵山一直沒有說話，他隻是默默看著。
    直到此刻，他才走上前，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蠍子的肩膀，力道不輕。
    “蠍子，你做得對。”
    鐵山的聲音低沉，“在新城，誰都不能例外。”
    這句簡單的評價，卻讓蠍子緊繃的身體微微一鬆。
    他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
    林先生的規矩，不隻是說說而已，是需要用行動來維護的。
    “把他們幾個關禁閉三天，每天給一頓飯。”
    蠍子指著馬奎和另外幾個起哄的家夥，對跟過來的磐石老兄弟下令。
    “是，蠍子哥！”
    那幾個磐石的人不敢多言，立刻上前，架起還在地上哼唧的馬奎，灰溜溜地離開了食堂。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
    食堂裏的秩序很快恢複，隻是排隊的隊伍裏，那些新來的平民，特別是從磐石據點過來的人，都變得老實了許多。
    ……
    行政樓。
    夜鶯將食堂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匯報給了林墨。
    “蠍子這個人，岩王沒看錯。”
    林墨聽完，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淡淡地評價了一句。
    他認可蠍子進入上院，看中的就是他身上的那股子狠勁和對岩王的絕對忠誠。
    現在看來，這份忠誠，已經被他很好地轉移到了維護新城的秩序上。
    一個合格的管理者，首先要做的就是對內揮刀，最快速度消解外部的敵對，從而更快的融入集體之中。
    “老板，四大勢力還有超過兩千人員沒有轉移過來，食堂隻是第一個出現問題的地方。”
    夜鶯提醒道，“接下來，住宿安排、工作分配、物資配給，都會是矛盾的爆發點。”
    “那就讓矛盾都爆出來。”
    林墨從座位上站起，走到窗邊。
    “水渾了，才能看清楚誰在摸魚，誰在搗亂。”
    他的聲音很平穩，“走，我們去城裏看看。”
    林墨帶著夜鶯，沒有驚動任何人，從行政樓出來，步行前往新劃分的D區。
    這裏是專門為磐石和蜂巢人員準備的臨時生活區，一排排嶄新的活動板房已經搭建完畢。
    路上，隨處可見拖家帶口的新居民，他們臉上帶著對新環境的好奇、不安和一絲掩飾不住的向往。
    這裏的環境，比他們之前在任何一個據點裏見過的都要好。
    幹淨，整潔，而且安全。
    然而，當林墨和夜鶯走到D區與C區交界處的一片工地時，和諧的氣氛被打破了。
    這裏，正是那群蜂巢女人接受“勞動改造”的地方。
    工地上，女人們依舊在老師傅們的嗬斥下，進行著各種基礎施工。
    挖地基，綁鋼筋，推獨輪車。
    她們的動作依然笨拙，但比起昨天，已經像模像樣了許多。
    隻是，今天的工地邊上，多了一群不速之客。
    二三十個剛剛轉移過來，暫時無所事事的男人，三三兩兩地圍在工地周圍，對著裏麵幹活的女人們指指點點，不時發出一陣哄笑。
    “嘿，看那個娘們，屁股扭得，這是在挖土還是在跳舞？”
    “嘖嘖，這細皮嫩肉的，用來幹這個，林先生也真下得去手。”
    “要我說，就該讓她們來伺候咱們兄弟，蓋什麽房子，浪費！”
    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工地上，那些蜂巢的女人臉色漲紅，手上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和羞辱。
    負責教導的老師傅們，一個個也是臉色鐵青。
    “看什麽看！都給我滾蛋！”
    趙工脾氣火爆，拿起手邊的鋼卷尺，指著那群人就罵，“這裏是施工重地，閑雜人等不許靠近！”
    那群磐石的閑漢非但不怕，反而笑得更歡了。
    “老頭，我們又沒進去，就在外麵看看，你管得著嗎？”
    “就是，公共區域，還不讓人站了？”
    “難道新城連我們站哪都要管嗎。”
    趙工氣得胡子直抖，卻拿他們沒辦法。
    這些人確實沒有闖進工地，隻是在外麵圍觀起哄。
    論規矩，還真不好直接動手驅趕。
    就在這時，一個平靜的聲音從那群閑漢身後傳來。
    “你們很閑？”
    那群人下意識地回頭。
    當他們看清來人是林墨時，臉上的嬉笑瞬間僵住，一個個都收斂了許多。
    人的名，樹的影。
    林墨的威望，是打出來的，也是建立在無數功績之上的。
    “林……林先生。”
    為首的那個閑漢，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林墨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徑直走到趙工麵前。
    “趙工，進度怎麽樣？”
    “林先生！”趙工像是看到了救星，“人手還是太少了，這群女娃子學得太慢，照這個速度，一個月也蓋不出一棟房子的地基。”
    趙工的話裏帶著濃濃的抱怨。
    林墨點點頭，表示了解。
    他轉過身，視線緩緩掃過那群變得鴉雀無聲的閑漢。
    “你們剛才說什麽？”
    林墨的語氣很溫和，“說她們幹活慢，浪費時間，是嗎？”
    那群人沒人敢搭話，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我覺得你們說得很有道理。”
    林墨的話鋒突然一轉。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趙工和那些幹活的女人。
    林墨走到那群閑漢麵前，臉上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既然你們精力這麽旺盛，又覺得她們效率太低，不如，你們也來幫幫忙吧。”
    他對著不遠處的趙工招了招手。
    “趙工，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林墨指著那二三十個徹底傻眼的男人，一字一頓地安排。
    “也給他們當一回老師，手把手地教。”
    “標準一樣，什麽時候學會，什麽時候能獨立施工，什麽時候休息。”
    說著，林墨又看向蜂巢的那群女人。
    “至於你們，跟著趙工他們好好學，回頭學會了規範標準，你們來當監工。”
    “趙工他們時間寶貴，哪有功夫一直跟你們玩過家家。”